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章魚既然能和蘭斯交流,那麼應該就是海怪。
想到這裡,蘭斯稍微放下心來。
他仰頭看了一眼水麵,發現溫喻好像已經離開了,於是他轉而認真地問小章魚:
【你知道什麼是築巢?】
【知道。】
小章魚點點頭,說。
按照小章魚所見的來說,人魚的一生有兩次築巢。
第一次築巢代表新生,第二次築巢代表成熟。
“成熟”的意思,就是另一種進化,通過第二次築巢,人魚可以收獲另一種層次以為的”新生“——
牙齒和爪子會變得更為尖利,失去的會長回來,身體為了適應環境會重組各種組織,直到完美狀態。
聽完小章魚的解釋,蘭斯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蹼爪。
片刻後,他抬起頭,眼神堅定起來:
【我要築巢。】
如果隻有築巢才能變回自己的尖牙利爪和聲喉的話,他不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築巢。
小章魚愣了一下,他還以為,自己要花很長時間說服蘭斯。
它欣慰地點點頭,聲音依舊是奶聲奶氣的:
【那就好。】
其實,蘭斯一直隱隱地有築巢的**。
自從海洋裡麵醒來,不論發生什麼,就算吃的東西難以下咽,他一直都沒有餓著自己,甚至本能地覺得自己不能餓著自己,這就已經說明蘭斯已經在為築巢做好生理準備。
而被捕上岸,蘭斯一直保持著良好的心態並且想要進化,突破束縛的精神,讓他在精神層麵做好了準備。
總而言之,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蘭斯這段時間一直喜歡在泳池角落裡麵睡覺,有一點原因,就是他在找自己喜歡的地方築巢。
現在,蘭斯發現,自己更加喜歡東南角的那個牆角,如果築巢的話,他應該會在這裡築巢。
這些問題都想通了之後,最後一點妨礙蘭斯築巢的障礙就消失了,現在,蘭斯自己覺得,他可以築巢了。
他來到東南角的那個角落,吐出嘴裡的築巢液,開始忙活。
小章魚飄到蘭斯的旁邊,心滿意足的看著蘭斯築巢。
然而,這可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築巢,完全沒經驗,蘭斯築巢築了半天,隻給自己糊了一個小小的底座。
做完這些後,蘭斯就累得趴在池底成為了一條“死魚”。
小章魚過去,逡視了一番白色的的巢穴底座,覺得還不錯。
於是,小章魚飄到蘭斯身邊,鼓勵到:
【做得不錯,慢慢來。】
【好累。】
蘭斯覺得自己已經是一條鹹魚了,【我才築巢築了這麼一點點就這麼累了。】
他簡直不敢想象,要是全部築巢完畢的話,他會不會提前把他自己給累死了。
【畢竟,這是一個新生的過程。】
小章魚安慰道,【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嗎?】
話雖如此,但是真的很難受啊。
蘭斯捂著自己的肚子,覺得餓的要命。
他忽然抬起頭來,盯著小章魚,兩隻眼睛亮晶晶的:
【請問,我能吃掉你嗎?】
人魚飼養守則第一條。
在小魚築巢的時候,請保證喂飽小魚,不然他會把自己身邊一切可見生物吃乾淨。
小章魚抖著自己的裙邊,在池水中呆滯了片刻,隨後,它以自己最快的速度飛快上遊。
蘭斯愣了一下,見小章魚逃跑,而眾所周知,逃跑的獵物最能勾引人起捕獵的衝動了,於是蘭斯一個咕嚕爬起來,飛快地跟在小章魚後麵。
“嘩啦”
水麵一陣響,一個紅色的小炮/彈飛快地從水麵破水而出,然後“啪”的一聲打在附近的地板上,像是果凍一樣彈了彈。
落地之後,小章魚“嗖”的一聲,溜到了旁邊的灌木叢裡麵,還把自己變成了綠色,把身影藏的嚴嚴實實的。
蘭斯晚了幾秒,等他破水而出的時候,什麼都沒找到,隻能“噗通”一聲,又跌回水裡。
他在水麵漂著,茫然地環視四周。
這時候,彆墅的玻璃門打開,從裡麵走出溫喻。
見到蘭斯著急尋找的樣子,他歎了一口氣,聲音依舊十分淡定:
“蘭斯?”
蘭斯遊到泳池邊,趴在泳池邊上,他看著走過來的溫喻,剛想告訴溫喻,自己餓得厲害。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蘭斯又閉上了嘴,幾乎是在用癡迷的眼神看著溫喻。
他總覺得,溫喻在這一刻,整個人仿若被鍍上了一層柔光濾鏡,好看的要命。
溫喻看著蘭斯,敏銳地察覺到蘭斯的異樣,於是他立刻停住了腳步,對蘭斯說:
“你先忍一忍,我這就給你去弄吃的。”
蘭斯充耳不聞,他急切地朝溫喻伸出手,細細地叫著,想讓溫喻過來。
溫喻皺了一下眉,他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準備轉身就走。
而在泳池裡麵的蘭斯看見溫喻有轉身離開的意思,他立刻哭了起來,白色的小珍珠淅淅瀝瀝打在泳池邊,丟了一地。
對此,溫喻隻好先停下來,對蘭斯解釋道:
“我是給你去拿吃的。”
可是蘭斯才不管,他像是著了魔一般,一邊哭,一邊朝溫喻伸手,意思很明顯,就是要溫喻過來。
他生怕溫喻不過來,還從地上撿起小珍珠,朝溫喻丟去。
溫喻:“……”
他下意識接住丟過來的小珍珠,對蘭斯的這個舉動哭笑不得。
但是,不管蘭斯怎麼想讓溫喻過來,最後溫喻還是走進了彆墅,看樣子,是去拿吃的了。
泳池裡麵的蘭斯看見溫喻走了,他才停止了哭泣。
等溫喻離開之後,蘭斯眼裡的神秘柔光濾鏡才消失掉了,而等這個神奇的濾鏡消失之後,蘭斯也逐漸清醒過來。
蘭斯一低頭,看見滿地的白色珍珠,頓時滿臉問號:
他剛才想乾什麼來著?好好的,哭什麼?
哎呀,不管了,現在珍珠有用。
下一秒,蘭斯轉換好情緒,一點都沒有之前見溫喻不過來時候的委屈,他伸出蹼爪,一點一點把珍珠收起來,想著能攢一點是一點。
而在蘭斯收集完珍珠,正捧著珍珠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溫喻從彆墅裡麵走出來了。
站在那一刻,蘭斯的耳鰭動了一下,雙手不自覺張開,手心裡麵捧好的珍珠“嘩啦”一聲,全部掉落在地上,而蘭斯渾然不覺——
他的眼裡隻剩下溫喻。
一個滿身都鍍上了柔光濾鏡的溫喻。
溫喻看見蘭斯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看,倒是還是沒有什麼表情,或者說,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端著一個碗,一步一步走近遊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