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就領著蘇蘭馨往前走去。
她方才耽誤的那麼一會,人走得都差不多了
,幾乎是墊後的那幾個。
偏偏那婢女不緊不慢地帶路,看得蘇蘭馨沒來由地一肚子火:“你能走快一點嗎?”
那婢女麵帶歉意:“今日府上來的都是貴客,衝撞不得,還請蘇四小姐見諒。”
在這種場合,就算是離開,也是有序不紊的,前麵的人好端端地走著,蘇蘭馨不可能讓彆人給她讓路先走。
這個道理蘇蘭馨也是明白的,“那我還何必用你帶路!”
她身邊沒有玉樹,下意識就對眼前的婢女發難。
婢女想了片刻,這才出聲道:“奴婢倒是知道旁邊有一條小路,可以直接通往後門,就是小路雜亂,恐防要委屈了蘇四小姐。”
蘇蘭馨瞪她一眼:“你怎麼不早一些說呢?”
東陽公主府上的婢女,真是比她身邊的婢女
還要蠢笨。
見那婢女還呆呆地站著,蘇蘭馨氣不打一處來:“你還不快點帶路,愣著做什麼呀。”
雖然蘇蘭馨的態度不好,婢女還是恭恭敬敬地:“請蘇四小姐跟奴婢這邊走。”
蘇蘭馨壓下心裡的不耐,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玉樹不見的煩躁,蘇遠黛要丟下她先走的憤怒席卷了她的心房。
她的心神半點都定不下來。
拐了小路走了一小會,已經全然看不見旁人的身影了。
冷風拂過來,蘇蘭馨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些發悚。
再走了一小會路之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麼還不到?”
婢女指了指前頭,溫聲開口:“出了這個門便到了,小姐稍安。”
蘇蘭馨也就耐著性子跟她繼續前行。
等到拐了一個彎,又是另外一個院落,蘇蘭馨心覺有異,正要出聲質問,卻見那婢女駐足停留,沒有再走了。
她莫名退了一步,冷不防讓人從身後推了一把,一個重心不穩,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在蘇府她是二房嫡出的小姐,從小到大都未曾受過這般無禮,當下冷了臉就想開口責罵。
然而不等她開口,就見一個影子迎麵襲來,直直地倒在了她的身旁。
蘇蘭馨乍眼看得清楚,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那張臉雖然布滿血痕,但依稀能辨認出來,是她方才一直在找尋的玉樹。
此刻她緊閉著眼睛,麵色灰白,看起來了無生氣。
死…死了?
“玉…玉樹…”蘇蘭馨連聲音都在打顫。
她抬頭看去,卻見一個女官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
領路的那個婢女畢恭畢敬地走了過去,她側過頭掃了蘇蘭馨一眼,那目光似乎是鄙夷,又似是嘲諷。
蘇蘭馨當下什麼都明白了。
什麼蘇遠黛讓人尋她,拐小路,都是假的。
她這會才知道怕,第一感覺就是蘇向晚不知道跟東陽公主說了什麼,連忙對著那女官開口:“我要見公主殿下,我有話同她說。”
似乎是聽見什麼極其好笑的話,女官的麵容有幾分冷,她似乎連應話都不願應。
就算是高門大戶裡的貴女要見東陽公主,東陽公主還未必肯見。
她是什麼身份,想見就能見嗎?
一個小小商戶之女,好大的口氣。
更彆說公主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忙,更沒有心思管她。
她還不至於勞得動東陽公主親自處置。
“押下去牢房中。”女官吩咐一眾婢女。
公主府邸之中,有專門的刑房。
蘇蘭馨聽見牢房兩個字,都快要嚇哭出來,“我…我是蘇府二房的嫡女,你們不能抓我…”她說著,越說越是心慌。
蘇府算是什麼。
在東陽公主麵前,什麼都不是,甚至連上門質問的資格都沒有。
她恍然發現,在蘇府她或許是有些地位,在普羅大眾眼裡,她是千金小姐,在一眾京城名媛之中,連名號都沒有,如今對於東陽公主,她不過是隻螻蟻。
她初涉京城,現在終於深深領教到什麼叫雲泥之彆。
“我大姐,我大姐跟臨王殿下交好…”她話說到此,從心底莫名湧上深深的絕望。
蘇遠黛找誰都救不了她。
這原本就是她給蘇遠黛和蘇向晚設的死局。
她渾身抖如篩糠,腦子裡糊成一團,根本什麼都無法思考。
幾個婢女熟練地扣住她,蘇蘭馨根本來不及掙紮尖叫,一下子就被拉了下去。
不見天日潮濕隱蔽的牢房裡一片寒涼。
她被毫不客氣地扔了進來,厚重的閘門關閉,最後一絲陽光都看不見了,好似將她的最後一絲生機都生生切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