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裡下過雨,今日早晨放晴了,天卻還是陰沉沉的。
院子裡本來曬著的藥材都收了起來,空蕩蕩的架子林立著,看起來很冷清。
蘇向晚才走到門外,就聽裡麵響起了永川的聲音:ldquo;你急什麼,我說了她一會就來,又不會騙你。
他像跟什麼人在說著話。
屋裡還有其他人在?
蘇向晚正想著屋裡是什麼人,一邊掀開簾子走進去,就聽另外一道女聲響了起來:ldquo;你們關押了姑娘,本來就不是好人,我不會相信你的話。
那道聲音虛弱,卻十分尖銳。
她聽著就是一怔。
裡屋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有人下了地,又同人拉扯的聲音。
永川聲音氣憤:ldquo;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有你這麼對救命恩人的嗎?
ldquo;你們才不會那麼好心,分明是要拿我去要挾hellip;hellip;這話還沒說完,木槿看見門外走進來的人,怔怔地接下去:ldquo;要挾hellip;hellip;姑娘hellip;hellip;
蘇向晚朝她走過來。
ldquo;你總算醒了。她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難掩的愧疚。
薛行把木槿交托給她,而木槿差點因為她被害死了。
蘇向晚信誓旦旦,要讓木槿找到自己想過的人生。
可沒說多久,就把她害成這樣。
之前木槿沒醒,她不想表露太多情緒,以防給永川壓力,現今木槿醒了,蘇向晚沒有了顧忌。
她走到木槿跟前,ldquo;我一直害怕你不會醒過來。
木槿愣了幾秒,確定這個人真的是蘇向晚之後,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抹放鬆的笑意。
她年紀不大,在聽風閣的日子裡,薛行給了她安定的生活,所以她後來,不怎麼經曆過險惡。
遇上蘇向晚之後的事,都是木槿經曆過最驚心動魄的事。
她像是丟失的孩子,終於找到親人一樣,眼圈紅紅的:ldquo;姑娘,你沒事就好了。
永川還在生氣,語氣就有些不好:ldquo;我說了沒有騙你,現在信了吧?
蘇向晚看著永川,跟他道謝:ldquo;辛苦你了,木槿的性命是你救回來的,我記著你一個人情。
木槿聞言,連忙道:ldquo;這是我自己的人情,我自己還,不用姑娘幫我。
永川聽得不耐煩:ldquo;我缺你那麼個人情嗎?
他看蘇向晚和木槿,像是有許多話要說,也不想待下去。
ldquo;行了,我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不關我的事,你們有話,該說的說,沒話說了,就早些收拾包袱走人,看著礙眼。
永川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豫王府裡的人,本來都各有各的脾氣。
蘇向晚習以為常,倒是木槿,她沒怎麼受過這樣的氣,忍不住就道:ldquo;姑娘,你受苦了。
木槿覺得她肯定在豫王府吃儘了苦頭,連一個大夫都能給她臉色看。
ldquo;永大人吧,有些自負,卻是個十分負責的好藥師。蘇向晚同她慢慢解釋:ldquo;你要求一個醫者,隻要在意他的醫術便好,不必在意他對你的態度。
一個醫者,要做的是能救人性命,儘責本分。
醫者不是服務於人的奴仆,那是理當被尊重的,不用要求他們笑臉相迎。
ldquo;姑娘怎麼幫豫王府的人說好話?木槿問她,ldquo;豫王殿下抓了你,還把你關起來,他的手下,也不會是什麼好人。
她從前聽蘇向晚提起豫王,說過這個人的可怕。
那時候還被逼得要跳下山間,險些沒了性命。
那時候木槿沒見過豫王,就心生畏懼。
她的輕功已經很了得了,可她後來潛進來豫王府,連蘇向晚的命都不曾見到就被抓起來。
木槿第一次意識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認識到自己的弱小。
趙容顯這個名字,成為她眼前,一座跨不過去,高聳入雲看不到邊際的大山。
蘇向晚覺得要跟木槿解釋清楚,還需要花費很多時間。
她也不著急,隻是道:ldquo;你才剛醒來,身體還虛弱,先好生養著,其他的事情,我再慢慢同你細說,總之hellip;hellip;豫王府現在才是最安全的,豫王府之外,才是水深火熱的境地。
木槿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ldquo;姑娘一向有主意,我自然都聽你的。
她心中有特彆多的疑惑,也有特彆多想說的話,可她見到了蘇向晚,還見到她平安無事,木槿安心之餘,就沒有那麼著急。
蘇向晚安置好了木槿,準備出去找永川說話。
屋子外頭,永川拿著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不知道在研究什麼。
他神色認真。
似乎是被蘇向晚的腳步聲驚動,他抬頭看了一眼,不過很快又低頭去顧自己的事。
ldquo;這麼快說完了?永川出聲道:ldquo;我又不著急騰屋子。
蘇向晚在他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她想了想,出聲問道:ldquo;你讓我今日過來,就是想讓我見木槿?
永川沒抬頭,語氣應付:ldquo;是啊,你以為什麼?
蘇向晚並沒有因此寬心下來。
永川並沒有察覺到她身體的異常,這要麼說明,她一點事也沒有,要麼說明,她的問題很嚴重,甚至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似乎看她沒說話,永川就道:ldquo;其實昨晚上就醒了,但昨晚上hellip;hellip;你去了西院找王爺,我就沒跟你說,她倒是吵人得緊,我為了讓她不煩著,給她用了點藥,想著等她睡一覺起來了,就找你來見她。
ldquo;所以你欲言又止的,是因為木槿?
ldquo;你那時候拐了腳,王爺又非說你著了涼,我要提起她來,你定是不肯安心休息了,可你自己不睡,我是要睡的,反正人都醒了,什麼時候見麵都一樣。
永川說著,一邊理著手上的瓶瓶罐罐,一不小心就落了一個。
蘇向晚下意識伸手去接。
她動作夠快,那瓶子安然無虞地被她抓在了手中。
而後她把瓶子遞回去給永川,ldquo;喏hellip;hellip;給你。
永川正要把瓶子接過來,忽然間像是看見了什麼,驀地就抓住了蘇向晚的手腕。
他翻起蘇向晚的袖子,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神色凝肅。
過了一會,他才問道:ldquo;你hellip;hellip;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作者的話:昨天更少了,今天更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