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的隔音很好,在門口隻能聽見很細微的聲音,封承譽抬手象征性敲了兩下,然後隨手推開門,門一開裡麵的鶯聲燕語就傳了出來,夾雜著男人的聲音,撲鼻的脂粉味混著酒氣,比方才樓下的廳堂還要醉生夢死。
葉真真埋著頭隨他走了進去,剛進去裴明煦就嚷嚷了起來:“我道是誰這麼沒規矩,原來是小叔叔!”
“誰沒規矩了,我敲了門的。”封承譽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指揮葉真真幫自己斟酒,包房裡坐著封凜和崔嶼,還有個她沒見過的人,這些人身邊都坐著倒酒的歌女,隻有封凜旁邊站著玄楓。
果然,哪個正常男人出門在外不喜歡風流快活,也就隻有封凜會這樣了……
葉真真經過封凜身邊的時候,他揚眉看了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但她還是感覺手心出了些汗。
“罰酒罰酒,遲到罰三杯!”裴明煦喝得俊臉通紅,不依不饒地說,其餘幾人都隨聲附和,封承譽隻得又讓葉真真斟了一杯。
他一氣兒喝完,望了望四周,問:“小顧超呢,轉性了?”
崔嶼笑道:“還不是被某個大小姐絆住了,繼阿凜之後又出了個叛徒。”
“就我妹那冰山能絆住他?”裴明煦不屑道,他對自家妹妹評價向來不高。
崔嶼發出兩聲怪笑,說:“這話彆說的太早,沒準兒以後他就成你妹夫了。”
裴明煦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打了個寒顫,眾人都和善地笑了起來,封凜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裡的酒杯,在一旁聽他們插科打諢,偶爾被動參與其中,之所以說是被動,其實是他們總是間或提起哪家姑娘又放話要泡到他。
封承譽偷偷瞥了眼低著頭的葉真真,笑得幸災樂禍,說:“看來我家這小子還真是萬年不變的人氣王,即使成了親,都擋不住這些狂蜂浪蝶。”
封凜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並不接話。
“可不是,以前不是還有人追他追到書院去,害得他被夫子罰著頂了三個時辰的書。”那個叫高鐸的人笑道,他似乎也是封凜的同窗,對這些事如數家珍,說得也很是隨意。
“不過要說追的最久的嘛,也就那姑娘了。”裴明煦意味深長地看了封凜一眼,崔嶼臉上有一些訕訕的神色。
封凜開口製止道:“行了,喝得差不多了,聊正事吧。”
裴明煦對身邊的女人抬了抬下巴,幾個歌女都知趣的起身出門,玄楓站著沒動,葉真真便也沒動,封承譽解釋說:“這是我貼身侍衛。”
裴明煦眯了眯眼道:“我去你那兒的時候,怎麼沒見過他。”
“明煦,彆廢話了。”封凜放下手中的酒杯說,“玄楓,去檢查一下。”
另外幾人都收起了嬉笑的神色,玄楓熟門熟路地檢查了門窗牆角,對封凜點了點頭,示意沒什麼問題。
封凜便對幾人說:“說說你們的消息。”
裴明煦首先開口道:“那些考生的來曆五花八門,有高官子女,也有普通百姓家的,我這裡暫時沒什麼進展。”
“這些人的舞弊方式也都大致相同,想必已經事先知道題目,但出題考官和監考這一塊都沒查出問題,到底是怎麼泄題的……”高鐸思忖道,“崔嶼,你兄長那裡可有消息?”
崔嶼說:“他今天剛從宮裡回來,皇上的意思是要徹查下去,這陣風波怕是不容易捱過,具體新任官員如何,還要看調查結果。”
裴明煦摸了摸下巴,說:“阿凜,你那大舅子也在裡麵吧。”
封凜忽然皺了皺眉,說:“朝廷是想徹查這件事,還是借此機會清除黨羽?”
其餘人聞言都變了臉色,封承譽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舞弊案背後的操控者是當朝官員?”
“阿凜的猜測不無道理,我也這麼想過。”高鐸說,“既然做的滴水不漏,也隻有安插黨羽才能解釋,有人想給朝中官職大換血,可……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子,據我所知,被圈禁的那位近日並沒有什麼動靜,況且他手也伸不了那麼長。”
崔嶼麵露不安,涉及朝中要臣,不管是哪個高官都有嫌疑,但也不管是哪個,他們都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