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延:“問你個問題。”
“嗯?什麼事你直接說吧。”她應。
“那你有沒有被我吃得死死的?”男人問。
蘇映回憶了一下過往,幾乎是本能地把臉埋進他懷裡,胡亂蹭著:“我們一見鐘情呐……”
雖然都是一見鐘情,但蘇映卻能確信,沈澤延當時萌生的好感是出於理智與欣賞,反觀沒見過太多自己,雖在友人麵前自詡理智,實則已在淪陷的邊緣瘋狂試探。
沈澤延彎了彎嘴角,揚著眉“嗯?”了聲。
蘇映咬唇:“我的意思是,早、早就淪陷了……”
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的答案。
“那要不然現在再淪陷一次?”沈澤延眸光中含著淺淺的笑意。
接著窗外光,蘇映從他清澈又深邃的眸子中又一次看到了自己難為情的表情。
茫然抬頭:“啊?你剛剛說什麼了?”
“我剛剛說,想現在和你互相淪陷。”男人笑著開口。
蘇映沒懂,可下一秒感受到來自中島台冰冷的溫度後又神領意會,不禁小聲喃喃:“這裡可是中島台……”
“那又有什麼關係?”沈澤延把她垂下一縷發絲撥到耳後。
而後,俯身偏頭,將吻落下。
耳根下方的位置一直是屬於蘇映的敏感區,她此刻的反應就像西西平時炸毛時猛地一抖,然後下意識地用指甲撓了下沈澤延的手背。
……
……
反正這一回,怎麼說都是沈澤延得逞了。
在對話的開頭曾多次強調“原則”一詞的蘇映,在後來求饒時,也成了一個沒原則的人。
*****
在端午假期結束後的那個星期三,蘇映收到了檢測機構的短信通知。
不過她當時正在趕在台風前去附近的一小島上采風,並沒在第一時間看到這一消息。
“每次采風出遊碰到這樣的天氣,我都挺矛盾的。”身旁,於小琪開口。
蘇映抬頭看了眼陰雲密布的天,笑著說了聲:“的確。”
采風出遊,即既采風又出遊。
陰天不下雨,之於夏日出遊,無疑是個好天氣;可之於采訪拍照,則截然相反。
“對了,”於小琪開口,“蘇映你也太不夠義氣了。”
“我哪裡不義氣了?”蘇映正在給相機換鏡頭,突然被點名,便特彆納悶。
於小琪懶得繞彎子,直接挑明:“要不是我例行翻雜誌,都不知道你寒假那會兒的照片登上《國家地理》了。”
蘇映愣了下,這麼回應:“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然後就忘了。”
《國家地理》是世界範圍內,廣為人知的雜誌之一,內容側重於地理、曆史、及風土人情。無論是照片質量還是印刷水平,都屬於業內頂級水平,就和科研人員為在高水平的期刊上發表論文不懈努力一樣,人文攝影圈子裡的大家都夢想著將自己拍攝的照片發布於此。
“這麼值得高興的事都不告訴我,你也不像差一頓飯錢的人。”於小琪不滿地哼哼。
蘇映這才想起去年的時候就答應過於小琪,如果說拍攝的照片能被《國家地理》選上那麼一定請她好好吃一頓大餐,可能是今年運氣好,她不但被錄用,還一連被選上了兩張。
“是真的忘記了吧……”蘇映無奈地歎了口氣。
於小琪疑惑:“順利畢業,又沒怎麼接單子,你最近也沒什麼事要忙吧?”
“事情少,煩惱多。”姑娘幽幽地說完,靈機一動。
既然是閨蜜,那怎麼能自己一個人苦惱呢?拉著她傾吐苦水,拉著她陪著自己一起苦惱。
於是蘇映說一遍,便從水杯意外失蹤說起,一五一十地將最近發生的事和閨蜜全部攤牌。
興許是文字功底太好,又亦或是這些事件實在一波三折,於小琪手中抓著的兩塊餅乾,一塊在蘇映提起易蔣成拿走她水杯的時候掉到地上,另一塊則在蘇映推遲易蔣成大概率是自己生父時掉到地上。
於小琪將掉到地上的餅乾扔進垃圾桶,又給自己猛灌了幾口礦泉水。
“蘇映你先彆說了,我得喝水壓驚。
”
“……”
“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願意喜當爹,而且就算是按人頭分家產,跟他易蔣成也沒多大好處。倒是按法律,你和你哥一樣享有繼承權,你可以和他爭家產了。”她語重心長地拍了下蘇映的肩,“不要自欺欺人,事情都到這份上了,何必再做一次親子鑒定?”
蘇映:“可否聽過這樣一個詞語?”
