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工藤新一打暈後, 津木真弓按照他的習慣,從他前襟的口袋裡翻出手機,按動4869的密碼解鎖。
挑了個不會暴露自己影子高度與特征的角度, 她給暈倒的工藤新一拍了一張照, 隨即點了彩信群發。
群發對象:安城裡穂、鬆成柊。
她想了想,又加了兩個人:目暮警官、高木警官。
發給偵探社是讓他們過來找人送醫院, 而發給警官則是……她怕偵探社熱血上頭, 麵對昏迷的同伴和被打了悶棍的自己,顧不得傷勢在遊樂園瞎晃蕩想要找出犯人,萬一再觸發什麼蝴蝶效應就完了。
她把警察牽扯進來,直接讓警察派人保護工藤新一,總比全都交給幾個高中生靠譜。
這可是你們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啊!怎麼能不派人好好保護呢?
做完這一切, 津木真弓抹掉自己所有的指紋,輕手輕腳地潛回了衛生間,裝作剛剛從衛生間出來的樣子,在洗手台邊洗手。
透過鏡子,她看到了拿著手機匆匆跑進小屋的安城裡穂和鬆成柊。
“這棵樹的紋路我記得,是衛生間小屋後麵的草叢裡, 工藤應該在那裡!”是鬆成柊的聲音。
……不愧是你,人形自走監控。
津木真弓神色如常地走出衛生間, 和急著找人的兩人擦肩而過。
[走吧。]她朝著在門外等待的諸伏景光和琴酒一笑。
津木真弓和他們一起回到遊樂園停車場, 上了車, 車子重新向她被“關押”的那處組織基地駛去。
半路上她聽到AI工藤新一開口。
“好了,我抹掉了他‘被你毆打’的記憶——現在他的記憶裡隻有‘自己被人打了悶棍’, 但具體是誰把他引出去的,怎麼打的,完全不記得了。”
津木真弓點點頭:“這就好……以防萬一, 還是彆讓他和組織牽扯上任何關係。”
工藤新一在遊樂場和她見過麵,也知道她身旁跟著的兩個人不是什麼普通人,如果他意識到是她打得他,那大概率後續就要順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了。
……那早晚又得惹到組織。
還是清空這段記憶比較保險。
其實津木真弓覺得最保險的,是連他見過“自己”都最好忘了,但可惜這裡發生過案子,警察、偵探社,甚至凶手都見過他們,真要清理得滴水不漏,太難了。
不過現在也勉勉強強,還算符合邏輯——腦部被強烈毆打產生應激反應,忘記了那段短暫的記憶,這很合理,連最專業的醫生和儀器都挑不出錯來。
再加上托琴酒的福,他們從過山車的場地出來後,一路都避著監控走。
唯一可能露餡的,是津木真弓在洗手台和偵探社兩個人打過一個照麵——但她隻是來上個衛生間,對方最多隻會“懷疑”她,這麼微不足道的嫌疑很快就會洗清。
她又將整個計劃與後手在腦中細細過了一遍,確認再三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琴酒的車已經開到了基地。
後車門打開,諸伏景光率先鑽出車廂,回手扶住車頂,避免她碰到頭頂。
津木真弓剛想跟著出去,前座的琴酒突然開口:“蘇格蘭回去,你留下。”
津木真弓一愣,諸伏景光也頓住。
“怎麼了?”諸伏景光開口,“組織對她……有其他安排?”
津木真弓也微微緊張起來——總不能是判斷她“沒有用處”了,直接拉去行刑場吧?
琴酒的指尖在方向盤上輕點兩下,“有人要她。”
津木真弓:?
諸伏景光:??
……是她理解的,之前諸伏景光也提到過的,那個“要”嗎??
不是,誰啊?她在組織裡還認識其他人嗎?
不,彆說認識了,她連見都沒見過其他人,這幾天從頭到尾見的都是這些“老朋友”,一個手都能數得過來。
排除諸伏景光和琴酒,還剩下一個安室透和……總不能是伏特加吧!!
諸伏景光扣在車頂的手驀地攥緊了,無措和懊悔在心中漸漸蔓延開來。
他是不是……來晚了?
“我……”他下意識想開口說什麼,阻止這場“交易”,但突然手上傳來溫熱的觸感。
津木真弓拍了拍他的手,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開口。
她重新坐回車裡,順手拉上了門,將諸伏景光關在了車門外。
就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刻,琴酒踩了油門揚長而去。
諸伏景光站在路口,看著車輛漸行漸遠,緩緩閉了眼。
她重新縮回車後座,坐在那個角落中,無法被後視鏡反射到前座琴酒的眼中,琴酒無從判斷她的神色。
“不想說些什麼嗎?”琴酒破天荒開口。
津木真弓連眼皮都懶得抬,就當耳旁風。
“不想問是誰‘要’你?”
