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第 224 章 她是全天下最偉大的母……(1 / 2)

雨打枝葉, 聲響清脆,梅良玉的世界卻聽不見這些,腦子裡正反反複複回放虞歲剛才的話:

“看見師兄後就開心了。”

開心就好。

沒想到我還有這種作用。

梅良玉第一次感覺到心臟脹滿, 有些陌生, 有些迷茫, 但很快就能找到原因,是因為站在樹下的人。

“上來。”梅良玉朝下邊的虞歲伸出手。

虞歲疑惑地看回去, 卻也伸出手。

“你來動手把這樹枝砍掉。”梅良玉借力把人拉上樹來,兩人一齊站在粗壯的枝乾上, 卻沒有動搖它分毫。

“是這個嗎?”虞歲低頭看去。

“就是它。”梅良玉點頭,“你把它當做是你討厭的人, 將它砍下來就好。”

虞歲聽後忍不住笑了聲。

梅良玉瞥眼看過去, 她就不笑了, 裝著嚴肅的模樣,拿起剪子碰了碰樹乾:“是這樣嗎?”

“對。”

“可是師兄,我們也還在這枝乾上啊, 要是我把它砍掉了,我們不會掉下去嗎?”

“掉下去我會接不住你?”

“這個要砍很久的,它是剪子, 不是斧頭呀。”

“我給你拿斧頭來, 彆總依賴五行之力。”

人聲漸漸蓋過雨聲, 兩人一來一往的, 虞歲倒是忘記了之前煩心的事,跟著梅良玉的話行動。

她拿著斧頭砍樹,枝乾漸漸開始晃動,變得搖搖欲墜。虞歲一點都不擔心馬上就要掉下去了,她盯著斷裂處說:“師兄, 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說吧。”梅良玉就知道她心裡裝著事要說。

“今天的法家裁決,讓我去好不好?”虞歲背對著梅良玉,“我們也可以一起去,然後為了爭搶名額,在他們麵前大吵一架,讓他們以為我們師兄妹因此交惡。”

她想利用張相雲辦事,就不能讓張相雲繼續認為自己和梅良玉關係好。

師兄是燕國人,還是和燕國局勢牽扯甚多的人,這點虞歲能肯定。

虞歲不想梅良玉受到玄魁的太多關注,若是青葵那邊非要查下去,保不準會查到點什麼。

青葵知道了,就等於南宮明也知道了。

“你想推開我?”梅良玉問。

他話音剛落,枝乾就承受不住二人的重量,哢噠一聲斷裂往下掉去,虞歲失去平衡,身體感受到墜落感之前就被人攔腰帶走,穩穩地落在地麵。

虞歲還被按在梅良玉懷裡,抬起頭朝人看去,輕聲軟語道:“我沒有推開你呀。”

梅良玉低頭,眼前確實是這麼個情況。

他收回攬著虞歲腰肢的手,聽虞歲繼續說:“師兄,我知道你在查和你記憶有關的事情,這些事已經夠讓你忙的了,張相雲和玄魁他們,交給我處理吧。”

虞歲神色認真,第一次和梅良玉攤開說明白。

他們之前隻是有心有默契,卻誰也沒有說出來,沒有乾涉對方的行動,甚至沒有明著攤開說過。

梅良玉知道虞歲心思太過敏感,很多事情隻能自己心裡明白就好,不敢隨意去試探,就怕他一個試探,虞歲就往後退好幾步,還對自己提高警惕。

他們平日的互動看似親密,梅良玉甚至可以直言表達對虞歲的偏愛,可兩人之間總是還隔著點什麼。

這也讓他們有時覺得對方離自己很近,有時又很遠。

不多問、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尊重所以不會主動試探,這些行為可以被誇懂事,卻也是阻礙他們變得更加親近的理由。

“張相雲他們能在太乙藏這麼久,少不了學院教習或者院長的庇護,你如果對上聖者……”梅良玉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我想試試。”虞歲說,“太乙的聖者們對這種事會是什麼態度,又會有什麼樣的結果,而且我不會自己去跟他們硬碰硬的。”

梅良玉看她認真的模樣,忽然一笑,點頭應道:“行。”

“後期若是有超出你預料之外的情況,我還是會出手,你不用覺得是自己的計劃有問題,又或者對我出手有心理負擔。”梅良玉說,“畢竟有些事我也不會聽你的。”

