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方麵接收完津木真弓的“入社申請”,工藤新一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東西,將書和作業本疊了起來。
“走吧,我帶你去參觀社團活動室。”
津木真弓挑眉:這麼快?
其餘五張桌子後其中的一個男生開口抗議:“工藤你這家夥,這才中午都還沒到,你現在溜了之後再來人怎麼辦?”
“如果不是和山田那家夥打賭輸了,我才不會來這裡當吉祥物浪費時間。”
工藤新一將胸口的寫著“小室泰六”摘下,“啪”一聲放到了桌子上。
“按照我對我們學校論壇上討論話題的熱度和偵探社常年的生源來判斷,我以為今天沒有一個人能找到這個‘快捷通道’——雖然我一直堅持摩斯密碼可以成為一項課外的語言學習班,但這項提議收效甚微。”
津木真弓:……誰家高中的課外語言班學密碼語的?
工藤新一看向旁邊的津木真弓,露齒一笑:“轉校生?”
津木真弓點點頭。
“很好,沒有打破我的推理。”
津木真弓:……就在剛剛,你內涵了整個學校的所有同學,你知道嗎?
工藤新一向那男生擺了擺手,“那麼,我就帶著我們新部員先走一步了,社長。”
津木真弓差點噎住:啥?這人是社長?
此時,一名剛剛新入部的萌新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應該先和這位部長大人打個招呼比較禮貌。
就在她猶豫的時間,已經走到門口的工藤新一從門框邊探出個腦袋:“津木同學?”
津木真弓:……
倒是那位社長像是很了解工藤新一的性格,對津木真弓擺擺手,很好脾氣地向她笑了笑:“沒事,你先去吧。”
津木真弓向社長點點頭:“好的,那回頭見。”
她跟出了教室,工藤新一已經快步走了小半個走廊,她隻得小跑著跟上。
“栃木、靜岡、還是琦玉?”
寂靜的長廊中,工藤新一的聲音再度響起。
津木真弓愣了一會兒,才回答道:“……你在和我說話?”
工藤新一仗著腿長在前麵大步流星地走,眼看著就這麼拐上了二樓通向三樓的樓梯。
他走路這麼快,居然氣都沒喘一聲,“你左邊的耳釘是三猿右邊是睡貓,都是東照宮主要的景點和代表物,日本三大東照宮就在栃木、靜岡和琦玉,你又是轉校生,所以,是這三個地點的哪裡?”
津木真弓笑了一聲,“為什麼不能是我去這幾個地方旅遊過呢?”
“我去過日光東照宮的總本社,你的同款耳釘價格在五萬到八萬一對不等,視客流量高低峰調價。無意冒犯,但從你的穿著打扮來看,不像是會買這個價位的飾品的消費習慣——還是說,你對東照大權現神靈有多虔誠的信仰?”
津木真弓沒有反駁他,隻是順著他的話繼續往下說:“工藤同學,全國有兩百多座東照宮景點。”
工藤新一繼續接話,一邊帶著她爬樓梯,繼續領上了四樓。
“大部分位於有不同口音的地區,但你沒有,你的字句腔調間又不像單獨學習過播音主持,還是你要說,你特意練過?”
津木真弓的語調中仍有笑意:“是的,我練過,並且我可以很明確地回答你,我不在那三個地區之一。”
四樓已經是活動樓的頂層,她站在樓梯口,朝因為訝異而微微側目的工藤新一輕輕一笑。
“兩百多個備選項,慢慢猜吧,偵探先生。”
說著,在沒有工藤新一的引路下,她已經徑直越過了他的身旁,朝樓梯右側的左廊轉去。
工藤新一有些驚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怎麼知道活動室在左邊?”
四樓的樓梯往左和往右都有教室,但在沒有自己引路的前提下,津木真弓居然就直接向左邊走了?
津木真弓沒有回頭:“你在上第一層樓梯的時候習慣性地靠了右邊,但是在三層通往四層的樓梯上,無意識地慢慢靠向了左邊,代表著你準備轉彎了。”
路過了樓梯口的幾個教室後,津木真弓停在了“偵探社”的門牌前,朝著剛剛跟上來的工藤新一看了一眼。
“當你在觀察我的時候,我也在看著你啊,工藤同學。”
津木真弓還沒伸手敲門,活動室的門已經“唰”一下開了開來,差點把門口的津木真弓嚇了一跳。
“蕪湖~恭喜新成員加入我們社團!給錢給錢給錢!誰壓的‘今天沒有新社員的’?通通給錢!”
津木真弓:?
笑得紅光滿麵的是來迎接她的一位女生,看長相和他們差不多年紀,但因為一頭波浪卷,平添幾分成熟的氣質。
“學妹好,我是安城裡穂,是這個推理研究社的副社長,今年高三,叫你學妹應該沒錯吧?”
津木真弓對這名朝氣滿滿的學姐很有好感,“安城前輩好,我是津木真弓,剛剛轉學過來,高二。”
安城裡穂將津木真弓拉進了活動室,這是一間頗為寬敞的社團活動室,裝修布置得也很……額,怎麼說呢,很有獨特的風味。
具體來講就是……各裝各的。
安城裡穂看到了她的表情,“哈哈”笑了一聲,“怎麼樣,對我們活動室的裝潢有什麼評價嗎?”