問了也是白問,不見得琴酒會告訴她真相。
她在後座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重新坐好。
其實在剛剛諸伏景光想要開口的那一刻,她也下意識想要動手——原因很簡單,她現在必須儘可能和這些“關鍵人物”待在一起。
要是被送去了什麼組織中見都沒見過的人那裡,她離所謂的“主線劇情”越來越遠,還怎麼搞事?
但正如諸伏景光被她安撫了,她也被工藤新一的一句話勸住。
他很淡定地開口:“沒關係,放心去。”
雖然沒有說她會被帶去哪,但既然作為AI的工藤新一開口了,那至少她的安全可以保證——再加上他迫切需要自己搞事尋找代碼,那自己的去向,多半也不會離正經劇情人物太遠。
她放下心來,也懶得追問琴酒,反正他不會說。
但問一問工藤新一還是可以的。
“所以,是誰‘要’我?”
工藤新一的聲音難得有些笑意,“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雖然這個答案很謎語人,但從他這麼放鬆的態度來看,她也更放心了。
她不再追問,反正馬上就會揭曉答案。
琴酒的車在組織基地旁約莫20分鐘車程的公寓樓下停下,津木真弓看了一眼,是一棟高級公寓,在杯戶町附近,周遭一應設施十分齊全,如果是組織成員的住處,那這個成員的地位想來不低。
……不得不說,她更好奇了。
她還認識什麼會管琴酒開口“要”她的組織高級成員嗎?
看上去也不像是安室透的住所啊,而且如果是安室透開的口,為什麼諸伏景光不知道?
走進電梯,按下頂層的按鈕,電梯在些微的失重中將津木真弓他們送到了最頂層。
最頂層是視野開闊的大平層,完全分隔開的兩個電梯,很好地保證了住客的私密性。
琴酒踏出電梯,伸手按上指紋密碼鎖。
津木真弓看他這麼熟練的樣子,以為這門很快就開,結果沒想到他的指紋剛按上去,“嘀嘀嘀”的紅光亮了起來,越來越響,甚至出現了電子音的倒計時。
“警衛隊將在10秒後接到報警,9、8、7、6……”
琴酒看著門上顯示的數字,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伸手“咚”一聲錘上門框。
“開門。”
煩躁的聲音響徹樓道——還好這半邊的樓道隻有一層住戶。
門內的開鎖聲姍姍來遲,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點困意,慢悠悠傳了出來。
“砸壞了門鎖,也是找你報銷。”
房門打開,茶發少女打著哈欠朝兩人打招呼,“早。”
津木真弓:……?
宮野誌保讓開身體,讓兩人走進屋子,琴酒冷冷地看著她。
“我說過,沒有下次。”
宮野誌保又打了哈欠,“這次是意外,前幾天門鎖壞了,重裝門鎖錄入指紋的時候你又不在,所以記錄裡沒有你的指紋。”
津木真弓:……所以,把琴酒的指紋記錄刪掉,居然不是第一次了嗎?
說著,宮野誌保笑了一聲,“而且,反正這也不是你真正的指紋,萬一哪次你手指上的指紋貼膜帶錯了,不照樣開不了門?”
琴酒嗤笑一聲,沒有說話。
宮野誌保也笑了一聲,“啊,我忘了,你們那套貼膜是共用的——趁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幾乎以三天一次的頻率監視著我家,每次檢查還都會把我的研究資料弄亂……說真的,你們要查崗就不能派幾個專業點的人來嗎?至少記得幫我把東西歸位啊。”
琴酒顯然懶得和她多廢話,伸手指了指津木真弓。
“你要的人,我給你帶來了。”
說著,他又看向津木真弓,笑聲中多了些意味不明的味道,“從今天起,這就是你的新‘主人’。”
津木真弓:?……雖然她上個世界也口嗨過“要做哀醬的狗”什麼的……但這居然還有成真的一天嗎!
……而且,等等!
什麼叫“新”主人?
她之前有過“主人”??
……這是什麼她不知道的play嗎……
琴酒把她送到了地方,懶得多留,轉身就離開了宮野誌保的公寓。
津木真弓愣在客廳裡,看著不停打哈欠的宮野誌保,想了想,緩緩開口。
[……不需要再補個覺嗎?……主人?]
宮野誌保打了個寒戰,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嫌棄地蹙眉:“噫,彆這麼叫我,彆聽他的。”
她看向門口,又看了看津木真弓空著的兩隻手:“你……沒帶行李來?”
津木真弓雙手一攤:[沒有行李。]
畢竟是來當狗……不是,當“俘虜”的,哪來的行李?
