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生病(2 / 2)

盛情難卻,校嘉華接受了仝其芳的好意,也為自己節省了不少時間。

趕到青河村時,雪越來越大,僅路上的積雪,就有腳掌那麼厚。

村裡路窄,不方便大貨車出入。校嘉華隻讓司機送到村口。

謝過司機,她踩著滿地的積雪,深一腳、淺一腳地回了家。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雪,走到家門口時,校嘉華的棉鞋已經被雪滲透,又濕又冷。

麵對第一場雪,大人的心情糟糕透頂。小孩子卻仿佛進入童話世界,在院子裡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樂乎。

校嘉華推開門,就看見四個高矮胖瘦的雪人,傻乎乎依偎在院子裡。

中間,一個雪人的脖子上,還掛著她斥巨資,從邊疆買回來的波斯毛毯。

身外之物,身外之物……校嘉華勸自己平靜。

校大寶和小石頭看見校嘉華回家,立即丟下堆雪人的道具,興衝衝介紹起來。

校大寶:“娘,這是我和弟弟堆的雪人。中間瘦的、好看的是你,高的、厲害的是解放軍爹爹!”

小石頭也搶著說:“還有兩邊,胖的是哥哥,矮的是我!”

不提還好,一提起白恪言,校嘉華的無名火,就冒了出來。

都怪他,一大早打電話爽約,害得她一整天都沒遇上好事。

她的心情更糟了。

“所以,因為下雪,你們今天提前放學。那麼,老師布置的作業,都寫完了嗎?”

校嘉華一句話,打破了雪地裡的歡快氣氛。

兄弟倆互相看了一眼,慚愧地低下頭,吞吞吐吐道:“娘,我們是打算……堆完雪人就去寫……”

“那就是還沒有寫了?”

緊接著,校嘉華說出了全天下父母,都習慣說的話,“我辛辛苦苦出去工作掙錢,養活你們,為的是什麼?是為了讓你們不好好學習,隻知道玩兒的嗎?”

校大寶小聲解釋:“娘,我沒有,我們就是想你和解放軍爹爹了……”

“你還敢頂嘴?”校嘉華氣不打一處來。

她走到最高的那個雪人麵前,氣呼呼推了一把,“哼,什麼解放軍爹爹,他買兩隻小青蛙,就把你們給收買了?”

潔白的雪人應聲倒地,腰間的小木槍也滾得老遠。

小石頭頓時嚇得哇哇大哭,“娘,你欺負雪人爹爹,壞壞……”

校大寶也紅著眼睛,含著淚水,委屈極了。

院子外麵,崔麗芬聽見動靜,趕緊加快腳步,跑了進來。

看見滿院的狼藉,老人一臉無奈:“三個小祖宗!下雪了,我就回趟老大家,找幾件舊棉衣。怎麼一轉眼,你們又鬨成這樣?”

崔麗芬又是哄閨女,又是哄孫子,忙活了大半天,總算把兩邊都安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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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嘉華心裡也難受,自行回主屋,暈暈沉沉換了鞋襪。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

見崔麗芬進來,她急忙問:“大寶和小石頭呢?”

“我給他們換了棉襖,都乖乖在外麵寫作業呢。”

關上門,崔麗芬忍不住責備閨女:“你說說你,多大個人了,還亂發脾氣?難得下場雪,孩子們沒寫作業,又不是故意貪玩。你要慢慢教育,哪能上來就罵?”

校嘉華這會兒冷靜下來,也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但是身為母親的尊嚴,讓她隻能將錯就錯。

“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說話語氣的。”她低落道。

崔麗芬最了解女兒,敏感道:“發生什麼事了?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問到痛點了,“還不是怪白恪言!”

校嘉華憤憤不平,把白恪言打電話的事說了一遍。

崔麗芬聽完,結合閨女的反常,簡直哭笑不得,“害,我當天塌下來了,不就是女婿推遲婚期嘛!這也值得你不高興?”

校嘉華急了:“怎麼不值得?他明明答應好的,反悔了不說,還不給我一個正當的理由,這才是我生氣的點!

“而且,婚期推遲了,你們之前白忙活不說,老鄉鄰裡知道了,還指不定怎麼編排我呢!”

崔麗芬簡直懷疑,一向聰明通透的閨女,今天怎麼像是被那啥糊了心。

她語重心長道:“你呀,婚期又沒取消,隻是推遲而已。鄉親們不會編排你,反而會說好事多磨。這樣一來,咱們的準備時間更充足了,保管讓你嫁得更風光!”

這麼一說,校嘉華寬心了不少。

其實,她也是關心則亂,就怕爹娘、長輩那邊,麵子上過不去。所以她今天,智商和理性才會雙雙下線。

校嘉華反省:“所以,是我不該在電話裡凶白恪言?”

崔麗芬看不下去,饒是她再偏心,這次也隻能向著姑爺。

“女婿是軍人,隻要他人品過硬,就算什麼都不解釋,你也應該相信他。否則,你這麼任性,叫他怎麼安心在外麵打拚呢!”

聽了娘親的話,校嘉華突然覺得有些挫敗。

她對白恪言,或者說對待這份感情,明明一直是遊刃有餘的,為什麼現在,突然變得患得患失了呢?

“傻孩子……”崔麗芬忍不住,戳戳閨女的小腦袋。

這一戳,可把老人嚇壞了。“笑笑,你的臉怎麼這麼燙?是不是淋了雪,著涼發燒了?”

“啊?”難怪,她從下午起,就一直在犯迷糊。

“你這孩子,胡鬨!你生病了也不早說!”崔麗芬急忙站起身,跑去外麵翻箱倒櫃,又是找感冒藥,又是熬薑湯。

一口仙女氣,吊了一整天。卸下壓力後,校嘉華開始覺得暈眩。

她恍恍惚惚吃了藥,喝了薑湯,全身疲憊地躺在床上。

後來,她隻記得校大寶和小石頭,從外麵跑進來,舉著作業本,又是抽泣,又是道歉。

可是,校嘉華完全沒有力氣,去回應兩個孩子。她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然後,不知怎麼的,她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夢裡有前世,也有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