他說到最後輕輕揚眉,意氣風發,又帶著點調笑的意思。

晨風吹著枝葉沙沙作響,明明是晨霧彌漫的景色,虞歲卻覺得有些耀眼,她迎著梅良玉的目光重重點頭。

梅良玉瞥了眼落在地上的杏樹枝乾。

師妹砍錯了枝乾,杏樹需要養護,他還是再多留些日子吧。

*

這次的法家裁決沒有在問罪場舉行,而是在法家的刑場舉行。

法家刑場在邊陽山,大殿背靠巍峨山峰,山色清幽,殿門敞開著,站在台階下隱約能窺見裡麵的長桌。

刑場大殿左右兩端立著兩尊黑色的玉石雕像,雕刻的是法家的無名聖者,一尊男相,一尊女相,沒有刻畫五官,卻給出了無形的壓迫感,威嚴十足。

在石階下方,長長的斜坡通道兩端都立著不同的白玉雕像,六國和太乙的法家聖者雕像立在斜坡通道兩端,高如巨峰,在地麵投下長長的影子。

他們有的手持刀劍;有的手捧書卷;有的雙手背負而立,垂眸目光冷酷地注視走向刑場的人們。

從大殿門口看下去,到刑場入口,共有一百三十六尊法家聖者雕像。

太乙學院的聖者們已經到了,就連洛伏也已被帶到刑場大殿門外,如今就隻剩下鬼道家聖者還沒到。

大家都知道鬼道家聖者不會出席,都是由他的親傳徒弟梅良玉代為出場。如今常艮聖者有了二徒弟,這次法家裁決,由誰代常艮聖者出麵,也勾起不少人的好奇心。

法家刑場外邊,坐等這場裁決的人很多。

光是農家弟子放出來偷聽偷看的蠱蟲毒獸都數不清,同是法家弟子的荀之雅和霍霄也在,隻不過不敢靠太前,距離刑場入口有些距離。

在刑場入口不遠處的公告牌前,聚集了許多等著裁決結果的學院弟子。

刑春和鐘離山等人也在,他們遠遠地就看見一前一後走來的梅良玉和虞歲。

“他倆怎麼看起來……不太對勁?”刑春抬起手肘撞了撞鐘離山,壓低聲音道,“吵架了?”

鐘離山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微微眯起眼。

走在最前邊的是虞歲,跟在後邊的是梅良玉,隻不過他臉色看起來很差,明顯的發火狀態,走近一段距離後,人們都聽見梅良玉陰陽怪氣的聲音:“這麼多年都是我代師尊出麵,你才來太乙多久,這種事也是你能搶的?”

虞歲往前走著沒停,一本正經道,“師兄若是不服氣,也去找師尊就好了。”

梅良玉冷笑聲,臉色瞬間陰沉,讓前邊刑春和鐘離山都看得一驚:“你倒是能耐,現在會拿師尊壓人。”

虞歲又道:“師兄莫不是覺得自己在師尊那失寵了,在嫉妒我?”

“笑話,我會在意你一個才剛學會九流術沒多久的小姑娘?”梅良玉話是這麼說,表情卻看得出來是動怒了。

虞歲不說話。

梅良玉追著她道:“怎麼不說了?剛才不是很能說嗎?”

虞歲也稍微冷了臉色道:“師兄你再怎麼爭,這次代表師尊的人也不會是你。”

梅良玉問:“我最後問你一次,這次裁決的事換不換?”

虞歲:“不換。”

梅良玉冷臉道:“行!你彆後悔。”

說完轉身就走了。

刑春和鐘離山看得目瞪口呆,都覺得自己眼花看錯了。

兩人眼瞳中倒映著梅良玉轉身就走的一幕,虞歲也沒有挽留,徑直朝法家刑場裡走去,兩人背道而馳,誰也沒有理誰。

身邊已經有人在竊竊私語討論鬼道家師兄妹關係破裂的事。

“南宮歲怎麼敢和梅良玉比呢?”

“不奇怪啊,她可是青陽的南宮郡主,我要有她那個家世背景,我剛才的態度比她還拽。”

“你不看看這兩人實力懸殊多少?”

“這兩人鬨崩也正常吧,梅良玉本就是個誰也不服的主,南宮歲從小養尊處優,也不會隨便對人低頭,你沒聽他倆剛才說的,梅良玉罵她學會了九流術後就翻臉不認人呢!”

“前段時間梅良玉不是對他師妹挺好的嗎?”

“看來是忍不了了。”

“……”

裁決結果還沒出來之前,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鬼道家師兄妹吵架一事吸引,根據剛才聽到的一字一句開始瞎猜。

鐘離山和刑春麵麵相覷,最後往梅良玉的方向追去。刑春給他發傳音,向來聽風尺不離手的人也沒接。

“他瘋了?他瘋了吧!”刑春瘋狂吐槽,“他怎麼這麼跟南宮歲說話啊!還甩臉色,還走了,他是不是瘋了!”

鐘離山還算中立,委婉道:“南宮歲臉色也不是很好,兩人之間可能有誤會。”

刑春狐疑地看過去:“什麼誤會能讓梅梅變成這樣?”