宮野誌保皺著眉,目光緊緊盯著她的唇,半晌,歎了口氣。
“……我的唇語當初學的是英語,日語的唇語分辨很吃力,你直接開口吧,這個房子裡沒有竊聽器。”
津木真弓目光一凝,看向她。
“神經性失憶和失聲是拿來騙琴酒的,還是你後來真的下手把自己聲帶搞壞了?”她的目光瞥過津木真弓露在衣服外麵的脖子,“……沒有手術疤痕。”
見津木真弓還是不開口,宮野誌保擺擺手:“不相信我也沒關係,但記得之後和我交流用英語。”
津木真弓:……?
如果換做其他人,她會思考這是不是對方又一種試探,但麵前的是宮野誌保。
“好吧。咳……我沒有行李。”津木真弓緩緩開口。
——反正經由工藤新一確定,房子裡確實沒有監視器和監聽器。
宮野誌保聽到她開口,也沒有任何驚訝的神色,依舊眉目不動。
“我用‘科研’的特權申請了不在房子裡加裝監控和監聽裝置,作為交換,他們平時會趁我不在家的時候來我家實行物理監控——雖然我不清楚意義在哪,但你做好這間房子時時刻刻被外人闖入的準備。”
宮野誌保因為APTX研製者的超然地位,得到了“在家時不被打擾”的特權,但津木真弓暫時是不可能有這種特權的。
她又不可能時時刻刻跟著宮野誌保,難免出現對方出門,而她還留著的情況。
津木真弓點點頭:“我知道了。”
宮野誌保踩著拖鞋走進開放式的廚房,從冰箱裡拿出麵包果醬,津木真弓看著她的動作,又想起她的困頓。
“……你剛醒?”
宮野誌保點頭:“剛結束了階段性的研究實驗,有兩天假期,我懶得出門,就用來補覺了。”
實驗……大概率是APTX藥物的實驗。
但她現在不該知道這件事,於是她也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邊開口。
“你……為什麼幫我?”這是她最想知道的事。
從一開始的測謊,到現在管琴酒“要”她,還有明知她能開口,卻還是不上報組織……
這一係列事情下來,要說宮野誌保不是在幫她,多少有點不識好歹了。
但津木真弓奇怪的是,為什麼?
她從前認識宮野誌保嗎?——她是說,這個世界的“從前”。
宮野誌保抹完果醬,正準備給自己泡咖啡,但津木真弓搶先一步,伸手摸上咖啡機。
“我來吧。”
宮野誌保沒有阻止。她提供住所和庇護,雖然不圖津木真弓的回報,但如果對方想要做些什麼瑣事來“回報”,她也不會聖母心泛濫地阻止。
在咖啡萃取的過程中,宮野誌保先喝了杯水,順便回答了津木真弓的問題。
“算是……受人所托。”
津木真弓扶著奶泡杯的手一頓,“誰?”
這回換宮野誌保愣了:“……你不知道?”
津木真弓:??她為什麼會知道??
她回頭,和同樣驚愕的宮野誌保麵麵相覷。
“他托我照顧你,但你卻不知道他的身份?”宮野誌保覺得有點超出她的理解範圍。
津木真弓聽著她的人稱代詞,揣測道:“……男性?”
宮野誌保再三觀察著她的表現,確定她沒有理由向自己隱瞞,這才確信……
津木真弓真的不知道。
雖然聽上去更匪夷所思了,但宮野誌保還是冷靜下來,搖了搖頭。
“既然這樣,那你就當是田螺姑娘吧。”
津木真弓衝泡牛奶的手一抖,頂層的奶泡差點抖落:“……哈?”
這是冷笑話?還是……那個神秘人的名字姓“田螺”名“姑娘”??
既然津木真弓不知道,那宮野誌保就得先管對方問一問,才能確定能不能透露對方的身份了。
津木真弓明白她的意思,也十分識趣地不再追問,隻是心裡默默盤算著有可能的人。
首先排除諸伏景光和安室透,其次排除琴酒和伏特加。
……好,沒人了。
排除法失敗,她轉而問工藤新一:“你知道誌保說的是誰嗎?”
“我沒有回溯劇情人物過往經曆的功能,大致能猜到一點,但沒有證據。”
“沒關係,我不需要證據,你告訴我,你猜到了誰?”
工藤新一又不說話了。
津木真弓:?
為什麼工藤新一會在這種問題上裝死?
宮野誌保喝了一口她泡的咖啡,眼前頓時一亮,“手藝不錯,有興趣做我的研究助手嗎?”
津木真弓愣住:“……專門給你泡咖啡?”
“準確來講,按照組織裡的正規說法,是‘備選實驗對象’。”
……這是哪門子的“正規”?
“我就是以這個名義把你要過來的,不過說法是研究腦部神經細胞刺激的可逆轉性和不同刺激源下的活……”
長篇大段的專業名詞差點把津木真弓繞暈了,“等等……能不能說白話?”
“作為神經性新藥的開發‘準備’,我需要儘可能和你這個活體‘素材’和‘備選實驗對象’長時間待在一起,以作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