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私奔(2 / 2)

深夜,迷迷糊糊地,校嘉華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回到了上輩子的新時代。

特護病房裡,她的身體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床頭的心電儀,已經變成了一條直線。

病房外,兩個成年的侄子在互相毆打,臉上都掛著彩。身邊一眾律師、高管,無人敢上前勸架。

直到醫生走出來,對他們搖了搖頭。兩個侄子才衝進病房,跪在姑姑身邊,哭得聲淚俱下,肝腸寸斷。

此情此景,校嘉華隻想衝上去,一人再補兩腳。

這時,病房的門再次被打開。一個單手拄拐的年輕男人,緩緩走了進來。

男人似乎是隔壁的病人,長腿挺直,氣宇非凡。執杖像執劍,普普通通的條紋病號服,竟然穿出了頂級西裝的感覺。

可惜,校嘉華還沒看清男人的臉,就被一股大力,吸進了混沌空間。

像是時光倒流,無數現實的場景,在她麵前一一掠過。

她看見,接手校氏初期,為了換掉個彆股東的人脈,校嘉華曾親自過問公司的招聘工作。

麵試總助的最後一關,她詢問其中一名候選人,“你最近在讀什麼書?”

剛畢業的小姑娘沒有經驗,不知道校嘉華的身份,看她年輕漂亮、穿著休閒,還以為是HR助理,便熱情地安利起來。

“我昨天看了本小說——《六十年代小護士》。書中女主角名叫林靜敏,是個護士,男主是軍醫,兩人特彆甜。不過,全書我最喜歡女主的哥哥白恪言,他也是個軍人,智商超級高,又帥又溫柔。可惜命不好,他的老婆拋夫棄子,和男知青私奔去邊疆了。最後,白哥哥出任務時受傷,落得雙腿殘疾……唉,大寫的美強慘!”

“很好,故事新穎,廣泛。”

校嘉華表麵微笑,轉頭卻對HR說:“校氏不需要傻白甜,這人劃掉……”

回憶到這裡,校嘉華從夢中驚醒。枕頭上一片水漬,不知道是汗還是淚。

她完全忘記那個麵試女生的長相,卻記得她說過的每一個字。

林靜敏,白恪言,男知青……望著貧瘠的土坯牆,以及外間熟睡的侄子,校嘉華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難道她並不是穿到過去,而是穿進什麼《六十年代小護士》,這種濫俗的口水小說裡了?

站在自我立場,每個人都是故事的主角。無論主角配角,校嘉華都能活得比任何人精彩。但問題是,她不想要一個坐輪椅的老公啊!

白恪言遠比旁人描述的美好一萬倍,原作者是有多反人類,才會讓他雙腿殘疾,校嘉華隻想寄刀片。

無論如何,她要阻止這樣的悲劇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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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校嘉華沒有等到林靜敏,反而等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梁高峰。

若是平時,校嘉華肯定閉門不見。但是之前的夢境太真實,她必須驗證一些東西。

校嘉華敞開了大門。

“梁知青,恭喜你新婚。有什麼話,就站在外麵說吧。”

大白天的,孩子去學校了,鄰裡鄉親都在農場,她不怕有人聽閒話。有什麼狀況,她也可以第一時間跑開叫人。

“新婚”兩個字,刺激到梁高峰的神經。他激動地說:“笑笑,錢玉珠騙我,她根本就沒有懷孕,一切都是裝的!”

校嘉華確實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欣賞,這年代敢愛敢恨的女生真不多。

就算懷孕是假的,但他們搞在一起、結婚領證是真的。所以,麵對梁高峰的義憤填膺,校嘉華隻回了一個字,“哦。”

平靜,淡漠,還帶著一點鄙夷。

梁高峰突然有些生氣:“笑笑,錢玉珠是你推給我的吧?你鼓勵她追求我,還建議她離職,專門誘惑我。你這麼做,就是為了讓我難堪,讓我遠離你!”

校嘉華笑了:“難道,是我逼著你和她睡覺,和她結婚領證的?”

梁高峰啞口無言。

“笑笑,我知道自己不該衝動,不該結婚。也許當初在學校,我就應該接受你的示好。”

梁高峰換了一副語氣,“其實現在也不晚,我結過婚,你也嫁過人,我們不用嫌棄彼此。不如我們都離婚,然後重新開始?”

這男的是有多普且信!他們從來沒有開始,又何談“重新”?

校嘉華氣得說不出話。

梁高峰繼續道:“笑笑,如果你擔心風言風語,我們可以私奔,假借支援邊疆的油田建設,立功之後,再風風光光地回來!”

聽到“私奔”,校嘉華心中一跳。請問邊疆做錯了什麼,要回收這種人形垃圾!

但想起書裡的劇情,能讓渣男徹底下線,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

她“天真”地問:“怎麼個私奔法?”

梁高峰一喜:“我實在受不了錢玉珠的糾纏,已經買了三天後的火車票,到時候我們一起去邊疆,笑笑,隻要你願意……”

校嘉華打斷他,“可是我的情況特殊。我丈夫是軍人,單方麵不好離,必須和他當麵講清楚。還有,兩個孩子也麻煩,不如這樣,你先去邊疆,以後有機會……”

校嘉華故作嬌羞,她沒有答應什麼,卻給了梁高峰無限的遐想。

梁高峰欣喜若狂:“好,笑笑,我在邊疆等你!”

校嘉華冷笑著轉身。

關門的刹那,她已經開始期待,錢玉珠知道這個消息時的反應。

梁高峰站在門外,癡癡地望了許久。

他不知道,這一幕,被樹後的林靜敏看得清清楚楚。

林靜敏剛從勞動棚出來,手裡的信封攥出了裂痕。

她的父親白忠實,還有叔叔伯伯們,給她講述了一個仁義、孝順的校嘉華。

林靜敏無法接受,這位人人稱讚的嫂子,竟然兩麵三刀,還要和彆的男人……紅杏出牆。

私奔必然導致哥嫂離婚,或許正遂母親的意。但是現在,她更多的是為哥哥感到不平。

明明,哥哥對嫂子那麼好,那麼珍惜他們的小家庭。

她必須想辦法,儘快通知白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