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晉江短發(萬更)(1 / 2)

兩分鐘後, 在計程車司機的哀嚎聲中,琴酒打著傘從前車姍姍來遲。

津木真弓怔了一下:“不是,你車上有傘啊??”

那剛剛為什麼不用?真就打傘有失你黑大哥的逼格是嗎?

“我不需要傘。”

琴酒將傘柄塞到津木真弓的手裡, 順便把她頂著的那塊毛茸茸的毯子收了起來。

要不是看她不打傘地站在雪地裡, 他也不會特意去把傘翻找出來。

津木真弓接過傘柄, 抬頭看了看:“……太小了,撐不下三個人。”

其中兩個還是人高馬大的成年男子。

琴酒重複:“我不需要傘。”

正在一旁端著手機找信號的工藤新一蹭了過來,當場接口:“我需要, 我們兩個撐。”

琴酒:……

從頭到尾被人遺忘的計程車司機:……

他應該在車底。

津木真弓大概是唯一一個沒有忘記他的,她轉頭看他。

“司機大哥, 我記得每輛計程車不是都有公司定位嗎?還有你們的對講機好像也不是跟著手機信號走的吧?”

司機大哥露出苦笑:“是的, 這裡的情況已經上報給公司了, 公司派來處理的車在路上了。”

她友好地笑笑, “那可以順便幫忙帶個輪胎嗎?”

拖車就不用了,反正隻是紮爆輪胎, 車上又沒有備胎,直接換個輪胎就行了。

司機大哥上車去和公司說明情況,工藤新一正在擺弄那根罪魁禍首的鐵釘。

“……像是裝修廢材,看磨損程度, 也就這兩天留下的, 都沒有被大型車輛碾壓留下的壓痕。”

津木真弓接口:“紮我們的那根也差不多,多半是意外。”

就是這“意外”在主角偵探的debuff加成下太可怕了,看上去簡直像是人為的。

她正想招呼幾個人一起上車避避雪,然後靜待救援隊來, 突然一陣“滴滴叭叭”的喇叭聲,山道上又開來一輛車。

……這怎麼還葫蘆娃救爺爺一個一個送呢?

但那輛車開得順風順水,一直到停在他們麵前, 都安安穩穩,絲毫沒有被紮胎的跡象。

她看了一眼車頭上一看就很貴的標識,感歎一聲,這就是高級車的質感嗎?

高級車在他們麵前停下,駕駛座的車門降下,一個……

……津木真弓本不想多評論彆人的相貌和打扮,但駕駛座上的這哥們兒實在是……

過於油頭油臉了——不是錯彆字。

仿佛打了幾百泵發膠固定在頭頂的發型鋥光瓦亮,大雪陰沉天氣裡,鼻梁上還帶著閃了金色高檔logo的墨鏡。

削瘦的五官(物理)和耿直的脖子(物理),放在其他人身上已經算誇張的模樣,但在他身上簡直樸素。

連半搭在車窗上的衣袖上都訂製了奇怪的花紋,而那顆刻意露出的、差點把人閃瞎的袖扣……如果津木真弓沒有看錯,應該也是純金的。

從車到人、從頭到腳,都仿佛把“我是霸道總裁”這幾個字刻在了臉上。

閃亮出場的“霸道總裁”先生降下車窗,但沒有說話。

津木真弓見他的目標是他們——最主要的是,他開著車,如果她沒看錯,後座還空著,搭載三個爆胎的倒黴鬼綽綽有餘。

“……您好?”

“喔~讓我瞧瞧,這雪虐風饕的極端天氣下,一位披著皮草的女士孤零零一人站在雪地裡,多麼優美又蕭索的一幅名畫場景……請容許我向您提問,尊貴的女士,您的簇擁呢?”

津木真弓:……哈?

這位霸總深刻詮釋了“沒有最誇張隻有更誇張”,在誇張的外表下藏著一顆誇張的內心,和切實誇張的言辭。

仿佛從隔壁誇張戲劇片場走出來的串場的演員,饒是津木真弓都不知道怎麼接話。

她將此歸為有錢人的獨特癖好,但……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皮草”——廉價的人工纖維,幼稚卡通機器貓頭像的毛毯。

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打的傘——在琴酒車裡不知道放了多久的一柄舊傘,甚至不是自動彈伸的,還有種常年被積壓在儲物櫃中略帶黴舊的氣息。

更彆說自己身上睡得有些褶皺的校服,還有剛剛從車上走下來,還沒來得及好好梳理的長發……

對著這一副尊榮也能誇得下去……至少這位霸總信念感還是挺強的。

她不習慣和表演型人格打交道,隻能乾笑一聲,再度重複。

“……這位先生,您好?”

對方還是沒開口。

津木真弓咬著後槽牙,“……噢,這位優雅的紳士,在這樣的境況下遇到您,真可謂是……額,命運的邂逅?”

