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1 / 2)

和影帝的甜婚日記 桉棉 16668 字 7個月前

易珩川是五分鐘後重新進入包廂的。

包廂內的桌子是一張圓桌,三人的座位緊挨著,蘇映坐在中間。她碰了碰親哥的胳膊,訕訕開口:“我前麵和沈澤延沒亂來。”

易珩川和沈澤延一個在夾菜,一個在倒茶,聽到這話後皆是一頓。

“嗯,那你接著說。”易珩川道。

沈澤延則好整以遐地看向她,似乎已料到這姑娘會潑自己臟水,就等著看她打算怎麼把話往下說。

男人垂眼,將倒好的茶遞給她,半笑不笑道:“你應該要說很久。要是渴了就潤潤嗓。”

姑娘接過杯子正要說“謝謝”卻忽然從沈澤延臉上讀出類似於“請開始你的表演”的暗語。

也沒錯,她現在的確是打算告黑狀的。

“咳咳。”姑娘乾咳了兩聲,作為新人演員她開始了自己的第一場表演。她努力擺出一個看上去很正經的表情,又吸了吸鼻子。

表演至此,沈澤延已經看不下去了。

蘇映這姑娘對表演還真是毫無天分可言

——連劇組初次演戲的小演員都知道如果要做吸鼻子的動作,就不應該配上如此正經的表情。

易珩川瞥了妹妹一眼,看著她極具違和感的樣子,還是默默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了過去。

蘇映接過,禮貌道謝後,假惺惺地開始控訴:“我和沈澤延沒有亂來,前麵是因為我被他欺負,又鬥不過隻好咬一咬反擊。”

說完,她用紙巾擦了擦手,愈加覺得自己這麼胡謅聽著也挺有道理。

易珩川輕哂了聲,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挑起,話帶著點揶揄:“我看你是心甘情願被他壁咚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半推半就的事,怎麼能都推給人家。”

蘇映愣住萬萬沒想到,自己親哥居然會幫沈澤延說話。

這還是親哥嗎,這是叛徒吧?

就在這時沈澤延也抬手叩了一下,用打趣的語氣重複起易珩川前麵的話:“因為半推半就,所以不好意思承認了?”

耳畔傳來嗒嗒的敲門聲,是服務生要進來上菜了。

“請進。”他們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待菜上齊人退下後,蘇映再次拿起空氣中不存在的麥克風:“我……我承認行了吧?被

壁咚這件事我的確很挺喜歡的……但是……”

說到這姑娘忽然來了底氣,連腰杆都挺得筆直,對易珩川道:“但是哥,沈澤延之前他是真的欺負我。我前麵就是因為想到他之前欺負我的事,所以特彆來氣。本來是想咬鼻子讓他破相,結果因為身高不夠,隻能咬脖子。”

沈澤延默默掃了蘇映一眼。在和影帝對上眼神的那刻,姑娘還不忘和另一旁的人補充:“你要是不信,可以問沈澤延。”

沈澤延默了默,看著自己家表演不及格卻依舊努力往戲精方向靠攏的姑娘。

他淡淡頷首,又道:“的確是欺負了一小下,但也沒特彆過分。這是我和她的私事,不方便說。當然,蘇映你要是覺得方便的話,親哥哥就在這,你現在就可以和他說。”

蘇映:“……”

當然不方便,那種事怎麼能和易珩川一個外人說。

可……可她怎麼覺得沈澤延也開始學壞,他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吧?

“喏,沒有吧。”易珩川揚了揚下巴,岔開話題,“蘇映,還好你對進擊演藝圈的事沒興趣。”

“啊?”姑娘不明所以地抬起頭,“我的確沒什麼興趣,可你為什麼這麼問?”

易珩川夾了塊糖醋小排放進她碗裡,不以為然道:“你要是有興趣,為了逗你開心,哥估計會買部小成本的劇讓你演著玩,之後無論是線上播出還是線下播放,就以你這惡劣的演技,得弄瞎多少觀眾的眼睛?”

姑娘上一秒還在為帶資進組而高興,下一秒整個表情都耷拉下來,聲音悶悶的,像是懷才不遇之有為青年,特不甘心,問道:“我的演技哪裡惡劣了?剛剛不是演得超級好。”

“我要是導演,就算知道你是帶資進組的關係戶,也會活活被你整得高血壓。”易珩川淡淡。

蘇映看下沈澤延,等著影帝作出具體指導。男人從善如流,頓了下,首先指出一個特彆跳戲的鏡頭:“你吸鼻子的時候應該擺出委屈巴巴的表情,而不是故作鎮定。”

蘇映:“還有呢?”

