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津木真弓有些驚訝的神色,宮野誌保也有些疑惑,“不然呢?你真以為是來當狗的?”
津木真弓:……倒也不是不可以,很難說當狗和當試驗品哪個更慘。
她隻是垂了垂眸,“不,隻是覺得……有些奇怪,我以為像你這樣的,不會接受人體試驗。”
“我當然不接受。”宮野誌保回答得毫無猶豫。
“但前提是我有的選——不遵照組織的要求就得死,但我不想死。”
津木真弓看著她,她仿佛說的雲淡風輕,仿佛才十幾歲就被迫幫組織助紂為虐的經曆、其中一切的艱難都不值一提。
“但好在從我接過藥物研究的主管職位後,可以暫停人體試驗的推進。至於之前我沒有權利阻止、隻能放任的……我不反對他們的鬼魂來找我報仇,但我會更建議他們先把罪魁禍首給帶走。”
仍舊是她記憶中的宮野誌保,津木真弓歎了口氣,也略有些放心下來——看來宮野誌保至少不是“黑”方的。
宮野誌保喝了口咖啡,“總之,你暫時可以在這裡安全地住著,也不用怕會有什麼人闖進把你帶走……當然了,如果琴酒還是想偶爾把你帶去案發現場進行刺激療法,我雖然無權阻止他,但至少我能讓他保證把你安全地帶回來。”
見津木真弓還有些怔愣,宮野誌保抬頭,“之後的事,你有什麼打算?”
津木真弓眨了眨眼:“之後?”
不知道宮野誌保誤會了什麼,津木真弓苦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失聲雖然是裝的,但我是真的失憶了,不然也不至於想不起來會是誰讓你來保護我……但身體的一些本能還在,所以才尋求自保。”
宮野誌保皺了皺眉,“那你想不想離開?”
這下津木真弓是真的愣了:“離開?”
宮野誌保沒有說話,隻是又抿了一口咖啡,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總之,你可以先在我這裡住下。”
就這樣,津木真弓開啟了和宮野誌保的暫時性同居生活。
不得不說,和同性的同居生活實在過於幸福了。
第二天一早,宮野誌保喝著津木真弓泡的咖啡,愜意地眯了眯眼。
將杯子裡的咖啡喝完,她走到水池邊衝洗杯子,順便看向津木真弓。
“你沒有行李還是不太方便,要不要出去買點日用品?樓下有家大型商超,我也正好要去補充點食材和日用品。”
津木真弓當然不會反對,她猶豫了一下,隨機提出:“……方便再配個手機嗎?”
身為一個現代人,身上沒有手機基本寸步難行。
“不需要多少功能,有短信和電話功能就行,至少可以保持聯係通暢。”
宮野誌保低頭發了短信,過了兩分鐘,她的信箱傳來新的信息。
“可以,但琴酒要求你買了手機辦了卡以後,在手機上加裝監控和定位裝置。”
這個要求不在津木真弓的預料之外,她甚至做好了對方不讓她用手機的準備,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
反正她如果真的想查什麼東西,也不需要通過手機。
津木真弓點頭,隨即宮野誌保走進房間,換了一身休閒裝,帶著津木真弓下了樓。
雖然是周末,但附近都是高級公寓,商超裡人流並不算大,津木真弓推著超市的推車跟在宮野誌保身後。
路過服裝區,津木真弓本想隨便挑兩套,但被宮野誌保扯住。
“沒事,不用買超市裡的均碼,一會兒陪你去樓上品牌店挑點合身的。”
說著她笑了一聲,“刷組織的卡。”
津木真弓:……你們二五仔都這麼喜歡霍霍組織經費的嗎?
但她完全沒有拒絕得想法,甚至跟著笑了出來。
兩人推著推車正準備離開服裝區,突然,一個老人的嗓音中氣十足地從旁邊的貨架後傳來。
“我找到童裝了!新一……新一?人呢?啊,在這裡啊?你現在身體……不要亂跑嘛,過來看看,我找到了童裝。”
在津木真弓錯愕的目光下,阿笠博士帶著縮小版的工藤新一,從童裝的貨架旁轉了過來。
工藤新一:……?