仿佛她的接戲撥動了霸總先生的某個開關,對方眼睛一亮——縱使帶著墨鏡,她都能看到他霎時振奮的表情。

“噢是的,可不就是命運的邂逅?讓我瞧瞧……”

見有人接下自己的戲,這位霸總頓時人來瘋起來,他翹著指節——還好不是蘭花指——優雅地拉低了臉上的墨鏡,露出了墨鏡後的黑色瞳孔。

——那是一雙十分清澈的瞳孔,雖然是東亞人普遍的黑色,但卻莫名給人一種獨特又澄澈的感覺。

“……噢我的天哪……”

津木真弓快演下不去了——他再噢兩聲,會讓她忍不住蹲下身抓一把雪塞他嘴裡的。

但戲精霸總的下一句話將她拉了回來:“瞧瞧,這不是我那大作家妹妹的同學嗎?古畑小姐,看看我們都偶遇了誰?”

拋開前半句話不說,津木真弓聽到他的後半句,才注意到對方的副駕駛座上還有一個人。

……這也不怪她的觀察力臨時下線,實在是駕駛座上這位給人的衝擊力太強了。

副駕駛座上坐著的女性看上去就正常多了,職業OL的裝扮,膝蓋上還放著一個亮光的平板,看著像在處理事情。

對於戲精霸總的戲癮,副駕駛座上的“古畑小姐”顯然已經習慣得不能再習慣了。

她推了推眼鏡,朝車窗外一笑,“幾位是……裡穂小姐的同學嗎?”

這位古畑小姐口中的“裡穂小姐”,再加上駕駛座這哥們兒剛剛說的“作家妹妹”,津木真弓終於能判斷出對方的身份。

“二位是安城學姐的……”她的目光在駕駛座上的霸總麵上劃過,艱難地開口,“……長輩?”

“長輩談不上。”

古畑小姐搖搖頭,探身按開了駕駛座邊中控的車鎖,後車廂的車門打開。

“既然都是來赴約的客人,請上車吧,車外鵝毛大雪,容易生病。”

總算在這輛車裡聽到了幾句人話,津木真弓深感不易,彎身鑽進了後車廂。

車廂內也是一如既往的高級皮質麵料,但與她所想可能會有浮誇香水味不同的,車內沒有任何香薰,味道十分乾淨。

古畑小姐從前座拿了紙巾遞給他們。

“這位是烏丸瞬先生,是烏丸先生與由佳夫人的獨生子,算是裡穂小姐的兄長。”她目光示意了一下駕駛座上的戲精,又介紹自己,“我是古畑映織,瞬先生的秘書。”

烏丸和,現任的烏丸家唯一執掌人。他的妻子安城由佳,應該就是那位“由佳夫人”,同時也是安城裡穂母親,安城由香的親妹妹。

這麼一看,雖然隔著一層血緣,但對方確實能算作安城裡穂的兄長。

“我是津木真弓,我右邊這位是工藤新一,我們都是裡穂學姐高中偵探社的同學,左邊這位是……我的男友,黑澤陣先生。”津木真弓也一一介紹。

古畑映織一笑,“裡穂小姐將你們的合照設置成了手機屏幕,這次她回老宅常住,家裡的人都認識您了。”

她的目光又看向外麵兩輛雪中的車,“那是你們的車嗎?看情況像是拋錨了?和我們一起上山吧。”

這位古畑小姐非常直爽,尤其在旁邊那位男士的對比下,津木真弓對她更有好感。

於是她也直白地點頭,“正有此意……看來得麻煩你們了。”

古畑映織這才側頭,看向烏丸瞬,“瞬先生,您看呢?”

這話其實問得很奇怪——明明她已經決定讓他們蹭車了,全程也沒率先征得車主烏丸瞬的同意,但臨了卻詢問了?

果不其然,烏丸瞬將墨鏡重新戴回臉上,將車窗升起,“喔我親愛的古畑小姐,您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還有什麼詢問我的必要呢?”

這話聽上去有些陰陽怪氣,但放在這人本來就抑揚頓挫的聲調裡,反倒不算什麼了。

車輛繼續上路,津木真弓抽出古畑映織遞過來的紙巾,將頭上身上的雪水擦乾。

車內暖氣很足,很好地撫平了她在雪地站了半晌的寒冷,隻是這一冷一熱間,讓她打了個噴嚏。

“阿嚏。”

旁邊自從上車起就麵無表情的琴酒突然開口:“感冒了?”

津木真弓揉揉鼻子:“……不至於。”

一杯熱茶從前座遞了過來,津木真弓抬頭一看,古畑映織正拿著保溫杯。

另一隻手上,就是遞給她的一次性杯子——還不是普通的紙杯或是塑料杯,是航空專用的一次性杯子,更易固定在桌板上。

“喝點水吧。”古畑映織關切道。

津木真弓接過杯子,放在手上捧著,但沒有馬上喝下。

她看向有些奇怪的古畑映織,“我手有點冷,想先暖一下,謝謝古畑小姐。”

最近接連發生下藥事件後,她已經不習慣喝陌生人遞來的任何未封口飲品……哪怕理論上來說他們的相遇是偶然中的偶然,這位古畑映織小姐看上去也沒有任何害她的理由。

但一直拿著人家的杯子不喝水,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尤其她剛剛還凍成那樣。

一隻手從旁邊伸了過來,工藤新一直接拿起她手中的杯子,隨即作出大大咧咧的樣子,喝了一口。

“那先讓我喝一口……我也快凍死了。”

古畑映織見狀要給她再倒一杯,津木真弓製止她,“不用不用,我剛剛路上喝了很多水,這裡上山……應該還有一段路吧?”

