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祖母不住在王府, 而是常居南宮老宅。
虞歲也隻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能見到她老人家。祖母不插手王府事宜,但南宮家較為重要的生意命脈還掌握在她老人家手裡。
嬰兒時期,南宮明和素夫人談話都不會避諱孩子, 畢竟誰也想不到一兩歲的孩子能聽懂那些複雜的東西,還能記著一輩子。
所以虞歲知道, 祖母並非南宮明的親生母親, 但南宮明卻是由她撫養長大的。
而上一任南宮家主就南宮明一個孩子,族中上下傾儘全力培養。
南宮明尊敬自己的母親,祖母也不乾涉他的任何事情,二人雖有著母子的關係, 卻更像是合作者。
虞歲幼時得知的消息, 是南宮祖母的境界,疑似已經破境。
素夫人試探南宮明有關祖母的修為境界, 但南宮明的回答模棱兩可, 素夫人後續則不敢輕舉妄動。
南宮祖母,修鬼道家。
她對每一個南宮家的子女都一視同仁,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或者有損南宮家的名聲和利益。
蘇楓的母親惠夫人也算是南宮祖母從小看著長大的, 待她比其他幾位夫人不同, 愛屋及烏之下, 若是有人要對惠夫人的孩子做點什麼,也得看她老人家同不同意。
虞歲跟南宮祖母那邊傳遞的消息,卻不是為了要她保蘇楓。
青陽六殿下最近正巧在帝都。
太子性格殘暴,天賦並非兄弟姐妹中最好的, 卻有母家劉氏等勢力保著,就連南宮家也有擁護太子的意思。
最近家聖者齊聚青陽帝都,太子便經常往五行院跑,想要多結交幾位太乙聖者。
六殿下雖然是皇子中天賦最好的, 卻因為他的母妃早逝,母族式微,比彆的人天生要少許多助力。
好在如今青陽皇的心思難猜,沒有太過偏愛太子,也沒有過分提拔太子以外的人。
六殿下心中也有不少想法。
如果將來青陽皇逝,太子登基,以他那殘暴多疑的脾性,這幫皇子兄弟們日子隻會更加難過。
虞歲當初就是看中這一點,選了有野心也有能力的六殿下相幫,並且不斷刺激放大六殿下對太子的警惕和敵對心理,讓他為自己做了不少事。
如今太子最看不順眼的也是這位六弟。
六殿下當年在虞歲的幫助下,殺了逃跑的蘭毒首領,便被青陽皇任命為禦蘭司主司長。
在宮外有自己的府邸,主司府也在四街之內。
如今已是深夜,禦蘭司主司府仍舊燈火明亮。
站在屋簷下的青年玉樹臨風,墨發散下未著冠羽相束,白色裡衣配深青色披風,看樣子像是入侵後又被急事叫起,這才隻著披風遮身。
小廝領著一人從夜色中走來,在屋簷下方躬身道:“殿下,古校尉到了。”
段風寧抬眼朝小廝身後的男人看去。
這位是最近在金甲軍裡的紅人,升職快,也得陛下賞識和信任,在眾人麵前幾次誇讚。
下方的年輕男人褪下了白日巡邏的黃金輕甲,換了身黑衣勁裝而來,像是無聲表示,他今日已經休職,如今奉命前來談公事,也不好太過隨意。
古竣沒有看站在屋簷下的人,而是先垂首道:“見過六殿下。”
“古校尉,深夜請你走一趟,實屬無奈之舉。”段風寧淡笑聲,麵容清雋,目光卻銳利,“太乙玄魁蘭毒一事你可聽說了?”
古竣答:“來的路上副司長已經告知在下。”
“在太乙的禦蘭司與玄魁勾結,販賣蘭毒,為玄魁消滅證據,甚至還禍害了太乙的學生,然而其中也有青陽的人,明日父皇在朝上肯定會提起此事,怕是會震怒不已。”
段風寧盯著古竣瞧:“你應該也知道,我父皇有多麼討厭蘭毒。”
古竣低著頭,神色沉穩,讓人猜不透,聲色依舊平靜:“太乙離青陽相隔之遠,太乙禦蘭司裡的人又是六國皆有,他們彼此包庇,六殿下沒能及時察覺,也是情理之中。”
段風寧聽後笑道:“你覺得我父皇也會這麼想嗎?”
“殿下。”古竣說,“在下若是有能幫得上忙的,還請殿下吩咐。”
“前段時間,金甲軍為了查蘭毒日夜巡邏,卻沒能查出什麼來。”段風寧語氣悠悠道,“太乙禦蘭司一事,勢必會讓父皇動怒,既然在太乙那邊吃了虧,就得在帝都找到點什麼來彌補才好。”
段風寧從披風下遞出一張對半折好的信紙,小廝上前接過後呈到古竣身前。
“這是一名玄魁蘭屍給出的情報。”段風寧說,“上麵是玄魁在帝都的據點,明日父皇發怒,我怕是來不及去查探真假,不如就讓古校尉你走這一趟。”
古竣伸手接過,打開看了一眼紙上的信息。
“在下領命。”
*
翌日天色微亮,鐘離雀便被侍女叫醒,洗漱過後去看孫夫人,和孫夫人說她要去郊外一趟。
孫夫人表示不解:“你去那邊做什麼?”
“去給阿娘祈福呀。”鐘離雀笑道,“水陽觀有藥王真神,阿娘你不也每年都會去給爹爹他們祈福平安嗎?”
孫夫人皺起眉頭,不知她究竟在盤算些什麼,又聽鐘離雀說:“今日我不在府中,阿娘你傷病未愈需要休養,所以就算有人拜訪,也不要見客。”
“你是不是……”孫夫人心中不安,“又看見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