“那這就多了,”末了,男人索性一次性指出全部的毛病,“蘇映你在撒謊的時候。手上一般會有些小動作,比如玩玩手指,或者把手藏到背後。還

有耳朵會紅,眨眼的頻率也會提高。”

“哦。”蘇映嘀咕了聲,有點囂張地表示,“既然你都說了,隻要我改了,以後撒謊你都不會發現吧?”

隻見那人搖了搖頭,語氣緩和:“這是出於本能的行為,你很難控製住。更重要的一點是,無論是肢體還是語言,你的表演都十分僵硬。”

“一看就很假。”易珩川替沈澤延總結。

蘇映表情如遭雷劈。

雖然她知道這年頭想當一名戲精很難,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還沒踏入起跑線,就被判了不及格。

想到這,她小心翼翼地拉拉沈澤延的袖子,心虛得像個氣球,聲音弱弱的:“那我之前說謊的時候,你是不是都看出來了?”

“還用說,肯定是懶得戳穿罷了。”易珩川轉動旋轉托盤,不緊不慢地補刀。

姑娘有幾分羞惱:“我又沒問你呢!”

但很快語氣又弱了下來:“我問的沈澤延。”

沈澤延問:“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吧。”蘇映說。

沈澤延知道自己的小妻子臉皮特彆薄,於是給足了麵子:“沒有,因為沒對你起疑心過。”

姑娘點點頭,小聲辯解道:“其實我那些都是小慌,跟開玩笑似的。”

沈澤延還沒應,倒是那頭易珩川幽幽地“嗯”了聲:“之前的確是沒起過疑心,但蘇映你現在在他心中估計信用額度已經透支得差不多了。”

蘇映:“……哥,你這是在挑撥離間吧。”

易珩川這人,也太狗了吧,沒對象真是活該呢。

思及此,姑娘忽然想起下午在學校見到易叔叔的事:“對了說一聲,就你爸下午來學校找我了。我當時剛好結束答辯,就抽空見了下他。”

“他和你說什麼了?”易珩川的語氣忽然變得嚴肅。

包廂裡輕鬆的氣氛一瞬即逝。

“你乾嘛那麼緊張?”蘇映下意識地擦了擦手,提了句,“易叔叔又不是壞人。”

“行,”易珩川不耐地點點頭,開門見山道,“不壞就不壞,他找你什麼事?”

蘇映默默瞥了哥哥一眼,說實話她並不是喜歡易珩川這樣的表現,不過也不敢具體指明。

“你爸其實也是為了你好,他來找我是想讓我和你談談結婚相

親的事。聽他說完,其實我也覺得你的態度似乎不太好,好像聽說幾個小姐姐都差點被你弄哭了。”

他語重心長地開口:“蘇映,這句話也就用來騙騙你這種單純的女大學生……”

蘇映不傻,知道易珩川口中的“女大學生”四字絕對很有貶義,默默辯解道:“你這是看不起誰呢?還……還有我研究生都要畢業了!”

“易蔣成的確不壞,但在商場中經曆了那麼多風風雨雨,能熬過來,但也絕稱不上好人。下次他再來找你,你最好先彆搭理他,實在走不開,那也要和我或者沈澤延報備一下。”

說完,易珩川重重地閉了閉眼,沈澤延則玩味地看著,似乎從他的表情中品出幾分絕望。

其實有件事易珩川一直沒和蘇映說。

她七歲的那會兒,他被易家人接回易家。

那年易蔣成再婚,王阿姨帶來了一個與蘇映年紀相仿的小姑娘,同樣脆生生地喊他哥哥。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易珩川一直對小孩無感,但血液是天然的紐帶,如果真得在親妹妹和繼妹妹選一個,他閉著眼都能作出選擇。

那年暑假,易珩川回蘇家短住一周。

七天一晃而過,最後一天易蔣成來接他,和之前無數次一樣,易蔣成給蘇映帶了禮物,蘇映作為蘇家的小代表歡歡喜喜、呆頭呆腦地跑出去迎接他。

可那天在無意中,易珩川聽到了易蔣成和蘇映的對話。

他和她說自己給她多帶了很多禮物,希望這兩年,蘇映少打擾哥哥;