津木真弓:??????
她第一時間把目光挪回貨架,指著旁邊的衣服,朝著宮野誌保無聲地嚷嚷。
[哇,好貴的襪子,一雙都快趕上品牌店的了!]
宮野誌保知道她在外麵不會發聲,隻能勉強辨認著她的唇語,但配合著她的動作,也能勉強明白兩分。
“……還好吧,也就一般的價格。”
津木真弓點頭:[那一會兒還是去樓上看看吧。]
說著,兩人推著推車慢慢走遠。
一直到遠離了童裝貨架,津木真弓才發現自己握著推車把手的手上全是汗珠。
……還好還好,還好沒有在工藤新一麵前露餡。
要是他發現了自己錯愕的目光,肯定會懷疑自己認出了縮小的他來。
——所以為什麼工藤新一還是變小了啊啊啊啊啊啊!!!
“工藤新一!你給我出來!”她在腦內大叫,“為什麼你還是吃藥變小了啊啊啊!這特麼是為什麼!!”
AI工藤新一語調很平靜,“首先,那不是我。”
“那是另一個你。”
“不,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哪怕處於平行時空……”
“誰特麼要聽你說這個!!你快給我查一查現在是什麼情況!!!”
工藤新一歎了口氣,“……說了我沒有複盤劇情的功能,但看現在的情況,多半是劇情線自己收束了。”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經曆過太多來自劇情的、匪夷所思的“背刺”,AI工藤新一現在對這類事已經波瀾不驚了,甚至沒有半絲意外的語調。
“這還能怎麼收束!我昨天都已經把他提前打暈了!還讓警方介入了這件事!還是和他關係最親近的目暮警官他們!你也查到了他確實上了救護車,並且住進醫院的記錄!為什麼!還能和組織扯上關係??”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啊!?
明明工藤新一已經沒有機會去“偷聽交易”,更加不可能被琴酒——或者組織的任何人——打暈並灌藥,為什麼還會變小??
難道他的變小不是由APTX-4869導致的嗎??總不能是工藤新一攜帶什麼突變的異常基因,每到十八歲這一年的這一天都會自動變小吧!——這已經不是科幻領域,是玄幻領域了吧!
她在腦內咆哮了一會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總之,這件事就交給你查了。”
“……說了我沒有……”
“我管你有沒有!你不是世界第一大偵探嗎!就算沒有高維科技功能的輔助,你就不能靠你的腦子推理出來嗎!”
AI工藤新一:……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再說自己“不行”,就說不過去了。
——好吧,賭上名偵探的名義。
*
在津木真弓推著車子和宮野誌保離開時,工藤新一,不,或者說,已經縮小成江戶川柯南的工藤新一,也在觀察對方。
轉過童裝貨架時,他也一眼就認出了這名昨天在遊樂場的少女。
她的身邊不再是那兩個看著就很危險的男人,而是一名和她差不多同齡的女性,但打扮與氣質看上去成熟許多,那不符合同齡人的沉穩,讓他下意識將這位女性和昨天那兩個男性聯係在一起。
但津木真弓在和對方的接觸中,卻沒有表現出和昨天一樣的抵觸——江戶川柯南有些奇怪,是因為對方是同性嗎?還是……
她看到自己的目光很驚愕,驚愕到讓他懷疑她是不是認出了自己。
但下一刻,他就發現她驚愕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同方向貨櫃上的商品。
當然,這個轉折十分生硬,且他直覺性地覺得,津木真弓肯定看到、甚至認出了他。
如果她真的認出了他,會在想什麼呢?
——他為什麼會變小嗎?