鐘離山很老實地答道:“想不到。”

*

虞歲一路往上走,看見被教習壓著跪在刑場大殿門口的洛伏。洛伏沒了往日清冷高傲的模樣,受的傷雖然得到了處理,但整個人都提不起精神,使用蘭毒的事情暴露後,洛伏就變得精神恍惚。

洛伏看見走來的虞歲,十分狼狽地彆開眼去。

不過一天一夜,洛伏整個人卻像是瘦了幾十斤,麵容脫相,死氣沉沉。

虞歲隻以餘光掃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往大殿內走去。

少女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諸位院長抱歉,我來遲了。”

刑場大殿內擺放的會議長桌已經坐了不少人,今日在太乙的聖者都來了。

坐在首位的是主持這次裁決的法家聖者,萬桂月。她見來的人是虞歲,神色微怔,很快又反應過來,麵色帶笑的示意虞歲在會議桌邊坐下。

“這邊是鬼道家的位置。”萬桂月笑著為虞歲引座。

虞歲點頭致謝,繞過長桌,在醫家聖者蔣書蘭和兵家聖者冷柔茵的中間坐下。在她對麵,則是陰陽家三位聖者挨著一起。

烏懷薇坐在中間,左手邊是鄒纖,右手邊是尹子武。

也不知道是誰安排的位置,讓冷柔茵和烏懷薇二人對坐,這和把二人放在一起連著坐也沒什麼差彆。

虞歲的位置在偏中間段,往上看,是道家聖者梁震,名家聖者朱老;往下看,是兵家聖者狂楚和農家聖者歐如雙。

除去虞歲,此刻在太乙學院的聖者,便隻有這十位。除了方技家,每家都來了人。

最近道家和方技家的聖者,因為數山合並的事情,離開太乙去外邊和六國商討,在整個玄古大陸對數山能力進行改革。

法家一共有四位聖者。

有兩人常駐水舟,萬桂月之前並不常出麵,經常處理學院事故的於聖,這次隨長孫紫等人一起去了六國,與六國製定針對通信院的新規則。

這次事發的時機對玄魁來說很好,礙事的人幾乎都不在。在場的都是自己人,以及好拉攏利用的對象。

歐如雙必須在其他人趕回來之前結束對洛伏的裁決。

在場共有十一人,有六人會同意剝奪洛伏在太乙所學九流術,再將他遣送回青陽,交給青陽禦蘭司處理。

剩下的五人就算反對,也無濟於事。

“今日的裁決會,是因為道家弟子洛伏使用禁品蘭毒一事。”萬桂月再開口,嗓音帶著幾分威嚴,“在此之前,我們已經對洛伏周圍的人進行審查,確認這次的事情,是之前外城蘭毒組織的遺留事件。”

“洛伏因為修煉壓力,被蘭毒組織言語誘惑,誤入歧途,從蘭毒組織手裡購買蘭毒來提升自己的修煉速度。”

“與洛伏相關的人也進行了全麵盤查,沒能查出蘭毒反應,也無人知曉洛伏使用蘭毒一事。念在洛伏是從今年才開始與蘭毒組織接觸,使用蘭毒時間尚短,平日在學院表現也不錯,所以我在此提出兩個裁決方式。”

萬桂月攤開手,示意他們看桌上一紅一黑兩張木牌。

“紅牌代表方式一,將洛伏逐出太乙,廢除他在太乙學的九流術,交給所屬國的禦蘭司處理。”

“黑牌代表方式二,就地格殺。”

虞歲低頭看放在身前的兩張裁決牌,表現得毫無主見,眼珠子滴溜轉,悄悄打量著其他人,試圖獲得參考。

最先出牌的是烏懷薇,她伸出纖纖玉指點著黑牌,將其擊飛進黑色的投票圈中:“修煉壓力大可不是個好借口,若是人人都覺得修煉痛苦,那大家都去買蘭毒走捷徑好了,到時候全天下人人都可以是九流聖者。”

鄒纖在旁邊一邊撓脖子一邊點頭。

坐在烏懷薇對麵的冷柔茵嗤笑著,也沒有解釋,直接將紅牌扔進了紅圈中。

目睹這一幕的歐如雙眼中劃過笑意,如他所料,烏懷薇會選擇黑牌,而冷柔茵會投烏懷薇的反對票。

烏懷薇抬抬眼皮朝她看去,皮笑肉不笑道:“柔茵妹妹倒是軟心腸,雖然上次什麼也沒說,就把使用蘭毒還有神機術的弟子一劍殺了。這次咱們柔茵妹妹倒是發了善心,知道提前給人留一命。”

鄒纖仍舊在點頭。

“上次那一劍有些說不準究竟是她的還是我的。”兵家聖者狂楚坐在長桌的最末尾,屈指敲敲桌麵道,“不過,神機·偽獸不在我身上倒是真的。”

“不在你身上,那就是在咱們柔茵妹妹身上看。”烏懷薇單手支著下巴,好整以暇地望著冷柔茵,“柔茵妹妹,不如等裁決結束後,你用神機·偽獸變點什麼來給大夥助助興?”

冷柔茵一指點在桌上,以氣聚形,劍氣淩厲,目光冰冷地望著對麵的人:“你是不是找死?”

“當著咱們法家聖者的麵說什麼呢?”烏懷薇故作害怕的模樣,“大夥可都聽見了,是她先說要殺我的。”

萬桂月無奈地歎氣,勸道:“許久不見,你們兩個還是老樣子,都消停會,等裁決結束後再拌嘴吧。”

“哪是拌嘴呢,我是真的很好奇,神機偽獸在他們兩人誰的身上。”烏懷薇眯著眼,似笑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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