11、孩子(1 / 2)

權臣妻 桑狸 7149 字 5個月前

可助興的藥,吃完薑姮能纏梁瀟一整夜,梁瀟極為受用,開始在這裡過夜,晨間醒來時會抱著薑姮親吻,給她梳頭,親自為她穿衣。

每隔半個月,梁瀟會帶薑姮去一回大理寺監牢,看她的父兄和辰羨。

可是第三個月的某一天,梁瀟隻帶她見了父兄,沒見到辰羨。

薑姮抓著大理寺天牢門上銅鈕不肯走,梁瀟氣急了,把她生生拖出來,她不肯上馬車,梁瀟拖著她走了幾條街,遇上了唱歌謠的小孩。

“王非王,侯非侯,披枷帶鎖上庸台……”

薑姮腦子裡嗡的一聲,掙脫開梁瀟,往上庸台的方向跑去。

梁瀟追了她兩步,想到什麼,不再想著把她抓回來,隻不快不慢地跟在她身後,確保她不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上庸台空無人跡,幾個木樁鱗次排列,佇立在凜冽西風中。

地上有未被洗刷乾淨的血漬,一灘灘,宛如褪色的朱漆,透著哀戚蒼涼。

薑姮蹲下去摸那血漬,癡癡怔怔的,竟沒哭,好半天才抬起頭看向梁瀟,道:“辰羨說他沒有做過錯事,那這世間為什麼容不下他?你告訴我,辰羨做得是對是錯?如果他對,那錯的是誰?”

梁瀟竟叫她問住了,語噎良久,冷著臉上來要抓薑姮走。

薑姮甩開他,厲聲問:“你告訴我,辰羨做得是對是錯?”

她不知事情全貌,可隱約知道,要置辰羨和薑家於死地的正是淳化帝和琅琊王氏,而梁瀟是出了名的忠君之臣,深受倚重,前程似錦。

靖穆王府和薑國公府一朝覆滅,梁瀟又參與了多少?

梁瀟看著她不同於以往的執拗剛烈,皆因辰羨而生,麵容表情逐漸另一抹影子重合,辰羨行刑前的那個夜晚也曾這樣質問過梁瀟——

“大哥,你說我是對是錯?如果我沒錯,那錯的是誰!”

梁瀟絞儘腦汁都想不通,為什麼,有些人明明生來矜貴,命途順遂,偏偏要去乾找死的事?

不惜連累親眷,萬劫不複。

他不想探尋這些事,不想探尋辰羨是個怎樣的人,他隻在乎活著的人,在他麵前,令他愛極恨極的女人。

梁瀟難得退讓,幾乎以乞求的語氣對她道:“姮姮,你不要再問我了,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辰羨死了,橫在我們之間的辰羨死了。我離不開你,對你狠不下心,我們把從前的事都忘了吧,我會娶你,好不好?”

薑姮漠然看他,啞聲道:“娶我?嗬嗬……”她似有未儘的話,但還未出口,晃了晃,纖細的身體翩然傾倒。

梁瀟抱她驅馬回彆苑,請郎中來看,郎中喜滋滋道:“尊夫人是有了身孕。”

他並未見喜色,凝著坐在榻上已恢複神誌的薑姮,問郎中:“幾個月?”

“從脈象上看,有三個月了。”

薑姮自幼失恃,縱然得姑姑寵愛,但到底不是親母女,好些事隔著一層,加上她從前沒心沒肺,許多該懂的事也懵懵懂懂。

這三個月在彆苑,終日惶惶焦慮,外加被梁瀟喂了許多藥,她隻當月事遲遲不來是藥性使然,根本沒當回事。

而梁瀟,據薑姮觀察,他壓根不懂女孩兒的身體,一味莽撞胡來。

兩人皆低頭不語,連郎中都詫異,視線在兩人間逡巡一番,訥訥道:“這是好事啊。”

梁瀟閉了閉眼,眼底涼透,起身拽著郎中出去,約莫半個時辰,端進來一碗藥,送到薑姮唇邊。

薑姮臉上無喜無悲,眼睛清澈如水,靜靜看向他。

他道:“喝了它,我一定會娶你的,三媒六聘,十裡紅妝,凡是彆人有的,我都會給你。”

薑姮笑起來。

笑得肩膀抖動,雲鬢花搖,笑了好一陣,才勉強止住,抻脖子去喝梁瀟手上的藥。

就在唇即將碰到那沉釅的藥汁時,梁瀟手一鬆,藥碗被甩了出去。

瓷碗碎裂,藥汁飛濺,滿地狼藉。

梁瀟合眸歎道:“三個月了,我們竟都如此粗心,一直等到三個月才發現。”

薑姮不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也並不關心他心中所想,隻冷淡道:“藥灑了可以再煎一碗。”

梁瀟搖頭:“你太小,身子太弱,會有危險。”

薑姮覺得厭煩:“那你想怎麼辦?”

梁瀟垂眸想了許久,道:“也許……也有可能是我的。把他生下來,找個偏僻的小院子讓他住,將來,我們總會再有孩子的。”

薑姮覺得梁瀟怕是瘋了。

把孩子生下來,找個偏僻的院子讓他住,對他不聞不問,讓他看著自己的弟弟妹妹們在父母寵愛下圓滿長大,而他隻能終日麵對冷壁孤垣,淒苦度日。

明明他也是有父母的孩子,明明他沒做錯什麼。

然後看著他一步步性情扭曲,變成另一個梁瀟嗎?

這算什麼?大怪物生出的小怪物麼?

薑姮感到無儘的疲憊,閉上眼,哀求道:“求你做件人事,再給我煎一碗墮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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