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番外:風月(1 / 2)

權臣妻 桑狸 9499 字 5個月前

為了向薑姮證明自己可信,梁瀟立即起身去打開櫥櫃拿出緞褥鋪到地上,弓腿坐到了上麵。

薑姮輕抿下唇,將要開口,梁瀟搶先一步道:“我都這樣了,你不會還不信我吧?”

薑姮在昏暗中,輕輕說:“你加個被子吧,晚上還是有些冷的。”

梁瀟笑起來:“姮姮,你在關心我嗎?”

薑姮偏開頭,凝著窗邊一點微弱的光亮,道:“你不是說會帶著我和晏晏安然回槐縣嗎?你如果病倒了,還怎麼保護我們?”

她的聲音嬌柔細弱,若一汩細流緩緩澆灌入心。梁瀟心想,她能這樣跟他說話,彆說是要他帶她回槐縣,就算是要可顛倒世間的至尊權柄,他也會縱馬廝殺戮儘神佛惡鬼給她奪來。

如今就回槐縣這麼點小事,也值得她日日掛懷於心整天忐忑不安?

她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有多大能耐。

梁瀟愈發覺得她可愛,唇邊笑意柔煦,目中暖光瑩瑩,“我就算不是攝政王了,我也能保護你們母女,我這輩子活到現在,餘生就剩這麼一件事要做,若是連這都做不好,那我豈不是太沒用了?”

薑姮看了他一陣,伏身趴到床上,將頭陷入粟心軟枕,聲音嗡嗡的:“你無不無能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現在挺會說甜言蜜語的。”

甜得人心怦怦跳。

梁瀟瞧著她又是一笑,也躺了下去。

這一天長途跋涉後又折騰了一圈,躺下才覺出腰腿酸軟,渾身透著疲乏。

他累,卻睡不著,側躺看向床上的薑姮,恰與她目光相撞,她的眼睛清淩淩的,如月光般柔和皎潔,這麼安靜看著他,格外專注。

梁瀟覺得時光都好像靜止,像一場甜蜜幽謐的美夢。

對視許久,薑姮倏然道:“要去見父親和兄長了,還有幾個孩子,我想給他們買點見麵禮。”

梁瀟微笑:“好啊,你想買什麼,明天我陪你去。”

睡在薑姮身側的晏晏哼唧了兩聲,薑姮立即回身去輕拍她安撫,哄了好一會兒晏晏才重新歪頭酣睡過去。

梁瀟小聲道:“明天出門不帶她了,讓虞清陪她玩。”

薑姮笑起來,下意識伸出手想摸摸梁瀟的耳朵。

手伸到一半,驀地停住。

還維持著半邊身體傾出床的姿勢,紗袖下露出一截瑩白如玉的皓腕,腕子上掛一隻碧瑩瑩的翡翠鐲子。

梁瀟也愣了,怔怔看著伸向自己的素手,薄薄粉色的指尖一點瑩白,月光下尤為柔和。

他察覺到薑姮想往回縮手,忙抓住她,順勢起身坐到床邊,俯首吻住了她。

開始時薑姮是反抗的,這反抗漸漸變得輕微,直至消弭在梁瀟溫暖寬厚的臂彎環抱裡。

親吻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的,梁瀟原本不想理,擁著薑姮不願意撒手,可外麵那人甚是不懂事,一個勁兒敲,最後開始叫“公子”。

是虞清。

梁瀟在心底暗罵,早知就帶姬無劍出來了,不情不願地鬆開薑姮。

薑姮臉頰紅暈薄透,喘息微亂,螓首低垂,發髻輕輕抵著梁瀟的衣襟,將手撫在自己的胸口。

她平複了一會兒,外頭仍舊在敲門,可梁瀟遲遲不動,她不禁抬頭看去,疑惑道:“開門呀。”

梁瀟癡癡凝睇著她,側臉輕啄了一下她的臉頰,柔聲道:“姮姮,你真美。”

