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寫著,電話忽然響了,前天看了眼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是易珩川。
沈澤延:“嗯,是我。”
“想和你說件事,現在有空嗎?”易珩川問。
沈澤延頓了下:“現在嗎……還行吧。”
易珩川電話中略帶嘈雜的背景聲:“還在派對上玩遊戲?”
“蘇映在玩遊戲,我在……”沈澤延想了想,故意換了個表達方式,“寫情書。”
易珩川安靜了幾秒,才開口:“打擾了。”
沈澤延:“知道就好。”
易珩川:“……”
“行,你先說吧,有什麼事?”沈澤延站起身,將剛寫了開頭的信對折後放進口袋,往偏僻的角落走去。
“蘇映的杯子找到了,就在易蔣成的辦公室,裝在牛皮紙袋裡。”
“還有什麼其他線索嗎?”沈澤延問。
“暫時沒有,不過我現在正在開車,打算和我爸談一談。”易珩川頓了下,不放心地追問,“你沒和蘇映也說這件事吧?”
沈澤延答:“當然沒有,等事情確認後和她說,免得她胡思亂想。”
易珩川“嗯”了聲:“待會探探我爸的口風,如果他守口如瓶,那自謀出路。”
“把蘇映的牙刷給你是吧。”這是他們幾天前就商量好的事,如果得不到確切回複,不如自己找答案,“不過話說回來,之前一直忘了問你,既然這個猜測一直就有,那為什麼拖到現在才打算確認。”
“按九月懷胎算,蘇映的出生日期不對,但她生出來的時候很小,好像還沒五斤,小時候也經常生病,從這個角度看並不可疑,而且她剛出生的那會兒我也不大,自然也不會往這個層麵想。”
“而且既然我後來能想到,那我爸也能想到。”
沈澤延“嗯”了聲:“而且我覺得從現在看,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她都和易家人不太像。”
“性格是可以後天培養的,至於長得像,她現在和蘇叔叔長得也不像,但小時候是嬰兒肥,包子臉,簡直就是蘇叔叔的翻版,幾乎人人都說父女兩長得真像。至於後來,懷疑卻不去確認……”易珩川自嘲地笑了說,“我不想懷疑我母親,也不想破壞他們和諧的家庭。”
這才是最重要的。
母親有了新
家庭後,她的笑容便在肉眼可見間增加。
除了妹妹出生日期有點可疑外,其他方麵都和父母很相配,既然蘇叔叔都沒起疑心,那他作為和蘇映家沒血緣關係的外人,又何必摻和。
“行,你放心,我們繼續保持聯係,”沈澤延抬起眼目光柔和的看向篝火處,“蘇映有什麼特殊情況,我也會通知你。先掛了,蘇映等下好像要喝酒,她不能喝,我得先把她攔下來。”
“快去快去,女孩子家家的喝什麼酒。”
易珩川也沒多想,隻是閉了閉眼,回憶起蘇映爛醉如泥、不省人事的樣子,一陣頭大。
掛斷電話後,沈澤延往蘇映所在的方向走去,篝火遊戲已經結束,這會兒蘇映正來來回回搖晃著香檳,將酒瓶擱到一張空桌上後,“砰”的一聲打開瓶蓋,香檳酒騰空而起,四周一片歡呼。
氣氛被推入高\潮。
在一片歡呼聲中,同學們陸陸續續又開了幾瓶香檳,互相慶祝。
“先彆直接喝,我覺得我們可以一起做個香檳塔。”
蘇映的提議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可,於是大家又拿著杯子疊出了個漂亮而壯觀的香檳塔。而因為從較高的桌麵開始疊第一層的關係,所以蘇映打開香檳時發現自己明顯是夠不著的。
看到沈澤延往他們這個方向走來後,於小琪愣了下,提出一個“真摯”的建議:“可以讓他抱著你,身高不夠,作弊來湊。”
他們班上的同學都和於小琪不認識,但此言一出,便引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
蘇映:“……”
於小琪和她一定是塑料閨蜜吧?
“怎麼了?”沈澤延停下腳步後,挨著她,用隻有兩人能聽得清的聲音問。
蘇映特要臉,自然不打算說:“沒什麼。”
沈澤延有些好笑:“既然沒什麼,那大家剛剛為什麼尖叫?”
