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執奕從後籠罩上來的瞬間,盛晏確實是很驚訝的。
他沒想到這人會忽然表現出這樣強烈的侵略性,可同時,嘴上卻又無師自通般學會了用示弱的方式開葷腔。
不過也隻是一瞬驚訝而已,盛晏並沒想要阻止什麼。
當然了,他也不會就這樣輕易讓顧執奕得逞。
“教你可以,”盛晏終於開了口,他此時分明還完全處於被顧執奕籠罩之下,講話都隻能費力向後側頭,聲線更是因情-欲明顯染上些微顫意,唯有語氣依然沒有半分弱勢,甚至話鋒一轉,就顯出兩分盛氣淩人,“但我要收學費。”
顧執奕動作微頓,啞聲問:“怎麼收?”
盛晏終於找到機會驟然發力,轉了個身,正麵朝向顧執奕。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彎起眉眼緩緩靠近麵前人,越來越近,越近…
近到逐漸與顧執奕鼻尖相抵,彼此氣息相互交錯。
近到隻差毫厘,彼此唇瓣就能相互貼合。
顧執奕已經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或許隻是大腦空白所做出的下意識反應,亦或許,是不自覺懷揣了期待。
然而盛晏卻就此停住了動作,沒有再繼續向前,更沒有真的吻上顧執奕的薄唇。
“很簡單,比一局,贏過我就教你。”盛晏維持這個過分曖昧的姿態,提出自己的條件。
他這樣講話時,溫熱氣息肆無忌憚噴灑在顧執奕鼻尖與唇角。
像個沒有實質的吻。
話音落,不等顧執奕反應過來,盛晏已經靈巧向下一矮身,竟就這樣掙脫了顧執奕的懷抱。
片刻之後,顧執奕倏然睜開眼睛。
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又一次被盛晏逗弄了,顧執奕舌尖抵上犬齒重重一壓。
“哥哥又…”他下意識開口,或許是想要控訴,可卻又在偏頭對上盛晏目光的瞬間,驟然止了話音。
盛晏已經站在了其中一個靶位,擺出持弓拉弦的姿勢。
肩背完全展開,肩胛骨弧度漂亮得如同振翅欲飛的蝴蝶。
此時他側頭看向顧執奕,明明是調笑甚至稱得上些微挑釁的眼神,可卻又因眼底流淌的分明情-欲,交織出彆樣誘惑味道。
顧執奕眸色愈深,他終於也大步走到了另一側靶位前站定,拾弓搭箭。
“如果我贏了,”邊不忘一字一頓道,“哥哥可要說話算話。”
嗓音喑啞得近乎要透出血腥氣來。
身上的箭已經上弦卻不得發,卻又不得不先射手中的箭,簡直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
可盛晏許諾在先,他根本無從拒絕。
“我當然會說話算話。”盛晏邊笑應一聲,邊已經率先射出了第一支箭。
箭羽氣勢非凡,是非常出色的發揮——直中靶心。
看到結果,盛晏唇角便挑起得愈高,他沒有立刻搭上第二支箭,而是偏頭看向顧執奕,甚至還特意彬彬有禮般做了個手勢:“該你了。”
顧執奕低低“嗯”一聲,邊再次調整好拉弓的姿勢,瞄準。
他射箭的姿勢同樣非常標準,寬肩窄腰的優越比例更因這個動作而展露到極致。
薄唇微抿,下頜線條亦略微收緊,側臉輪廓近乎透出兩分破釜沉舟般的堅毅味道——
很顯然,顧執奕是真的認真了,眼神格外專注。
終於,就要放箭。
盛晏卻在這個時候忽然開口,玩笑般講出一句:“小顧,你現在這個眼神絕了,a得我腰軟。”
最後“腰軟”兩個字,他還有意般磨得輕緩,像帶著小鉤子,打著轉往顧執奕耳朵裡鑽。
他話音入耳的瞬間,顧執奕握弓的手指就下意識攥緊了兩分。
於是,箭倒是射出去了,可向左偏移得厲害,隻堪堪擦上九環的邊緣…
“哥哥…”顧執奕猛然偏頭看向盛晏,忍不住啞聲問,“你是故意的嗎?”
故意要在他放箭的前一秒鐘講這種話,這他又怎麼可能做到無動於衷?
可盛晏眨了眨眼,一副無辜模樣:“什麼故意?我隻是有感而發,實話實說而已。”
這下顧執奕就又沒話講了,他抿了抿唇,半晌也隻是悶聲道:“那哥哥下次再要發表感想,可不可以等我把箭射出去再說?”
這次盛晏卻並沒有應他,隻是語調散漫答了句“看心情”,轉而就又射出了第二支箭——
沒有第一次那麼精準,但也在十環之內。
顧執奕也隻好先專注自己,再次搭箭,拉弓,靠位。
然而…
盛晏再次開了口:“其實剛剛給你進行手把手教學時候我就想說了,你背肌力量也非常優越,難怪之前那晚能一直保持同一個姿勢做那麼久。”
他講這句話的語氣倒是聽起來很正經,就像在認真做分析一樣。
可這分析的內容…
簡直讓人沒耳朵聽!
顧執奕下意識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不等他發出聲音,箭已經離弦衝了出去——
毫無疑問,箭頭是向上飄的,這次甚至掉去了八環…
不用看顧執奕也知道,結果當然不會好。
因為靠位時候是不能張嘴的。
第一次學射箭時候就知道的禁忌,可他剛剛卻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
“哥哥真的不是故意的嗎?”顧執奕再次忍不住問。
這次他語氣比剛剛更沉,近乎透出兩分委屈意味。
可盛晏看起來卻也比剛剛更無辜,他眉梢挑起輕飄飄反問:“難道你不想聽我誇你嗎?”
這罪名扣得可就太大了。
顧執奕立刻搖頭否認:“沒有不想。”
頓了一下,他再次試圖提出自己的請求:“但是哥哥真的不能等我射完箭再誇嗎…”
想起陳澄之前對盛晏的態度,顧執奕甚至乾脆現學現賣:“哥哥誇我,我會分心的。”
他以前絕對很恥於講這種話,恥於示弱。
但或許是有了第一次,後來就很快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對於現在的顧執奕而言,當務之急自然是能讓盛晏不要再乾擾他。
不然他又怎麼可能贏?
可令顧執奕沒想到的是,他這次的“示弱”並沒能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誇你還要給我定時間了,”盛晏故作訝異挑眉,“這是還管上我了,嗯?”
顧執奕頓時啞口無言。
他本就不擅長同人爭辯什麼,當然了,以前絕大多數時候,也無需他同誰爭辯。
可麵對盛晏卻不同,他尤其不擅長,也不想同盛晏爭辯。
於是憋了半晌,也隻能悶悶憋出“沒有”兩個字來。
盛晏忍笑射出了第三支箭,依然是十環內的正常發揮。
顧執奕也再次搭箭,拉弓,瞄準。
他這次本已經做好了盛晏又會說些什麼來影響他的準備,可出乎意料的,盛晏這次什麼也沒說。
於是顧執奕終於正常發揮了一次,一舉射中了靶心,得來盛晏真心實意一句“漂亮”。
顧執奕繃著的唇角都鬆了兩分。
可等下一輪時,盛晏卻又開始了,且一次更比一次肆無忌憚起來——
“對,就是現在這樣,靠位時候弓弦抵在鼻梁和嘴唇中間的動作,真的很性感。”
“對了,你之前問我為什麼今天還穿了你的襯衣,其實不隻是因為順手,更是因為覺得你襯衣上的味道很好聞,洗過一次還能聞得出來,穿著就像被你圈在懷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