薑姮還沒來得及臉紅,梁瀟已飛速下床,去開門。

她回過神來,忙站起來整理自己的衣裙,扶正歪斜的金簪,跟著梁瀟過去。

梁瀟一開門,虞清就風風火火地進來,手裡執劍,跑到桌邊先灌了半壺涼茶水,才道:“都安排好了,薑指揮使說他後天會派神衛喬裝來接娘子。”

梁瀟斜睨他,沒接話。

他終於察覺出屋內情形不對,梁瀟的臉色沉得嚇人,不安地抬手撓了撓頭,問:“天都黑了,你們怎麼不點燈燭?”

梁瀟看向他的目光愈加不善。

還是薑姮紅著臉輕聲道:“晏晏睡了,所以才沒點燈。”

虞清歪頭看向床,果真見晏晏平躺在上麵,蓋著被衾,被麵全是褶皺。

他想起什麼,衝梁瀟道:“我接到公子送來的信,派人把邸舍周圍秘密圍住了,若那人再來,定會當場拿下。”

說完,他朝向薑姮,道:“這邸舍暫時是安全的,娘子放心住。”

梁瀟實在忍不了,想趕虞清出去,凜著聲音道:“你也辛苦了,去吃點飯吧。”

虞清往外走了幾步,大咧咧問:“公子你不跟我出來啊?你跟娘子有什麼話出來說唄,晏晏睡著呢,彆吵她。”

梁瀟額間皺起的紋絡深到像鐫刻上的,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你去吧,彆操這麼多心。”

虞清納罕地瞧向梁瀟,又偏頭看看薑姮,見她嬌媚麵容上微有赧色,目光飄忽,不好意思看他似的。

他又瞅了瞅梁瀟那恨不得提刀殺人的涼涼麵色,突然好像有些明白了。

虞清倏地拘謹起來,輕咳:“那個……我確實餓了,我出去吃點飯,我就住隔壁,公子你有事來叫我啊。”

他轉身走,險些撞上門板。

經虞清這麼一折騰,原本屋內彌漫的旖旎春意蕩然無存,兩人相視,甚至還在各自眼裡瞧出一絲尷尬。

薑姮的手指微蜷,抓住袖角,輕聲道:“明天不是還要出門嗎?早點睡吧。”

說完,她碎步走到床邊,把睡得四仰八叉的晏晏往裡挪了挪,平躺在她身側,掀過被衾把自己和女兒蓋住。

梁瀟遺憾地回來繼續打地鋪,翻來覆去總也睡不著,一口氣堵噎在胸口,恨不得起身去隔壁把虞清揍一頓。

可他氣著氣著,突然又通徹了。

剛才虞清明明當著兩人的麵說這邸舍暫時安全,可薑姮還是沒有趕自己出去,默認了他繼續留在那裡。

而且剛才他吻她時,她好像還摟住了他。

梁瀟一下子心猿意馬起來,望著薑姮沉睡的背影,不斷回味剛才那個吻,唇齒間似還縈繞著她的香氣,如蘭似麝,清馥撩人。

他方才還有些遺憾,若虞清沒來,興許兩人可以更進一步,可如今卻想開了。

餘生很長,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供廝守,何必急在一時,隻要薑姮回心轉意,其餘的,又有什麼重要呢?

他心裡美滋滋的,擁著被衾安然入眠。

一覺天亮,清晨他是被晏晏喊“娘親”的稚嫩小嗓音驚醒的。

迷糊坐起來,見薑姮已經梳洗完畢,端著銅盆進來,擰著浸水的帕子給晏晏擦臉。

軒窗一直關著,朝暉透過茜紗窗紙滲進來,柔和地照著屋內的陳設。

桌上擺著湯羹碗碟,正冒著騰騰的熱氣。

晏晏沒睡醒的樣子,睡眼惺忪,小巧的鼻尖在帕子的擠壓下略微變形,卻還是乖乖地坐著,任由娘親給她擦臉塗抹乳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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