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上下嘗試勸阻了半個月,她一哭二鬨三上吊,七十二式絕招都用上了,死活不肯離開楚隨風。
葉真真拿白綾繞著自己的脖子,雙目含淚悲痛欲絕道:“爹,娘,哥哥,我懷了楚隨風的孩子,你們要是非要拆散我們,就隻能一屍兩……”
葉淼立馬衝上去捂住她的嘴搶奪白綾,動作太急差點兒將自己的妹妹勒的翻白眼。
“胡鬨!簡直胡鬨!”葉淵賀氣急敗壞地指揮下人去幫忙,免得大兒子一個激動把纏著白綾的衣架弄倒了砸傷小女兒。
葉夫人在一旁抹淚道:“我的心肝兒啊,你可彆胡說,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像什麼樣子!王爺,你就彆逼她了……”
葉真真被自己哥哥勒的臉紅脖子粗,嘴裡還在掙紮:“……唔,讓我、讓我,跟他……在一起……”
她的決心是那樣感天動地九死未悔,就當葉淵賀覺得他們是真心相愛,自己再不近人情就要被天打雷劈,打算回了太尉家的婚事時,葉真真突然回頭是岸了!
有人說,葉真真還是拗不過家中,畢竟聯姻之事不是兒戲。
也有人說,葉真真其實本性還是貪圖權貴的,太尉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與楚隨風隻不過是玩玩罷了。
還有人說,武陽王用楚隨風的前途威脅葉真真,她出於對心上人的不舍與愛護才不得不就範。
但其實沒人知道,葉真真上吊的第二天,她便獲得允許去找楚隨風,回來之後就變得雙目失神、兩眼空洞,一副被奪取三魂七魄的萎靡樣子。
她仿佛受了很大打擊似的,遊魂似的回到家,喃喃道:“爹,娘,你們愛怎樣怎樣吧,我和楚隨風掰了。”
葉家上下嚇得不輕,父子倆商量了半日,百思不得其解,葉夫人以為女兒撞邪了,掩麵哭泣著去寺裡上香。
葉真真渾渾噩噩地回到臥室,婢女小蘭忙一臉焦急地迎上來問:“小姐,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就答應老爺了?”
葉真真麵如死灰地撲倒在床上,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難道要說她同意這門婚事是因為她知道了自己愛得死去活來的翩翩公子其實是個斷袖,難道要說他得知自己發現後第一反應不是解釋而是坦然與她分手,難道要說其實她以為的天崩地裂的愛情其實從頭到尾就隻是個笑話。
她是那麼真心地對他,將自己少女的一腔情意毫無保留地獻給了他,但他竟然……是、個、斷、袖!
當看見一室情詩,滿壁畫像,她才明白,原來那個人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愛彆離、求不得。
她閉著眼都能想象的到這件事傳開之後,昔日被自己秀恩愛秀一臉的姑娘們會多幸災樂禍地在茶餘飯後評價她:好慘一女的。
想到這裡,葉真真再也忍不住心裡的委屈和傷痛了,“哇”地一聲埋在枕頭上大哭起來。
這一哭不要緊,葉家上下頓時全都被引來了,小蘭手足無措地在旁邊跟著哭,葉淼一手死死抱住要拿劍捅死楚隨風的父親,另一手攬住直翻白眼的母親,大吼道:“管家!管家!快去請大夫!”
整個王府雞飛狗跳,葉真真踹了楚隨風的事瞬間連城郊要飯的阿三都知道了,喝茶聊天的姑娘們立刻姐妹情儘,爭先恐後地放下瓜子衝到太守府門外排隊去了。
葉真真雙頰蒼白的臥病在床,得知此事後虛弱又惡毒地想道,你們都白費功夫了,我前任他根本不喜歡女的!
傍晚,葉夫人提著食盒卷軸走進了葉真真的臥室。
“真真,你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娘煲了湯粥,起來喝點。”葉夫人心疼地摸了摸女兒憔悴的臉。
葉真真白日裡砸了一屋子擺設,此時氣也過了大半,便懨懨地起身到桌前吃飯。
葉夫人不停地給她布菜,順手拿起桌上的畫卷道:“真真,這是那太尉家公子的畫像,娘特意向媒人要過來給你看看,你要是覺得不中意,那咱們就把這門親事回了,爹娘以後都不會再勉強你了。”
“不用看了,隨爹娘安排便是。”葉真真神色黯淡地說道,順手將碗裡剩下的湯一口喝乾淨,打算兩耳不聞窗外事繼續睡覺。
葉夫人忙拿起放在桌角的畫卷道:“要都要來了,聽說也是個不比那楚家小子差的美男子呢,來,娘也一起看看是個什麼模樣。”
卷軸慢慢打開,一張星眉朗目的俊臉出現在畫卷上,那公子以玉冠束發,麵上沒什麼表情,神色間卻自然流露出一種英武灑脫的貴胄氣度。
這張畫要是放到坊間,定會一石激起千層浪,其魅力絲毫不亞於楚隨風,甚至比楚隨風更多了一種年少輕狂的感覺,這樣高高在上的模樣對妙齡少女來說簡直是致命一擊。
葉真真立馬將一口湯儘數噴了他一臉,並嗆得死去活來,捂著胸口漲紅了臉咳嗽。
葉夫人正要誇讚這畫上的公子,不留神被她這一嗆嚇了一跳,趕緊給她拍背灌茶,嘴裡念叨:“慢點慢點,怎麼這麼不小心。”
葉真真邊咳邊死死盯著畫像,那張和楚隨風書房裡掛著的一模一樣的臉正囂張地與她對視,深黑的雙眸中仿佛儘是蔑視與嘲諷。
她咬牙切齒地問:“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