他和她說哥哥今年要參加中考,如果發揮失常,以後隻能在外邊當流浪漢;

他和她說你已經占用了哥哥很多時間,要把他的時間還給他。

易蔣成的語氣很溫柔,是那種半蹲在地上和孩子商量事情的口吻。蘇映乖乖點頭,因為那天易珩川和母親舉報了她偷吃冰棍的事,她“恨透了”多管閒事的哥哥。

起初易珩川聽到這話時,也不以為意,畢竟當時的蘇映隻有7歲,天真爛漫又過分黏人的年紀。那一年,易珩川剛搬到易家,不記仇的蘇映總是三天兩頭偷偷給他電話。

電話裡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內容,比如老師給了她一朵小紅花,比如今天自己換了個同桌。說實話

,易珩川也不怎麼喜歡接這些電話,但又怕傷害到小朋友的自尊心,所以基本上都是戴著耳機,將音量調到最小,再偶爾“嗯”上幾聲,應付過去。

易珩川當時甚至覺得這樣還挺好的,晚上空出時間,還他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可後來他發現易蔣成其實彆有用意,在慢慢解決掉蘇映這也“麻煩包”後,卻不斷捏攏他和繼妹。

其實這也沒什麼,畢竟“多玩玩,多走走,多聊聊”是增強家庭內部和諧的小建議。

他在準備中考,時間也的確有限,精力不應太分散,但當易蔣成居然自作主張地替他從中選了一個妹妹,放棄了另一個——至少他聽到易蔣成和繼妹說,多讓你哥出去走走,彆讓他天天悶著呢。

這是易珩川第一次對父親有了改觀。

但這也會影響到他對兩個妹妹不同的態度,看似不偏不倚的背後,是他對小朋友的無感。

對哪個孩子都冷冰冰的,能有什麼差彆?

至於後來為什麼,無條件往蘇映那邊偏袒,還得從一句俗語說起:“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那是國慶假期的第五天,時至今日,易珩川記得那個傍晚的雲霞,如火焰般布滿了整個天空,他和同伴在健身館打完籃球,正打算洗完澡後去對麵酒店的餐廳吃晚餐。

正聊著電話響了,看到來電顯示的那刻,少年有片刻的出神。

是蘇家撥過來的電話,母親和蘇叔都有手機,會用家裡電話的人多半隻有蘇映了。原來這個“麻煩包”都有一個月沒打電話給他了……

剛接通,聽筒裡很安靜,是那種不像話的安靜,可正當易珩川以為蘇映是撥錯電話,即將掛斷電話時,電話那頭傳來,有一搭沒一搭的呼吸聲,很重很重,是蘇映努力吸鼻子的聲音。

“哥哥……”這聲哥哥帶著濃濃的鼻音以及強忍著哭腔。

易珩川當時第一反應就是蘇映被人欺負了,或者蘇家正遭遇著危急的狀況,比如入室盜竊。

“蘇映是不是哭了?哥哥在,你冷靜下來,慢慢說。”

易珩川也沒想到有一天他的聲音也可以這麼溫柔。

電話那頭,小女孩輕輕哽咽:“哥哥,我真的是忍了很久,忍不住了才給你打電話的,因為

如果哥哥以後變成流浪漢,那就都是我的責任了。所以給我一分鐘,一分鐘就好。”

易珩川還沒反應過來,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蘇映已終於忍不住泣不成聲:“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想哥哥,想到要再過一兩年才能給你打電話,我就非常難受。”

這句話小女孩說了很久。

因為都在哭,所以斷斷續續地,說得特彆慢。

在單親家庭中長大的孩子,本來就比同齡人敏感。少年時期的易珩川也處於這種狀態,他無比努力地學習,力求將每件事做到最好,隻為換來父母的一個認可,一個關注。

可後來他發現,在父親眼裡沒有什麼比得上生意,而在蘇家,母親和蘇叔都對他很好,並努力將一碗水端平。但畢竟是蘇家姓“蘇”而他姓“易”,和蘇映一對比,至始至終,易珩川都覺得自己是半個外人。

可這一次,托了父親的福,他第一次有了被人無比需要的感覺。

妹妹撕心裂肺地哭,嚎啕大哭地說,想他想到難受。

試問,這種感覺好嗎?

不好,一點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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