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完全彌補、替代了素夫人的存在。
青葵本人或許沒有說過,但她身邊知道真相的人,偶爾也會將這對姐妹的現狀拿來對比當閒談。
也有忠心於青葵的人,認為王府郡主之位,應該是天才姐姐的,而不是平術之人的妹妹。
無論怎麼看,那位養在王府軟弱無能的郡主都比不過自家主子。
張相雲以前也是這麼認為的。
直到年紀大一些、經曆的事情多了後,他又覺得,是王府郡主還是南宮家的小姐,這些身份,還不是靠王爺的一句話。
天賦能力,都比不過王爺的金口一句。
後來發現,王府郡主因為天賦資質跟不上帝都的其他世家子弟,也受了不少苦和非議,人們麵上掛著謙卑尊敬的笑容,背地裡的嘲笑卻不少。
本身能力不配在其位,就要承受身在其中的痛苦。
可如今張相雲發現,南宮歲並非外界說的那麼無能,就是不知她的能力是在來太乙之前就有的,還是來太乙之後才得到的。
不管是太乙前還是太乙後,現在南宮歲知道了,她還有個姐姐,這個姐姐比自己過得好十倍百倍。
她母親心心念念的大女兒沒死。
父親也背著自己常常看望,對其愛護有加。
張相雲不知道南宮歲怎麼想,反正換他,他得慪死。
剛在南宮歲手裡摔了這麼大的跟頭,落了一身傷,張相雲還是很樂意看見她因為青葵的存在心裡不痛快的。
可虞歲臉上也看不出幾分傷心或者失意,瞥見張相雲的目光時,反而重新朝他俯下身來。
“我們長得很像嗎?”虞歲輕聲問道。
這是她聽完青葵的存在後,說的第一句話。
極黑漂亮的杏眼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梅良玉被這雙眼如此盯著時,感受到的是靈動與幾分愜意。
張相雲卻隻能體會到沉沉的壓迫感。
他下意識地繃緊神經,想也沒想就答:“不像。”
虞歲像是被他的回答取悅,眉眼微彎,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帶點驕縱與憨態的王府貴女。
“那你看我的目光為何總是在審視?”虞歲伸出一隻手,修長的手指虛點著張相雲的眼睛,輕輕劃拉,“聽你們的話,我這位阿姐十分厲害,從小就有醫家聖者教導修行,還有諸多十三境大師陪伴,她自己也是天賦卓越,年紀輕輕就已是十境術士。”
張相雲感覺眼皮像是在被人拉扯,眼球受到重壓,仿佛快要爆開,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所以你看我的時候——”
虞歲還沒說完,張相雲就急聲打斷她:“沒有!我隻是覺得你們二人實力不相伯仲,長相其實也有三四分相似,畢竟是親姐妹……”
那瞬間張相雲毫不懷疑虞歲會捏爆自己的眼睛。
“有三四分相似為何不早說呢?非要跟我說不像。”虞歲語氣抱怨,收回了手。
張相雲後背又是一身冷汗,原本被夜雨拍打的濕漉漉的身子,此刻卻因方才的恐慌而內心燥熱。
這女人真是比青葵還要陰晴不定。
不行,不能當著她的麵想到青葵!
張相雲重新繃緊下頜,等著虞歲的後話。
夜雨漸大,落在傘麵有了聲響。
虞歲直起身,遮住張相雲的傘麵移開,讓他又重新回到雨中。
“既然我阿姐如此優秀,我爹為何不恢複她的身份,將她接回王府來。”虞歲問道。
年秋雁想了想,正要開口,卻被張相雲邀功似的搶先:“她參與了玄魁的生意,又是青陽百寇,身份特殊。若是回了王府,恢複了明麵上的身份,盯著她的人也就變多了,反而不利行事。”
反正青葵的身份是年秋雁暴露的,到時候青葵要問罪,也是年秋雁擔著。
年秋雁看穿了張相雲的心思,卻也不意外,這小子向來識時務,知道什麼時候該低頭。
“她想回到王府,隻能是解決了玄魁的身份才可以。”年秋雁也道,“玄魁和南宮家隻是合作關係,而她的青陽百寇身份,也瞞著許多人,當她舍棄百寇的身份後,便能毫無顧忌地回去。”
隻是合作關係。
也可以理解為互相利用的關係。
需要的時候,互相為謀,不需要的時候,也許就是南宮家帶著禦蘭司去玄魁抄家了。
虞歲緩慢地轉動傘柄,表情看不出喜怒,片刻後,她掃了眼兩人問道:“我大哥也曾在太乙求學,與你們也是相識的,這些事情,不知你們是不是也與我大哥說過?”
張相雲和年秋雁的臉色有微妙的變化。
韓秉這個人,雖長相繼承了他的父親,可其他方麵,卻一點都不像南宮明。
“他知道。”張相雲又搶在年秋雁之前開口道,“你大哥韓秉也知道青葵和玄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