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校嘉華而言, 猜對白恪言的工作並不難。
農村供銷社營業以來,她每個月都要去一兩次縣城。在新華書店,一泡就是半天。
她不看文學、不看傳記,隻看報紙、雜誌, 尤其是財經和新聞類。
彙集零散的信息, 她漸漸了解, 這個時候,北方兵團大都在支援新疆建設, 所謂的“地質大學”,地址是在海澱。
海澱,有大名鼎鼎的中關村和中科院。
校嘉華從小記憶不錯, 地理課有一次講到, 膠東、湘西、喀什、海南等地,都有絕佳的觀測台站……這些地方, 白恪言多數都去過。
今早,校嘉華無意發現, 他筆記裡那些公式和曲線……她更加確定, 他在做天文類的科研。
白恪言隻能感歎,自己的妻子, 實在冰雪聰明。
校嘉華卻很好奇:“你這麼年輕,大學剛畢業, 又沒留過洋,具體做些什麼?”
科研工作偉大且複雜, 需要很多部門、工廠、團隊共同協作, 共同克服一道道難題。
白恪言畢竟剛畢業,入伍時間短,他沒能進入空間院, 不能接觸核心研發。隻是協助測算組導師,從事邊緣性的工作。
在人類進步的康莊大道上,哪怕隻做一顆輔助性的石子,同樣意義非凡。
正因為普通崗位的保密規定相對寬鬆,他才能在工作之餘,與校嘉華寫信、通信。
白恪言知道,校嘉華是善解人意的,也是誌同道合的。
在組織允許的範圍內,他願意向她解釋一些疑惑。
“我隻是這項工程裡,微不足道的一份子。除開龐大的運算,我們主要服從部隊領導的安排,協助研究所的老師,從事一些實地勘測工作。”
軌跡對應的地麵觀測點考察,也屬於小組的職責範疇。因此,白恪言也會協同老師或戰友,在各地出任務。
黎明星下,校嘉華握住他長滿繭子的手。
她篤定地說:“恪言,你們的付出不會白費。不管你在那裡擰螺絲,我都為你感到驕傲!”
“謝謝你,笑笑。”
白恪言還想再說什麼,這時,微弱的亮光打在他們身上。
校嘉華立即拉著他,指向光源,“快看,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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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生動的美景,不是靜止的亙古不變,而是從無到有、野蠻生長的每個瞬間。
蓬勃的陽光從弱變強,漸漸灑滿整座山穀,整個村落,整條青河。
山清水秀,遠離汙染,校嘉華忍不住讚歎:“好美啊!”
她側過身,卻發現身邊的男人,一直都在看她。
“是,很美。”比風景更美。
交相輝映下,白恪言的臉像是擦了柔光,沒有最初格格不入的疏離感,隻有鄰家小哥哥的繾綣。
就,很想親。
倒不是因為有多愛,純粹是出於她對世間美好的欣賞。
上輩子,校嘉華身邊愛慕者眾,但是男性也有自己的考量,真正敢表白的,還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
越是站在馬斯洛理論的頂端,校嘉華就越不認為,愛情是生活的必需品。
談一場風花雪月、順眼順手的戀愛,合則聚,不合則散唄。
在這個“戀愛不結婚就是耍流氓”的年代,校嘉華的愛情觀多少有點渣,一時半會,卻改不過來。
於是,她微微仰起臉,氤氳地看著英俊的男人。
白恪言有一秒呆滯,很快,他也跟著臉紅起來,手心緊張到出汗。
校嘉華雙唇輕抿著,然後,慢慢閉上了眼睛。
她靜靜等待著,白恪言的初吻落下。
微微顫抖的睫毛,泄露了她心裡的緊張。
下一刻,她的嘴唇被一抹柔軟分開,緊接著,一絲甜蜜,毫不猶豫地湧進來。
好甜……
等等,這未免也太甜了吧!
校嘉華睜開眼睛,發現嘴裡多了一顆……大白兔奶糖?
奶糖還帶著被捂熱的體溫。
白恪言拘謹地揉著糖紙。
“笑笑,你早上沒有吃東西,小心低血糖……”
校嘉華難以置信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