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章(1更)(1 / 2)

權臣妻 桑狸 8157 字 5個月前

清晨, 薑姮是在一片暖融融的陽光和炊煙飯香中醒過來的。

她撩開帳子看了看日光,迷蒙困倦地揉搓眼角,猛地反應過來, 忙梳洗穿戴,一路打聽著去廚房,看能不能幫著乾些什麼。

廚房裡隻雇了一個廚娘和兩個幫廚丫頭, 女人們聚在一起話多, 早聽說昨日顧縣令帶回來一個窈窕美貌的娘子。

顧時安是個孤兒,家中親戚全無,自打上任便住在縣衙裡,沒日沒夜地審案子、理卷宗,年至二十三歲, 仍孑然一身,沒妻沒妾。

這是他頭一回往縣衙帶女人,大家夥都在猜,是不是好事將近。

薑姮掀開廚房的竹篾編簾進去時,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過來, 呆緩滯愣, 半天都沒說話。

她臉頰微紅,輕聲說:“我想來看看, 有什麼是我能做的。”說完, 又想起還沒自報家門:“我姓何,閨名朝吟。”

還是掌灶的廚娘先反應過來, 放下鍋鏟走上前來, 撫著胸口道:“我的個乖乖,天底下竟有這樣的美人!”

兩個幫廚丫頭也湊上來搭訕:“姐姐,你皮膚真白, 是如何保養的?”

薑姮神色略黯,立即浮上友善的笑:“是因為我生了一場病,身體不好才這樣的。我正想多曬曬太陽,讓自己變得正常一些。”

兩個丫頭圍著她嘰嘰喳喳,問她是從哪裡來的,問她家裡還有什麼人,問她和顧縣令什麼關係。

薑姮隻能胡編亂造,答得額頭冒汗。

廚娘看出她的窘迫,玩笑罵著兩個丫頭快乾活,自己攏著袖子衝薑姮客客氣氣道:“我姓苗,您以後叫我苗娘子就行。這兩個丫頭一個叫月桂,一個叫銀錢,以後有什麼事隻管吩咐。廚房裡油煙重,您待不得,快出去吧。”

薑姮見她們一個燒灶添柴,一個切菜洗碗,配合得默契絕佳,而自己什麼都不會,隻早上睡起來一股衝動想著不能白吃白喝等人伺候,卻沒想自己能乾什麼。

她沮喪地退出來,正遇上小廝來尋她,笑道:“縣令在前廳等娘子呢。”

薑姮跟著去了,見顧時安端正坐在膳桌前,神采奕奕,像是昨晚休息得不錯。他衝薑姮和善一笑:“先坐,朝食馬上就妥。”

《禮記》曰:男女七歲不同席。

兩人坐的不是同一張桌子,中間隔一丈,麵對麵,不多時,苗娘子便將朝食端了上來。

大碗的筍潑肉麵,小碟的蓮房魚包、蝦肉包子、栗糕,配菜是辣蘿卜和脂麻菜。

苗娘子笑吟吟道:“縣令特意囑咐我,今天.朝食要做得豐盛些,也不知和不和娘子口味。”

薑姮看向顧時安。

顧時安道:“這是你在襄邑的第一頓飯,總要吃得好些,這樣,以後在這裡頓頓都能吃得好。”

薑姮沒有看出來,這人還挺迷信。她不禁笑了,衝苗娘子道:“聞著好香,想來味道肯定不會差。”

苗娘子彎起眉眼,讓薑姮和顧時安慢用,自己樂嗬地退了出去。

她一走,薑姮來不及品嘗佳肴,憂心忡忡問顧時安:“你給我找的營生是什麼?能否給我些時間學?我會的東西不多,我……我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門了。”

顧時安本已經提起筷箸,聞言抬眸看她,略顯詫異:“很久沒有出過門?”

薑姮倏然想起了梁瀟,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低垂螓首,黯然道:“家裡規矩多,不讓出去拋頭露麵。”

她看上去快要哭了,顧時安心生憐惜,止住好奇,溫聲道:“沒關係,我給你找的營生不難做,而且那裡還有人教你。待我們用完朝食,我就帶你去。”

顧時安把薑姮帶去了一間民舍。

襄邑縣衙外有一條熱鬨繁華的街衢,順著走,拐過兩條巷子,眼見人煙越來越稀少,周圍越來越荒涼,才見到一座籬笆圍起來的小院子。

裡頭一間青磚壘就的正屋,竹葦做門,以廊屋相通著幾間耳房,院中還養著雞鴨。

走得再近些,會聽見裡麵傳出孩子的誦書聲。

顧時安把薑姮帶進去,隔一扇直欞窗看向正屋裡,見裡麵擺放著幾張破舊的桌椅,三四個孩子共用本書,跟著一個耄耋之年的夫子搖頭晃耳地背書。

兩人看了一陣兒,自旁邊耳房出來一個中年婦人。

婦人穿粗布衫裙,袖子高挽,手上沾了些炭灰,見到顧時安很高興,笑得露出兩排亮白貝齒:“縣令來了,孩子們都挺好的,書念得也好,您就放心吧。”

顧時安點了點頭,關切地問:“你身體好些了嗎?藥有按時煎服嗎?”

婦人道:“吃了,吃了,您就放心吧。”

顧時安欠身向薑姮介紹:“這位是吳娘子,以後你就跟著她,照顧院裡的孩子,幫著做飯洗衣,若孩子生病了,你要帶他們去看病。”

他又向吳娘子簡略介紹了薑姮。

吳娘子上下打量薑姮,蒼白病容上浮掠起幾分顧慮:“這娘子看上去像是大家貴婦,能吃得這份苦嗎?”

未等顧時安開口,薑姮便搶先道:“能,我能。”

顧時安看了薑姮一眼,目光甚是柔和,“先讓她試一試吧,這裡實在缺人,你的身體又不好,不能再像從前那麼操勞了。”

三人進了耳房,顧時安從袖中拿出一張用工契書,推給薑姮,“你若沒有異議,現下簽了,就可以搬到這裡來住。院子後頭有一間小屋,與前院相通連的廊子上有一道小門,我讓人換一把結實耐用的鎖,以後每過戌時就讓吳娘子上鎖。院子裡有幾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兒,我也會提前囑咐,不會讓他們吵到你。”

他麵麵俱到,耐心細致,薑姮很是感動,提起筆就要簽。

顧時安攔她:“你看一下工錢。”

薑姮飛快掃過那遒勁立骨的墨字,看到工錢:每月紋銀一兩。

她略有些懵懂,雖說她會使錢,但對工錢卻沒有細致的認識。一兩銀子,放在從前還不夠逛一趟瓦舍買點蜜餞果子,可如今情況迥於從前,不能一概而論。

可看顧時安的樣子,好像一兩是很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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