江戶川柯南歎了口氣,揉了揉自己因為不習慣戴眼鏡而酸痛的鼻梁。
真是個好問題,他也同樣想問。
*
時間倒回到昨天下午。
他被人打暈在公共衛生間的後門,但對方下手不重,甚至似乎有意避開了關鍵部位,算是手下留了情。
他身上的財物與貴重物品都沒有丟失的跡象,再加上對方的手下留情,看上去似乎隻是單純地……想讓他昏迷而已。
對方甚至把他暈倒的照片拍了下來,傳給了門口等待他的同學,還順便給警視廳他熟悉的兩個警官傳了一份。
於是他被及時地送往醫院,經醫生診斷,隻是輕微的腦震蕩,不需要任何手術,隻要靜養即可。
但他的重點卻不在這裡。
——對方很了解他,了解到連他的手機密碼都能猜到的程度。
從他暈倒,到偵探社兩人收到短信,前後不過一分鐘的時間,說明對方幾乎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解鎖了他的手機。
而且……對方很清楚今天他和誰結伴來遊樂園,精準地發送給了那兩位同行者,而不是廣撒網,給所有通訊錄名單群發了信息。
同理,對方也很清楚他和目暮警官高木警官的關係,所以才會精準給那兩人也發了信息。
那張照片也很有講究,對方是在背光的樹叢中拍的,照片上倒地的人影黑成一片,勉強隻能從身上的機器貓服裝辨認出是工藤新一。
那個地方明明轉身走兩步,從他前方拍攝就有良好的光照,但對方偏偏選了個背光麵,工藤新一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對方在隱藏自己的影子。
拍攝與發送照片會在手機上留下確切的時間,如果對方露出了影子,根據當天當時的太陽照射位置,就能大致推斷出對方的身高數據——對方甚至連這一點都考慮到了。
光是藏影子這一手,工藤新一就能斷定對方是個刑偵能力與反偵察能力拉滿,最起碼和他們偵探社成員不相上下的人。
……這麼一想,能猜到他的手機密碼,實在不是什麼難事——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用夏洛克作諧音設置手機密碼,太好猜了。
密碼的問題被解開,那就隻剩下唯一一個疑點。
對方如果要知道自己今天是和誰一起來的遊樂園,勢必已經在他身後跟了很久,久到能確定隻有那兩人和他一路。
但遊樂園人頭攢動,他的反偵察能力……說句實話,又不太夠看,他根本不記得有沒有被人跟蹤過。
他將這些分析說給了警官們聽,目暮警官他們當即調取了遊樂園的監控,企圖在監控裡尋找可疑人物。
但事實上,按照人形自走照相機鬆成柊的說法,他在整個過程中,沒有碰到超過三次出現在他們附近的人。
之所以說是三次……因為有一個人,兩次接近了他們。
就是過山車上那個被嚇得瑟瑟發抖的柔弱女生。
——他懷疑被身旁的兩個男人脅迫了的那位受害者。
第一次就是在過山車的事件裡,而第二次……那個女孩在他進入衛生間不久,就走向了同一個衛生間的方向。
但她是捂著嘴巴捂著肚子衝進衛生間的,看上去似乎是剛剛的慘案帶給她太大的影響,讓她不住地反胃。
根據鬆成柊回憶,他們衝進衛生間一路跑到後門的過程中,也確實看到那個女孩在洗手池旁邊逗留洗手。
所以,理論上來說,那個女孩是有時間有機會作案的。
……但,會是那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嗎?
就算她擁有和外表不符合的力道對他下了手,那又是什麼目的呢?