津木真弓想了想,決定用符合偵探社畫風的形容來回答這個問題。
“……非常符合島田莊司出道作品的畫風。”
安城裡穂愣了一下,像是沒反應過來。
“島田莊司出道作《占星術殺人魔法》,核心詭計是分屍重拚。”
一個幽幽的男聲從活動室的角落裡傳來,津木真弓看去,是一個留海垂到眼睛上的男生。
他縮在角落裡,皮膚蒼白到近乎病態,正在“喀啦喀啦”地擺弄著麵前桌上的……人體骨架??
工藤新一此刻從津木真弓身後走了進來,“安城學姐好歹也是上一屆直木獎推理分會最年輕的一等獎獲得者,這樣的比喻都反應不過來嗎?”
安城裡穂被噎了一聲,嘟囔道:“……我當然知道占星術核心詭計,隻是沒想到我們這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新人學妹,開口居然就是這麼高能的比喻。”
說著安城裡穂看了津木真弓一眼,隨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很好,不用擔心你融入不進這群怪咖了!我可太欣賞了!”
津木真弓:……欣賞用“分屍”比喻“活動室裝修”的學姐你,似乎也,沒那麼正常呢?
算了,在座誰也沒資格說誰。
角落裡擺著好多骨架——包括人體和各種動物——的,應該就是那個正在擺弄模型的骨架男生的位置。
最裡邊擺了一整個小書架的座位,充斥著19世紀的英倫風裝修,工藤新一已經坐了過去。
而被“分屍”的另外兩個座位,一個裝飾得十分迪士尼公主風,另一個就顯得平平無奇了……當然,是和這一屋子奇怪的裝修對比的。
“那麼,作為入社第一個推理題,津木學妹來猜猜看,哪個是我的座位?”
津木真弓看了看安城裡穂,又看了看那兩個剩下的位置,突然換上了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們的社長,居然是個公主心的猛男嗎?”
此話一出,書架前的工藤新一突然嗤笑一聲,連另一邊的骨架男都抬起了頭。
安城裡穂更是笑得驚天動地:“哈哈哈哈哈哈……不行,我一定要把這句話轉述給社長。”
她拉著津木真弓在那個迪士尼公主風的座位上坐下:“來,吃點零食嗎?不過我口味很甜,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見津木真弓愣在原地,安城裡穂開口,“想不到吧,這是我的位置,旁邊那個看上去特彆無聊的才是社長的。”
津木真弓打量了一下座位邊的裝飾,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剛剛工藤同學說學姐是最年輕的直木獎得主……我以為學姐的筆名應該是‘世美’?去年以《蟬蛻》得獎的那位……額,暗黑文學的作者?”
“暗黑文學”已經是美化過的形容了,去年那本得獎的書津木真弓正巧在圖書館看過——仿佛在子供向的推理作品裡混進去了一個餘華。
“沒錯,我的筆名就是世美。”
說著,她從抽屜裡拿出了一本書,遞給津木真弓:“《蟬蛻》簽名本,當做見麵禮。”
津木真弓接過書:“謝謝。”
沒想到寫出這麼黑深殘emo暗黑文學的“世美”,居然內心住著迪士尼公主。
這樣的反差真是……太可愛了!
津木真弓正想和這位可愛的學姐多交流交流,角落裡的工藤新一突然冒出來了一句:“北海道?”
安城裡穂和骨架男都愣住,隻有津木真弓笑了一聲,“錯。”
安城裡穂反應過來什麼:“工藤新一在猜你出的謎題?”
津木真弓搖搖頭:“他在猜我從哪裡轉學來的。”
“不叫‘猜’,叫‘推理’。”工藤新一強調道。
安城裡穂看著津木真弓的目光更古怪了,她的手撐在了桌子上,看向津木真弓:“津木學妹到底是何方神聖?”
工藤新一是誰?一個剛剛加入社團,從進門到走到位置的這麼短短時間內,就能將在座所有人的性格特征祖籍甚至就差扒到十八代族譜的推理狂。
津木真弓頗有些謙虛地笑道:“沒有沒有,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罷了。”
安城裡穂大概以為她是在藏拙,但剛剛見了第一麵便也不強求,她擺擺手,指了指整個活動室的空地,看向津木真弓。
“既然你加入了,那也選一塊地方吧,裝修的經費社團可以報銷……”
隨即看向那兩個裝修奇怪的角落,加了三個字,“……一部分。”
但津木真弓已經驚了:“社團經費這麼充足的嗎!”
單看那些骨架和工藤新一的書架就不便宜啊!
“伊藤同學的骨架大部分是他自己的收藏。”
原來那位喜愛擺弄骨架的男生名叫伊藤,津木真弓簡直肅然起敬,然後決定以後敬而遠之。
——喜愛擺弄和收藏骨架的沉默少年,看上去就像是整個社團最不好惹的定位。
“工藤同學的書架是社團經費報銷的——嘛,不過自從他將自己的委托費捐出做社團經費後,賬麵上就寬裕了不少,也算是托他的福。”
津木真弓恍然大悟:原來整個推理社最大的金主爸爸是工藤新一!
……倒也很合理。
她摸了摸鼻子:“我就不必麻煩了,給我個桌椅就行了……”
她沒有特殊的“分屍”需求。
安城裡穂看上去有些失望:“不是吧?你和社長那家夥一個品味啊?”
津木真弓:?
她看了看全社團最“正常”的那套桌子,突然第一次在這個遊戲世界產生了“到底是誰不正常”這個疑問。
“好吧,既然你隻是要一套正常的桌子,那我現在就能去幫你搬。”
說著安城裡穂站起身,向角落裡的伊藤打了個響指:“伊藤,和我去器材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