這一次,他沒再壓著聲,於是在場的所有人也都聽到了。
於小琪指了指蘇映手上的香檳:“蘇映想給香檳塔倒酒,又不夠高,於是我們想了個辦法。”
“什麼辦法?”沈澤延問。
“就……”蘇映垂著眼,就差把“我超要臉”四字往臉上寫,語氣特彆不自然,“於小琪覺得你抱著我這樣就夠高了,不過我又不
是小朋友,才沒這麼無聊呢。”
“剛剛喝酒了沒有?”沈澤延邊問,邊俯身拎起一張小矮凳。
蘇映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不過還是搖了搖頭,說了聲“沒有”。
“那就好。”沈澤延道。
蘇映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細細思考了一小會兒又了然了,可能是自己的酒品太差了,他不放心吧。正想著,身子忽然騰空而起,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她差點沒叫出聲。
不過沒叫出聲倒也沒關係,因為站在旁邊圍觀的同學們叫得特彆大聲,近乎聲嘶力竭的樣子,一點也不亞於彩票中獎時的陣勢。
正當蘇映糾結著,是不是要以現在這種略帶彆扭的姿勢倒香檳時,人穩穩站到了椅子上。
這樣嗎?那就好。
一旁,於小琪則滿臉遺憾:“我是不是沒有理由繼續尖叫了?”
“是的。”蘇映看了她一眼,一字一頓。
半米高的小矮凳成功解決蘇映身高不夠的問題。
她雙手握著香檳酒瓶,微微傾斜,從上往下,將整個香檳填滿,徐徐水流中夾雜著滋啦滋啦的冒泡聲。
沈澤延則曲著身,雙手扶著椅子,以防萬一。
這座香檳塔實在大,蘇映一個人忙活不過來,後來幾個同學也上起來一起幫忙。前前後後花了好幾分鐘才總算填滿香檳塔的每一個角落。
“好啦,結束。”蘇映拍了拍手,正式收工。
因為都是攝影專業的畢業生,不少同學都隨身帶了專業相機,扛起長\槍短炮,對著香檳塔一陣拍照。
“你不怕嗎?”沈澤延把她拉到旁邊好奇地問。
蘇映“嗯”了聲:“我沒帶相機,而且同學拍了肯定會傳到群裡。”
“蘇映,我們可以拿香檳了嗎?”遠處有人問。
“當然可以,”蘇映指了指另一張桌子,“這兒有不含酒精的飲料,還需要什麼儘管和我說。”
“嗯,謝謝。”
“蘇映真大方!”
“不客氣,我們先開動啦。”蘇映說完,放下手中的東西,打算過去拿兩杯香檳,自己和沈澤延一人一杯。可是她才剛往右邊邁了一步,忽地手腕便被人握住。
“今晚先不喝酒。”沈澤延遞給她一杯橙汁。
“為什麼……”姑娘哼哼著,聲音中帶著
明顯的悶悶不樂,墊著腳在沈澤延耳邊小聲叨叨,“我知道我的酒品可能的確有一點點糟糕,但是我的酒量不錯,喝多了也不難受。”
而且今天的日子這麼喜慶,哪有不讓喝酒的道理。
“我就喝一點點……”蘇映做了個一點點的手指,試圖和他討價還價。
“過兩天後,或者回去確認個情況,如果沒有,明天就補償你。”沈澤延道。
“神神秘秘的乾什麼呀?”蘇映總覺得最近很奇怪,就好像易珩川和沈澤延一起瞞著她什麼事,雖然也沒有具體證據,但直覺這個東西有時候就是可怕得要命。
她光明正大地抬起腦袋,瞥了麵前的男人一眼:“說吧,你和易珩川是不是計劃著什麼事,該不會是想捉弄我吧?”
沈澤延愣了下,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不過他的表情管理能力相當好,再一轉眼又是沒事人的樣子。
蘇映雖然一直仰著頭看著沈澤延,但因為現在是夜裡,借著戶外明明滅滅的燈光自然也沒能捕捉到他那轉瞬即逝的表情:“我雖然算不上聰明絕頂,但也絕不是傻乎乎。”
“我沒有捉弄你的意思。”沈澤延開口。
姑娘有些納悶:“那是什麼意思?”
“蘇映,我的意思是,”男人緩了緩,開口道,“這個月到現在,你的親戚都沒來看你。”
“我爸媽,不是剛回國的嗎?”這會兒的蘇映倒也傻白甜。
沈澤延湊到她耳畔:“此親戚非彼親戚,我說的那個親戚,上個月的今天已經來看你了。”
此言一出,一語驚醒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