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推理小說家的傲慢(2 / 2)

“還能怎麼寫。先定下課題,搜集資料,再……”楊懷朔知道他想提示什麼了。

搜集資料完畢後,就是寫大綱。

如果將其替換成推理,即是作家會先得出謎題結果。再返回去,細化加工推理過程。

所以作家與讀者的思路其實是相反的。一個是由過程推往結果,一個是由結果反推過程。就像一道字謎,作家往往會先選擇他想得到的字謎答案,然後再根據答案編造具體謎題。某部電視劇裡,為了得到“崔明衝”三個字,編劇愣是從一首詩裡麵找日、月等字。而這幾個字除了在同一首詩內,其他並無聯係,亦無順序,甚至沒有提示。就是單純湊出了一個字謎。如此一來,觀眾能根據詩歌推出凶手才叫“聰明絕頂”。

而這卻是可以作為讀者不可代入偵探的反例。寫下偵探的是作家,寫下偵探推理過程的也是作家。除非作家得了失憶症,不然他筆下偵探的每一步思考,都是為了最後的真相作鋪墊。

這一點被探案、密室逃脫等遊戲大範圍推廣。很多所謂的解謎遊戲,不過是對著屏幕能點的地方全部點一通,找到各種奇怪的暗示。比如,楊懷朔曾玩過一個遊戲,裡麵拆開了八音盒,有一道鎖的密碼是八音盒內點在轉輪上的凸起點。

那麼,都是數字,為何一定是八音盒內的螺絲數,而不是衣櫃上的釘子數,不是桌上的花瓣數,不是沙發和床的數目,不是玩偶的發絲數,不是窗外鬼影出現的次數……

沒有為什麼。就是欽定二字。作者規定你必須找到八音盒的小零件,拚湊出完整的八音盒,聽完一段bgm,再打開盒子裡數螺絲。

再比如,楊懷朔玩過一個探案的網頁遊戲,逃出某個山莊。最後一關的通關秘籍是按照順序將地窖的酒瓶插入旁邊的架子中。那麼問題又來了,為何是插入架子,而不是對準地麵的瓷磚?

彆問為什麼,問就是欽定。

其他一些雜七雜八,滿屋子找密碼其實就是找一些小紙條的解謎遊戲更不必提。

楊懷朔此時才意識到,他以往所看過的推理、玩過的推理遊戲中,讀者與作者之間確實不存在對等關係。

平等……從一開始便不存在。

“所有的推理家都是傲慢的,他們給予讀者承諾,定下保證一定能解開的約定。他們向讀者下達挑戰書,而實際上,讀者不過是推理家手中的玩物。看見字謎很興奮吧?可關鍵性的信息卻往往會在第二卷、甚至第三卷才會告訴你。是的,他們確實沒有違反範達因準則,他們告訴了你所有的線索。可時間呢?第一卷時的挑戰者,對著謎題抓耳撓腮時,推理家是否正坐在桌前,想象他們的醜態呢?”傲慢保持平和地說完堪稱挑釁的一段話,“與他們相比,我已經相當收斂。至少在出題方麵的線索,我沒有做任何隱瞞和推遲。所有的要素都已放在棋盤內。不存在什麼第一卷、第二卷、第三卷。所以你對我的腹誹毫無理由。隻要我想,我甚至可以讓你連鑰匙的數目都無法確定。感謝我吧,沒將線索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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