打暈了工藤新一,卻什麼都沒做,還及時通知了他的朋友和警方,仿佛生怕彆人發現不了他,無法及時送醫……
這怎麼看著都不像是要治他於死地的行事作風。
工藤新一躺在半夜的病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額頭上的傷口隱隱作痛,他摸了摸手裡的冰敷袋,發現已經沒什麼溫度。
想要按鈴叫人,但想著病房裡的熱水也用完了,乾脆起身去打個熱水,順便去護士台換個冰敷袋。
這樣想著,他提上熱水瓶,打開病房門,向護士台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突然一個鬼鬼祟祟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個有些微胖的男人,他看上去神色緊張,正左右看著有沒有人跟蹤,繞過護士台,向樓上病房跑去。
工藤新一先前隻是覺得他有些眼熟,看著他上樓跑動的動作,突然意識到了是在哪裡看到過他。
——在白天的遊樂園,中午他們用午餐的餐館裡,就曾經走進來過這麼一個男人。
他當時神情緊張,還不斷地擦著頭上的汗珠,似乎有些惶恐。
在奇裝異服的遊樂園人群中,西裝革履又心虛發汗的中年男人,顯得異常明顯。
工藤新一下意識地記下了對方的特征,那個男人上樓後沒過多久就下了樓,按照時間推斷,肯定沒有用餐。
那就隻能是去見了什麼人了。
工藤新一心裡記下這人的可疑之處,本想著要不要調查一下,但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就在衛生間被人打暈了。
結果好巧不巧,今晚就在同一間醫院看到了同一個人。
仿佛是上天送上門來的刺探機會,好奇心過盛的少年偵探當即放下手中的熱水瓶,壓著腳步聲,一路跟著他上了樓。
樓上是VIP的獨立病房,隻有兩間,且門口都有攝像頭,工藤新一沒敢跟得太緊,隻能隱在樓梯口,見他走進了深處的一間病房。
不過片刻,對方出門,手上提了一個黑色的箱子。
……如果工藤新一的預感沒有錯,他想他猜到箱子裡是什麼東西了。
見對方朝樓梯口走來,工藤新一趕忙三步並兩步地下樓,隱在拐角處,目送著他下樓。
對方下到下一層樓梯,工藤新一剛想跟上,突然,樓上又走下一個保鏢一樣的壯實男子,看樣子也是在跟蹤那個皮箱男。
工藤新一愣了愣,等到保鏢男走下樓,跟上皮箱男後,才自己閃身出來,作為那隻捕螳螂的黃雀,跟著兩人下樓。
他一路尾隨著兩個人來到停車場,走進了監控的死角後,保鏢男閃身上前,伸手拿出口袋裡的手帕,捂住了皮箱男的口鼻,皮箱男掙紮兩下,便昏了過去。
工藤新一倏地一驚:……麻醉劑?
腦中剛冒出這個猜測,下一刻它就被證實了。
——因為出現了這場追逐戰中的第四人,那位真正的黃雀,從自己身後靠近,用同樣蒙著麻醉劑的手帕,捂住了他的臉。
“唔……”
他的吸入量不大,雖然身體不得動彈,但意識模糊間,對周遭的感知並沒有被剝奪。
他看到前方對皮箱男動手的保鏢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回頭,看到自己時吃了一驚。
身後響起一聲嘲笑:“廢物,被人跟蹤了還不知道。”
保鏢男驚了一下,“是你?……我以為你們組織不會摻和我們的家事。”
身後那個沙啞的聲音笑了一下,抬腳邁過地上的工藤新一,走向保鏢男。
工藤新一終於看清楚了迷暈自己的人,是一個帶著黑色帽子、黑色墨鏡的胖子。
“要不是大哥派我來幫你們收尾,明天你們的案子,就該成為地上那位偵探的另一項豐功偉績了。”
“偵探?”那個保鏢男上前兩步,觀察躺倒的少年,“……是他!那個工藤新一?!”
“慌什麼?”胖胖的黑衣男人走回自己身邊,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一盒……藥盒?
他從裡麵取出一粒紅白相間的藥丸,喂入了他的口中。
冰涼的水被灌了進來,藥丸順著喉嚨吞下。
黑衣胖子看了一眼旁邊的保鏢,“拿去,給你的目標也喂下——這可是我們組織最新的成果,如果不是這次牽扯上了這位名偵探,還不會給你們用呢。”
保鏢當即聽令,將另一顆藥給昏迷的皮箱男喂了下去,可惜皮箱男沒有工藤新一那麼好的待遇,是直接乾咽的。
黑衣人站起身,拍了拍帶著手套的雙手。
“明天一早,三具素不相識、死因不明的屍體同時出現在醫院停車場……嘿,警方想必也會一頭霧水。”
保鏢男愣了一下,“三具?哪三……唔……”
保鏢男沒了聲音,黑衣人冷冷一笑,“第三具,就是你啊。”
工藤新一隨即失去了意識。,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