“什麼詞。”於小琪好奇。
“不見棺材不落淚,我現在的心態大概就是這樣。”
“……”
“話說回來,關於這件事,你有什麼比較好的主意嗎?”蘇映問。
於小琪聽得直搖頭。
“你不是有一段時間瘋狂沉迷於各大網絡文學嗎?”蘇映納悶了,這種父子總裁,真假千金,豪門狗血,不應該是狗血言情讀者認識範疇內的普通情節嗎。
於小琪看閨蜜一眼,神情無奈。
“一來,這是你家事,我作為外人不好摻合;二來,中若是出現被生父生母找人的情節,如果生父生母家境優越,多半是歡歡喜喜的大團圓結局,而顯然你並不希望易珩川是你父親。”
蘇映讀本科的時候還埋怨過生活單調,可現在想來,還是平靜的生活裡的神往。
“你是不是還想說什麼?”蘇映狐疑地看著閨蜜。
“咳咳,”於小琪清了清嗓子,“我說了你可彆生氣啊,就你這種在一見鐘情,二見閃婚的傻白甜發展,還好是碰到沈澤延,這要是在裡,如果不是女主,那就是被賣到深山裡給人的命。”
“我本來拿著的就是女主劇本。”蘇映有幾分小不滿。
“也是,”她感慨,“如果拿著的不是女主劇本,一年到頭哪能發生這麼多故事。”
在於小琪感慨的時候,蘇映順手點亮手機屏幕打算看一下時間,然後就看到了懸在時間顯示下方的那條消息,點開一看還真是檢測機構發來的報告領取通知。
於小琪:“怎麼了?”
蘇映:“報告出來了。”
於小琪:“那……結果怎麼樣?”
她搖搖頭:“不是電子版的,本人攜帶身份證過去才能拿到。”
*****
其實蘇映也想托沈澤延把報告先拿回來,無奈規矩不允許,隻得購買最近一班的船票,從小島趕回
南城。
上船後,蘇映拐彎抹角地給易珩川打了個電話。
確定易家兩父子一個在港城,一個在紐約,第一時間看到報告的那個人,隻能是自己後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沈澤延親自駕車,在南城的一港口處接她兩姑娘。
於小琪著擺擺手表示自己還有事:“方向不同,就不搭你們的順風車了。”
蘇映“嗯”了聲匆匆和閨蜜揮手道彆。
一路上交通順暢,蘇映坐在副駕上,看著下了跨海大橋後,一路的繁花似錦,卻也不知該怎樣形容自己心中的現在感受。
有點像當年高考估分考砸後查成績時的心情,心不甘,情不願,又迫不得已。
車子很快在檢測接口旁的停車場停下,沈澤延今天是偏向休閒的打扮,戴上情侶款鴨舌帽後,這才牽著蘇映的手陪她一起進去。
蘇映將身份證和取件碼遞給前台工作人員。
結果那一點薄薄的報告,當時緊張得手都在抖。
“需要我為您講解嗎?”前台工作人員熱心地問。
她扯出一個微笑:“不用了……數字而已,還是看得懂的。”
蘇映是文科生,雖然不一定看得懂報告單上的具體分析,但是那句“積累非父排除率大於99.99%”還是能看得懂的。
報告單裝在牛皮紙袋裡,蘇映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解開包裝上的繩扣。
“出、出來了。”不但緊張到說話結巴,就連手心也隱隱出汗。
該來的總會來,蘇映認命似的,閉了閉眼而後又睜開。
報告單第一頁,結果赫然在目。
這一串文字裡,連續相同的數字顯得格外顯眼
——99.99%
“積累非父排除率大於99.99%”,果然是這樣啊,蘇映苦笑。
第二份報告是關於她和易珩川的,這一份是98.99%。
沈澤延俯身給了她一個擁抱,又指了指第二份報告上的那98.99%,開口調節氣氛:“你看易珩川有1%的概率不是你哥哥,要不要喊他回南城和你再驗一次?”
“驗什麼呢?再驗一次要是連這結果都沒有怎麼辦?”蘇映用玩笑的口吻應和道,“好啦,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做了這麼多天的心理準備,現在發生的也都已經接受了。”
“怎麼聽著像是你在安慰我?”男人打趣。
蘇映:“
還不是怕你擔心我。”
“那現在打算現在什麼?”沈澤延鬆開人後,握住她的手。
“嗯……先給我媽打個電話吧。”
蘇映之前一直覺得自己在拿到在這張報告單後,會特彆崩潰,可事實恰恰相反,在拿到報告再一次確認後,所有的不安與顧慮卻漸漸消散。
……
回到車上後,蘇映迅速從通訊錄中找到母親的電話。
打電話前又看著手表上算了下時差,同沈澤延再次確認:“斐濟比我們這快四小時對吧,對吧?”
沈澤延“嗯”了聲。
那那邊就是晚上8點,如果都沒加班的話,父親和母親應該正在外邊散步。
蘇映做了個“噓”的手勢,轉而按下撥號鍵。
大概過了七八秒,電話接通。
朱穎:“喂,蘇映?”
蘇映:“嗯,媽,是我。”
“怎麼啦?”電話那頭朱穎關切的問。
蘇映往旁邊拿了拿,做了個深呼吸後,又重新拿回來:“也沒什麼,就是想和您聊聊天?”
朱穎:“嗯。”
蘇映頓了頓,開口道:“爸爸呢?”
作者有話要說:《國家地理》的部分描寫參考了維基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