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溫瑟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船艙裡麵。
意識……似乎被入侵了。
溫瑟坐了起來,他揉著太陽穴,腦海裡麵不斷回憶著他昏迷之前,另一具身體究竟在乾什麼。
果然,當初應該一口氣同化掉的。
溫瑟不由得感歎道。
他的另外一具身體的身份既敏感又好用,而由於溫瑟現在主要是在蘭斯身邊,幾經權衡之下,溫瑟並沒有完全同化吞噬那個身體。
溫瑟有預感,那具身體,總有一天能用得上。
而沒有同化的結果,則是那具身體的某些反應會影響到這邊。
尤其是精神方麵的,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溫瑟和那具身體的意識遭到入侵了。
之前的幾次可以忽略不計,而這一次入侵的強度比之前的大得多,以至於溫瑟毫無防備,意識出現了空隙,而在身體上的反應,就是突然昏迷。
不過,那些人類可是真的大膽。
思及此處,溫瑟忍不住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都過了這麼多年,人類還是那樣傲慢。
“溫瑟?你醒了?”
廢棄船艙的窗口遊進來一條白色的人魚,蘭斯手裡捧著個魚片進來。
見溫瑟醒過來,蘭斯高興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又要睡一天。”
蘭斯靠近,把手裡的魚片遞給溫瑟,然後又著急忙慌地出去,臨走時還說:
“你好好躺著,我給你捕食。”
不等溫瑟說什麼,蘭斯又遊了出去。
溫瑟愣了一下,他看看手裡的魚片,輕輕地咬了一口,發現滋味不錯。
找到這種魚,想必蘭斯花了不少功夫。
沒想到,一直都是他在投喂蘭斯,而現在是蘭斯在投喂他。
溫瑟一邊吃著手裡晶瑩的魚片,一邊有些惆悵。
正如溫瑟所猜測的那樣,溫瑟現在吃的魚很難抓到。
過了許久,蘭斯才拖著一條深藍的的魚遊進來。
蘭斯看上去很沮喪:
“抱歉,我隻能抓到這一條了。”
這種深藍的的魚隻有他的小臂那麼長,但是在海洋裡麵神出鬼沒的,特彆難抓。
蘭斯光是找這種魚,就差不多把方圓五裡給翻了個遍,結果就隻找到兩條魚,他自
己還被累的半死。
在路上隨便抓了點其他的魚飽腹後,蘭斯就立刻拖著這條深藍色的魚,去了溫瑟睡著的船艙裡麵。
他不敢離溫瑟太久。
而之所以蘭斯花那麼大的功夫去找深藍色的魚,是因為蘭斯認為他要把蘭斯當做病號來養,那麼病號肯定要吃好的吧。
於是,蘭斯跑去請教了奇洛,知道了這種魚味道不錯。
經過試驗證明,這種深藍色的魚,味道的確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難抓。
而在找這條魚的過程中,蘭斯還有另外一個奇妙的收獲——
他意外地發現,那隻寄居蟹真的跑來找奇洛了。
他似乎見證了一段奇怪的友誼誕生。
寄居蟹李雲龍式的耿直吐槽,碰上奇洛瘋狂搖滾式敲鼓,真的是天雷勾地火。
奇洛:【我敲得好聽麼?】
寄居蟹:【好聽個雞毛。老子那個鉗子隨便敲,都敲得比你好聽。沒文化真可怕。】
奇洛:【放屁,那是你不會欣賞。】
寄居蟹:【你他娘的敲那個殼殼就叫搞樂器的,咋滴,你放屁老子也要欣賞嗎?】
奇洛氣得都變色了:【有本事你上啊。】
寄居蟹冷笑:【老子要不是體型大了敲不了,還有你的事麼?】
奇洛:【你來啊!】
寄居蟹:【個xx,老子教你啥叫節奏,你等著!】
說完,寄居蟹揮舞著鉗子,在自己的“殼”上敲起來,咚咚咚的,發出的聲音還真有之前蘭斯敲的一半像。
奇洛:【……】
寄居蟹還會根據“殼”的不同部位發出的音色不一樣,自己調整敲的位置,妥妥的天才。
就算是旁觀的蘭斯,也不得不感慨,寄居蟹不愧是天生長鉗子的。
當然,對於心碎了的奇洛,蘭斯隻能表示一下同情,然後毫不留情轉身去找深藍色的魚。
它們兩個“玩”得挺好的,應該沒事的。
