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89章(2 / 2)

權臣妻 桑狸 7293 字 5個月前

梁瀟冷哼了一聲,薑姮也朝她翻了個白眼。

就是這個白眼,讓玉徽又是一怔。

她慢慢走近薑姮,不可置信地道:“你……你沒死啊?”

薑姮瞟了她一眼:“你才死了呢。”她立即想到曹昀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把這字掛在嘴上不太吉利,忙道:“呸呸呸,我們都不會死,我們都會長命百歲。”

話音將落,麵前掠過一道香風,有個女子衝進了薑姮的懷裡,把她緊緊摟住。

卻不是玉徽,而是羽織。

她纖弱的身體微微顫抖,語帶哽咽:“姮姮,你沒死,你原來沒死。”

薑姮心中歎息,看來想避開這個字是有些艱難了,她無奈又感動地反抱住羽織,道:“該高興的事,你又哭個什麼勁兒呢?還像小時候一樣,這麼愛哭鼻子。”

薑姮一邊安慰她,一邊抬頭,越過她的肩膀,正對上辰羨的目光。

他們許久沒見了,隻這麼看過去,覺得辰羨沉穩從容了許多,望向她的目光溫柔平和,像淨澈清泉汩汩流。

羽織和玉徽都對她的死而複生這麼驚訝,看來是他沒有告訴她們。

薑姮胡亂想著,玉徽在一邊喜滋滋道:“今天真是個好日子,我做東,我們今晚不醉不休。”

梁瀟走到床前看曹昀,略有顧慮道:“子瞻久臥病榻,經得起折騰嗎?”

曹昀道:“殿下放心吧,郎中說我的身體已經無大礙,再者說,你們隻管飲酒,我喝茶就是。”

說完,他含笑望向玉徽,目中滿是寵溺縱容,擺明不想掃她的興。

玉徽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說張羅便張羅,膳房裡養了幾個得力的廚子,天未黑,便張羅出一桌豐盛的膳食。

珍饈佳肴,金齏玉鱠,玉徽還挖出了埋在梅花樹下的陳釀,五年的果子酒,喝起來甘美醇洌。

她不知從哪裡淘換來的一套琉璃杯盞,瑩透斑斕的色澤,胖身細頸,盛著琥珀色的美酒,色香俱全。

因為有梁瀟,大家都很拘謹。

玉徽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開始有意無意地活躍氣氛。

“你們記不記得?當年我們一起去書房念書,夫子對大哥和辰羨可是寄予厚望,天天盯著他們做功課,而我們姑娘家就輕鬆了許多……”

這段話未說完,她便意識到不妥。

害曹昀昏迷三年的始作俑者正是謝夫子。

後來梁瀟念著當年的師徒情,給了謝晉一個體麵的死法。

這些他從未公開說過,而醒來的曹昀也隻是確認這枚暗樁是否被拔除,其中細節也十分乖覺地沒有問。

玉徽恨不得甩自己兩耳光,眼見氣氛從冷清變得尷尬,向曹昀投去求助的目光。

曹昀也不善言談交際,但為了她,隻得清清嗓子硬著頭皮要開口,卻有一個人搶在了他前頭。

辰羨酒過微醺,似是而非地掃過梁瀟,道:“那時我和大哥一起去國子監讀書,有幾天下學,他總是借口先走。我問他去哪兒,他跟我說去茶肆聽曲,我那時單純,就這麼信了。卻不知,他偷偷往鋪子鑽,是去給姮姮買蜜餞果子去了。”

“那成堆的蜜煎櫻桃,足以把女孩的芳心捂化吧。”

他笑了幾聲,又看向薑姮,“我真笨,總以為什麼東西是我的就永遠都會是我的,卻不想,是會被奪走的。”

薑姮印象中的辰羨,光風霽月、玉姿溫潤,哪怕十年後,遭受過深重苦難而多了幾分陰鬱,也是溫柔無害的陰鬱。

從未見過他像今晚,表麵春風和煦,實則滿滿的怨懟。

其實他是該怨的,這裡沒有任何人比他受的傷重,比他更該怨。

薑姮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低頭沉默許久,輕聲說:“對不起。”

因這聲對不起,眾人目光齊刷刷落在她身上。

宴席是擺在院子裡,一張八仙桌,幾把椅子,鬆樹上掛了幾盞犀角燈,光火幽惑,照得人臉明滅不定。

玉徽早就遣退了婢女,隻有他們兄弟姐妹幾人,也不需有什麼顧忌。

眾人安靜片刻,梁瀟倏地笑了。

他那張秀逸的臉上浮著一層淺光,宛如少年清朗,卻又多了幾分趟遍炎涼塵世的滄桑,他笑著問:“憑什麼?”

辰羨抬眸看他。

“憑什麼好的東西都該是你的?上天不公平是他的事,還不許彆人爭了麼?”

辰羨欲要還嘴,羽織勾住他的胳膊,擔憂地在他耳邊低聲道:“彆說了。”

她終究也不是當年無憂無慮張揚任性的王府嫡女,體味過了世道艱難,知道適時低頭,也知道如今的辰羨並不能再和梁瀟爭什麼。

辰羨輕柔地拿掉妹妹的手,含笑道:“許你爭啊,可你爭去了,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梁瀟的臉色驟然變得很難看。

蛇打七寸,這就是梁瀟的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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