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蹲回海葵之後,他感受著嘴裡的小尾巴,等察覺到這小尾巴還在抖動的時候,他嚇得“呸”的一聲吐出了那個小尾巴。
被蘭斯萬分嫌棄的小尾巴,抖動著,從海葵裡麵漂了出來。
然後當著它的本體的麵,小尾巴繼續在海水裡麵飄著抖動,抖著,抖著,順著水流飄蕩,頑強得令蘭斯都忍不住側目。
整個珊瑚骨裡麵靜得可怕。
蘭斯躲在海葵裡麵,從海葵觸須縫隙裡麵,偷偷地觀察著外麵的觸手。
被無端咬了一口的觸手,似乎還在震驚於蘭斯的陡然凶殘,它僵硬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從珊瑚骨裡麵抽離。
然後,另一條稍微細小的腕足進來,把那條還在負隅頑抗抖動的小尾巴撿起來,帶走了。
兩條觸手都走後,蘭斯才敢從海葵裡麵出來,他儘力地抬頭看向上方,有些忐忑不安。
他剛才的舉動,從某些方麵來說,可以算得上是冒犯了。
放在現實世界裡麵,那個舉動,算是在傷害“主人”了;
現在,蘭斯特彆怕的,就是腕足為了報複他而對他做什麼。
那個腕足靈巧靈活,並且粗細觸手都有,他很怕什麼時候,那條腕足觸手趁他不注意,傷害他。
如果觸手真的要傷害他的話,那他連躲都躲不開。
蘭斯有些焦慮地在珊瑚骨裡麵遊了一圈,思考著另外的“越獄”方式。
“咚”
一聲輕響,陡然從蘭斯上方傳來。
蘭斯愣了一下,立刻從珊瑚骨外麵躥進了海葵裡麵,然後透過海葵觸須的縫隙,看看有什麼事情發生。
等上方的那個巨大身影落下來後,蘭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一條一米長的斷裂腕足被丟了下來。
那條腕足明顯是經曆過處理的,外表粗糲的表皮被刮掉了,隻剩下裡麵白色的嫩肉。
現在,這條處理好的肉腕足正好落在離海葵不遠處的海沙上。
蘭斯沉默了一陣,他調轉身體,趴在海葵上,逼著自己忘掉外麵的肉腕足。
外麵那個章魚是傻嗎?
他咬掉觸手尾巴,又不代表他想吃對方的觸角。
蘭斯想要搞清楚他到底為什麼會變成人魚,更想上岸,更想恢複他之前的生活。
比如說在陸地上行走,吃點熟食,最好來一條烤魚。
但是,蘭斯並不傻,他不敢想象自己這幅摸樣被人發現了會是什麼後果。
或許是當成寵物關在水族館裡,或許是被抓進實驗室進行解剖,無論哪種結果,都不是蘭斯想看見的。
這麼一想,蘭斯就蔫了,他擺了擺尾巴,準備下潛。
而在他轉身的時候,蘭斯忽然聽到了一陣歌聲。
這陣歌聲斷斷續續,但是音調正是他曾經唱著的一首歌。
蘭斯猶豫了片刻,一咬牙,悄悄地遊了上去,在海麵上半露出腦袋,小心翼翼地看向剛才傳來驚呼的方向。
這下子,他終於看清楚了,海麵上飄著一隻救生船。
而這條小船孤孤零零,在海麵上隨著海浪起起伏伏,似乎下一秒,掀起的海浪就會把船掀翻。
船頭站著一個黑發的青年,他牢牢地抓著船的邊緣,臉色慘白,身上的衣服淩亂,可是他一邊哼著蘭斯之前唱著的歌,目光灼灼地盯著蘭斯的方向。
而在蘭斯露出海麵的那一瞬間,那個黑發青年就用目光鎖定到了蘭斯,他衝蘭斯露出一個微笑。
蘭斯一下子就縮回了海水裡。
他怎麼覺得,這人是在找他?
這時候,他忽然鼻尖聞到了一點餅乾的香味……
還是牛肉味的。
“咕嚕”
蘭斯一下子就肚子餓了,他下意識朝著那艘救生船移動了一點點,又立刻止住。
蘭斯開始思考,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聯想起之前的特大黑風暴,蘭斯對於剛才的救生船為何出現,有了一個猜想——
這樣的話,那艘船上應該是幸存者。
蘭斯沉默了一陣,沒有選擇立刻調頭離去。
作為人類的內在,他無法做到立刻拋棄人類離去。
海洋之上,人類根本就無法自救,先不說缺水的問題,就這樣放任救生船漫無目的的漂在水麵上,上麵的人遲早有一天會活活餓死。
蘭斯動了惻隱之心,他調轉身體,遊開了,但他並不是放棄對方,而是想看看,附近有沒有島嶼。
……
溫喻站在船頭,他看見了那條白色的人魚偷偷地窺伺他,但是那條人魚看見他後,就立刻縮了回去。
這種警惕之心並沒有惹惱溫喻,他的眼底忍不住溢出笑意,反而認為這條白色人魚做的很對。
而在溫喻身後,紅發青年愁眉苦臉地把手裡乾淨了的壓縮袋丟掉,抱怨到:
“老大,這是浪費。”
溫喻沒說話,他坐了回來。
玫瑰從船艙裡麵找到藏在暗處的槳,遞給溫喻和旁邊的紅發青年卡爾,然後問道:
“上校,你剛才唱的……是什麼?”
溫喻接過槳,將其放在自己身邊,如同自言自語一般解釋道:
“聽說人魚喜歡唱歌,他們的歌聲也很好聽。”
卡爾偷偷地翻了一個白眼,他接過槳,真心實意地認為,溫喻真的腦子有病,然後好奇問到:
“那,老大,你看見剛才那條人魚了嗎?”
溫喻抬頭,意義不明地看了一眼卡爾,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夠了,還真以為要上演《海的女兒》嗎?”
玫瑰無奈,她有些不滿,“我們得先自救好嗎?”
“話雖這樣說。”
卡爾接道,“可是我們弄不清楚自己在哪裡啊,現在劃船,劃得要是離岸邊越來越遠怎麼辦?”
玫瑰被噎了一下,隨後惱羞成怒地瞪了卡爾一眼。
“等晚上再說。”
溫喻開口,“先用星星確定我們的位置……等找到正確的方位再劃船,現在,保持體力,找找這艘救生船裡麵的東西,現在當務之急,是弄清楚我們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