古畑映織愣了一下,隨即理解地笑笑,“確實還有一段路,但瞬先生車技很穩。”

……雖然對於津木真弓來說,除了安室透以外,任何人的車技都能算“穩”。

“聽音樂劇嗎?”駕駛座的烏丸瞬冷不丁蹦出三個字。

津木真弓第一個反應是……這哥們兒也會說人話?

他們作為半路蹭車的客人當然是沒有意見的。

烏丸瞬於是伸手開了音樂。

就在津木真弓以為這大哥終於正常起來的時候,一聲黑嗓從三百六十度全景環繞杜比音箱中傳出來,把她嚇得一個哆嗦。

古畑映織向他們解釋。

“瞬先生很喜歡莫紮特。”

……莫紮特是莫紮特,但是《搖滾莫紮特》。

怎麼說呢,很符合這哥們兒的氣質——畢竟也不能指望這看著一幅暴發戶做派的戲精霸總去聽古典莫紮特。

就這樣,一行人在《殺戮交響曲》中一路開向了山頂的烏丸舊宅。

……聽上去像是flag都已經滿得沒地方插了。

等車真的停進莊園,津木真弓終於可以下車的時候,她已經腦瓜子嗡嗡響了。

——事先聲明,不是她對這部音樂劇和這首單曲有什麼意見。

但任誰在單曲循環了將近兩個小時同一首歌後,都會是她的狀態。

尤其是,那大哥還跟著唱。

唱就算了,在不在調上也無所謂,黑嗓唱成打嗝也能忍。

但你特麼能不能不要抖!

要不是這輛車底盤穩,山道還算寬敞,津木真弓都怕他們直接翻下去。

在被烏丸瞬聲嘶力竭的“L\'assasymphonie——”荼毒了兩個小時耳朵後,津木真弓覺得自己大概一年內不想再聽到莫紮特相關的東西了。

但車上其他人似乎適應良好。

副駕駛的古畑映織十分熟練地帶起耳塞,琴酒抱著手臂閉目養神,而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在玩數獨。

……這種時候,津木真弓也不得不感慨這人的超乎常人之處。

——在如此噪音下還能淡定玩數獨的,他應該是她看到的第一個。

作為車上唯一一個正常人(自封)的津木真弓在下車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刻,覺得人都活了過來。

外麵的雪也停了,車輛駛入山莊時正巧是傍晚,遠山上的夕陽降落未落,又被陰沉的烏雲蓋了半邊,看上去又沉又紅,談不上好看,甚至有點……詭異。

幾人走下車,門廳處立刻有年輕的侍從迎上來,從烏丸瞬手中接過鑰匙,去幫忙泊車。

古畑映織看著滿臉恍惚的津木真弓,理解般地朝她眨眨眼,“辛苦津木小姐了。”

津木真弓長舒一口氣:“……古畑小姐太不容易了。”

這上班賺的哪是什麼工資,這是精神損失費吧?

古畑映織上前敲門,津木真弓環顧四周。

剛剛被吵得頭疼,一路來都沒好好觀察,現在看去,烏丸家真不愧是日本第一大財閥。

和那座大名鼎鼎的黃昏公館的西式建築不同,這座建在山上的舊宅是純日式風格,看著也更有“家宅”的感覺。

正廳很快出來人開了門,是一名年邁的管家大叔,他和古畑映織明顯相熟,互相點點頭便已算打過招呼。

“瞬少爺、還有幾位貴客。”

走進廳門,門內的裝飾雖然還是偏日式的風格,但明顯更符合現代人生活習慣與審美。

古畑映織向管家介紹他們幾個陌生人,管家一一認過,隨即笑了笑。

“裡穂小姐從下午就來這座前館了,想必就是在等各位。”

津木真弓被迎進門,管家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這座三層樓高的“前館”,甚至謙虛道。

“今晚還請各位在簡陋的前館用個簡餐,正式招待客人的裡館正在布置明日的宴會裝飾,明天中午才會開啟。”

……“簡陋”……

津木真弓表示不太懂有錢人的金錢觀,她低聲向古畑映織詢問了衛生間的方位,便先去簡單地梳洗一下。

她擦著手從衛生間出來,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走廊的儘頭一閃而過,她還沒來得及辨認,對方就消失了身影。

津木真弓想了想,還是沒有追上去,回到了前廳。

“咚咚咚”的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安城裡穂風風火火地衝下樓。

“小真!工藤!你們終於來啦!!”

安城裡穂一個熊抱撲了上來,津木真弓接住她,“……慢點慢點。”

“你們再不來我無聊得要瘋了!”她誇張地哀嚎。

她看向幾人的腳邊,“你們的行李呢?”

幾人從周五開始一直到周日,要在這裡住兩夜,自然需要收拾些行李。

津木真弓歎了口氣,告知了她路上爆胎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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