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火苗一人高,光影傾灑,照亮沙粒。
蘇映試著將手指從他手中抽離,可惜試了兩次都沒成功,然後也就放棄了,她機械地抬起頭,向前看去,胸腔內心臟一下接著一下,跳得很快。
沈澤延:“幼兒園、雙胞胎……我怎麼覺得這個設定很熟悉?”
聞言,姑娘的心又是一緊。
颯颯冬夜下,後背隱隱沁出冷汗。
“就……”蘇映咬咬牙,重複前麵的說法,“就一普通鄰居。”
男人俯下身在她耳畔低語:“可我怎麼覺得鄰居和你關係不普通?”
他聲音極低,怎麼聽都帶著些許揶揄的意味。
席橪站在他們對角線的位置,隔得有些遠。隻不過,在這會兒蘇映的心思全在沈澤延身上,孰輕孰重已經很明顯了。
易珩川側頭睨了眼妹妹,發現她正偏著腦袋和沈澤延說的悄悄話,便下意識地移開視線,可又哪曾料想,在看不到的羽絨服口袋裡,那兩人從手指開始,進行了新一回糾纏。
被戳中要害後,姑娘更是急著抽手脫離。
蘇映:“誰、誰說的……你造謠。”
“你說呢?”他笑著繼續,“都心虛得都不敢和我牽手了?”
看似輕鬆的一句話,言之鑿鑿,都敲到姑娘的心坎上。
蘇映被噎了好一會,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而回過神後,她為了表示自己不心虛,頓住的動作,改為虛虛地牽住。
沈澤延低笑了聲,回握住她的手。
他們兩個人都戴著手套,哪怕是這麼緊緊地握著,也感受不到對方的溫度,都是帶來毛絨織麵的按壓感更為清晰。
“我們一起好好聽聽你鄰居是怎麼描述的。”他道。
沈澤延話落,蘇映才重新將注意力轉向對角線那頭。
……
篝火對麵的席橪說到中場正微微停頓,而底下,議論不一。
“快說快說,你那哪是留鉤子,分明是吊胃口。”
“幼兒園的事,哥們,你分明就是規避規則。”
“你們彆看不起Puppylove,71年的Melody,03年法國的那部兩小無情可都是的高分電影,當時拿了不少獎,到現在口碑還很不錯。”
在場的各位都是影視行業的從業人員,此言一出,差點笑場。
“咳,”席橪清了清嗓子,“至少在當時我是真的初戀了,就是那種從小女孩那拿到名分的男朋友,可時過境遷,長大後才知道原來當時隻有我一個人在單方麵戀愛。”
在一片哈哈哈的哄笑聲中,席橪順著氣氛往下說。
“有些事說著也挺好笑的,打個比方吧,如果15歲時早戀被父母發現,肯定少不了一場男女生混合雙打,但我當年才5歲,連紅領巾都沒摸過的年歲,我爸媽不但不反對,還想見見我和我哥各找的對象。”
“兩周後的親子遊園會,我穿著自己最喜歡的小西裝,還從我哥那借了條藍領帶,遊園會的前半場我都沒找到她,不過時來運轉,下半場她親自過來找我,正好我媽也在邊上,這時我哥走了過來,”席橪換了個口吻,“他說,‘這不是我的女朋友嗎?’”
“然後,就如你們現在想的那樣。”席橪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
“是不是你們雙胞胎長得太像,小女孩弄混了?”
“肯定啊,幼兒園的雙胞胎哪個不是打扮得一模一樣。”
席橪的情商不低,自然不會在外人麵前提出蘇映“腳踏兩隻船”的事情,隻是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沒然後了,我的初戀結束在五歲那年。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不隻是我,我哥也失戀了。”
大家都喜歡聽生活如段子的經曆,這會又是一陣哄笑。
“那現在呢?”意猶未儘的故事,自然令人好奇。
“又不是電影,哪來的後續,不過大概是受了影響,在長大之後我和我哥喜歡的類型……”
眾人屏住呼吸,是一瞬的寂靜。
席橪也是一愣,默默補充:“和她完全不同。”
……
氣氛上來後,無論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尺度都比前兩局高出不少。第九局既收尾局,絕大多數人的,都被鼓點推入亢奮狀態。
“嗒嗒嗒,嗒嗒……嗒!”
音樂還在繼續,但鼓聲已戛然而止。
導演不按常理出牌地收官,大家愣了愣,視線紛紛開始逡巡,顯然都想看看那個倒黴蛋是誰,然後,所有人傻眼了。
——易珩川麵無表情地拿著塑料花。
寒風匆匆,打馬而過。
四周極靜,唯有火苗吞噬木材的劈啪聲。
接著又是一陣安靜。
雖然是遊戲,不過為保命,有權有勢有咖位的遞花時都會被刻意避開,沒有人敢得罪投資人,可偏偏,投資人中獎了。
易珩川選了大冒險,他垂下眼朗讀抽中的指令卡
——“抱一下身旁的人。”
這已是卡牌裡的少有的幸運指令,但導演求生欲特彆強,揪起字眼做文章,“沒說第幾個,這樣吧,我們這半圈都算得上身旁。”
易珩川點頭,頓了頓道:“那蘇映來吧,她是我妹妹。”
姑娘“嗯”了,淡然走了過去。
雖然他是易珩川,但也是自己親哥,擁抱一下,自然沒什麼。可就在她即將張開雙手敞開懷抱時,易珩川把她抱了起來。
蘇映嚇了一大跳,天旋地轉間差點喊破音。
因為易珩川的抱,不是擁抱的抱,也不是抱小孩的抱;準確地說,更像是扛,就是那種夏日雨後伐木工扛著青竹下山的姿勢。
西北的夜裡溫度很低,姑娘穿著厚實的羽絨服,動作笨拙。她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最後勉強穩住平衡:“沈澤延,易珩川他欺負我!”
哪裡是易珩川大冒險,大冒險的人分明就是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