老師才懶得管兩個幼兒園小朋友交朋友。
所以,從奇洛那裡知道這種深藍色小魚好吃後,蘭斯就跑了,全然不顧那邊奇洛差點跟寄居蟹撕起來了。
“應該撕不起來吧。”
時間回到現在,蘭斯把奇洛的事情告訴溫瑟,最後說道,
“我看它們玩得挺好的。”
溫瑟眼神溫柔下來,他伸手,摸了摸蘭斯
的臉,說:
“我吃飽了,這條魚,你吃了吧。”
“你騙誰呢,之前的魚片都不能塞牙縫的。”
蘭斯鄙視之,他一邊說,一邊把深藍色魚撕成魚片,然後塞進溫瑟的嘴裡,
“我已經吃完了,這條魚就是給你吃的,啊,張嘴。”
溫瑟隻能被動地接受被懟上來的魚片。
“溫瑟,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蘭斯雙手抱胸,儼然一副“你再不說就大刑伺候”的架勢。
“我自身的原因,給我一段時間我就會自己好起來。”
溫瑟無奈。
他總不能直接告訴蘭斯,這具身體跟另外一具身體發生了共鳴,現在他正在適應兩具不同的身體吧。
如果直接說的話,隻怕是蘭斯又會想出來一係列奇奇怪怪的東西出來了。
聽完溫瑟的解釋,蘭斯表示不太高興。
這哪裡算得上是解釋?
基本上算是什麼都沒說。
但就像是溫瑟說的,蘭斯其實對於人魚這種生物一無所知,連遊泳都需要溫瑟教;
既然如此,還不如信溫瑟的理由。
“好吧,既然你說是這樣,那就是這樣。”
蘭斯妥協了,他擔憂地問道,“你什麼時候能好呢?”
“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
溫瑟上前,捧起蘭斯的臉頰,溫柔地說道,
“一個星期之後,我會解決好我的事情。”
蘭斯眨眨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溫瑟的臉,他的呼吸一窒,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溫瑟的臉再次跟溫喻的臉發生了重合,一時之間,他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溫瑟還是溫喻,下意識的,他叫出了那個名字:
“溫喻……”
溫瑟愣了一下。
而蘭斯立刻回過神來,他特彆心虛,心虛到立刻從溫瑟餓的手裡掙脫開來,然後瘋狂打哈哈:
“一不小心叫錯了,你姓溫,又是一條魚,豈不是溫魚嗎?哈哈哈哈。”
他越說越機,最後漲紅了臉,語無倫次起來。
“蘭斯。”
眼看著麵前的小魚即將慌不擇言,溫瑟無奈底叫住了還在瘋狂編理由的蘭斯。
蘭斯抬起頭,忐忑地看向溫瑟:
“還有事嗎?”
“沒有。”
溫瑟並沒有計較蘭斯叫錯了他的名字,甚至在心底裡麵有一點點開心,當然
,他麵上不顯,而是對蘭斯囑咐接下來的事情。
“蘭斯,我最近需要靜養……也就是說,我得在這裡睡著,靜養……一個星期就好。”
“這段時間裡麵,你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隻是睡著了……沒事的。”
“不需要擔心我……對……也不需要時刻陪伴在我身邊……如果想要出去的話,在這附近多轉轉就好……有什麼事,找奇洛……”
溫瑟躺在船艙裡麵,這裡是他和蘭斯精心布置了一番的小巢。
雖然有些簡陋,但是,這卻是他們能在大海裡麵做得最好的巢穴了。
蘭斯在溫瑟說話的時候,一直靜靜地看著溫瑟,他握住溫瑟的一隻手,雖然表麵上看上去還是一隻快樂的小魚,但是溫瑟知道,蘭斯十分害怕,還有惶恐。
“不要怕,我的小魚。”
溫瑟撫摸著蘭斯的頭發,說,“就算你到了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找回來的。”
其實,溫瑟也考慮過,要不要在他沉睡的這段時間裡麵,把蘭斯給囚禁起來算了。
這裡這麼多船艙,想要囚禁蘭斯的話,甚至比在珊瑚骨裡麵要簡單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