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番外:夜遊(2 / 2)

權臣妻 桑狸 7271 字 7個月前

顧時安拽住他,“你去哪兒?”

梁瀟微笑道:“禍患已除,過幾日就是中秋節,我想帶姮姮出去看燈會。”

顧時安緊凝著他,沒說話。

梁瀟卻先一步道:“我想與姮姮單獨相處,就不請你了。”

說完,他輕輕拂掉顧時安的手,負袖離去。

顧時安瞧他這架勢,像極了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想罵人,嘴張到一半,眼見梁瀟疾步如驟,又默默忍了回去。

分彆在即,還是不吵了。

縱然顧時安心裡不快,還是讓廚房準備了豐盛的中秋夜宴,他心道就算要出去看燈會,也得吃了飯再去。

礙於臉麵,沒有親自去請,遣了個侍女去請梁瀟和薑姮,卻沒想那侍女不多久回來,屈膝稟道:“郎君留了張字條,說他和娘子出去用膳,不勞相國費心。”

說罷,把字條呈上。

那是一張灑花薄宣紙,龍飛鳳舞的一行字草字,看得出來極隨意。

顧時安低頭看了許久,把字條放下,極有涵養地點頭,把隨侍都遣退。

待人都走了,花廳隻剩下他自己,他才慢慢將字條重新拿起來,一下一下撕碎,揮手揚開。

太欺負人了!

顧時安隻覺胸膛裡怒氣翻湧,整個人都止不住顫抖,恨不得把地上的碎紙屑撿起來再撕一遍。

他原先以為梁瀟是個混蛋,薑姮不會像他這麼狠心,至少今日是團圓佳節,她明知自己親人離散,孤身一人,既然在府裡,至少過來陪他吃頓飯吧。

他越想越氣,甚至有種委屈的感覺,立在窗邊仰望天邊圓月,眼眶竟紅了。

管家不放心他,悄悄進來看,見他默然現在窗前寡言寥落,安慰道:“原本就不是一路人,散了也好。大相公這等身份,京中俊彥高官皆爭相結交,還愁找不到誌同道合的人相伴嗎?”

顧時安心口梗著一口氣,彆扭地心想,那怎麼能一樣呢?那些人想結交他,看重的是他的權勢地位,隻有那兩個是與他相識於微時,同甘共苦過的。

他的思緒略微一滯,覺察出些蹊蹺。

他皺眉仰頭看向雲天,相府是在廣平坊,這是達官顯貴雲集之所,曆來安靜肅穆,哪怕是這等良宵佳節,也不曾有半點喧囂飄進這深宅紅牆之內。

可是沉釅夜色之外,遙遙天邊略微透出些紅,像是被燈會耀亮的。

杳長的鬨市街衢,星火如晝,人流似織。

燈會上擠擠挨挨,一柱香過去都向前走不了幾步。梁瀟罕見沒有戴麵具,一襲墨緞寬袍負袖而行,身側跟著頭戴帷幔的薑姮。

薑姮的裙擺過長,不時趔趄一兩步,梁瀟便停住步子等她。

因禍患皆除,兩人身邊甚至沒帶多少護衛。人群熙熙攘攘,幾乎都被衝到幾丈開外。

薑姮的帷幔垂下重重疊疊的素紗,將麵容遮得嚴實,她似乎習慣了這身衣裙,跟在梁瀟身側走得愈加平穩。

鬨市裡有踩杆的,周圍有許多孩童在瞧熱鬨,梁瀟頓住步子,不想繼續往前走,想避開這裡孩子多的地方。

他負袖轉身便走,沒走幾步,霍得停住側身,一柄利劍從他原先站過的地方刺過來。

但那一劍似乎隻是想絆住他,更多黑衣人從四麵襲來,手持利劍,攻向薑姮。

薑姮站在原地,抬眸環視,驀地,從腰中抽出一柄軟劍,氣勢洶洶地迎敵。

他實在受夠這帷幔和衫裙,乾脆扯下來帷幔,撕下一截裙紗。

層層疊疊的素紗之下,儼然是一張男人的臉。

虞清怒道:“小爺今日非把你們這群雜種都收拾了。”

刺客們驚覺上當,忙要撤退,卻覺周圍逃竄之路皆被堵塞,人群中的便服護衛紛紛圍上來。

刺客們驚覺身陷末路,乾脆殊死一搏,招招狠戾,步步凶煞。

虞清沒在怕的,這麼些日子躲在暗處籌備,早就憋壞了,如今得以放開手腳打一架,甚是酣暢淋漓。

便服護衛分出一半疏散人群,一半幫虞清迎敵,纏鬥了許久,終於全部擒拿,梁瀟下令不留活口,全部就地擊殺。

折騰了大半夜,終於塵埃落定,梁瀟去到街尾早就候在那裡的馬車,薑姮正在裡麵睡得香,而晏晏則趴在她身邊吃糖。

梁瀟換了件外裳,揣了香丸在身上,生怕身上殘留著血腥味兒熏到妻女。

他挑簾上車,晏晏見著他眼睛一亮,朝他伸手要抱抱。

梁瀟抱了抱她,立即放下,改抱薑姮。

他剛剛把薑姮放到膝上,她就從睡夢中醒來。

懶懶困倦,神色迷離地問:“為什麼要走得這樣匆忙?連和時安告彆的時間都不留?”

梁瀟輕聲道:“他身邊有榮康帝的探子,若是我表現得太過信任他,這對他來說是麻煩。這樣剛剛好,他必然氣我,傳到榮康帝的耳中,也會對時安放心許多。”

薑姮揉了揉眼睛,攏住晏晏,問:“你怎麼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樣就算成功了,那些刺客也不可能活命啊。”

梁瀟一笑:“因為我了解她,她和我一樣,是天生的賭徒。都死光了有什麼,隻要能殺你,能讓我和時安痛苦一輩子,她就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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