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煦眼睛一亮,說:“還記得事情的起源是誰嗎,司馬俊仁,司馬康義是誰的人,那還用說嗎!”
吏部尚書司馬康義正是當朝丞相周元顯一手提拔的人才,這指向再明顯不過,丞相也向來和太尉府不太對盤,裴明煦看了看封凜,封凜卻搖了搖頭道:“這條線太明顯,不一定是他。”
說完這話,他卻皺起了眉,周元顯有嫌疑意味著什麼,太尉府同樣也有嫌疑!幾人都明白過來這個道理,瞬間臉色都難看起來。
“所以現在不在於到底是誰在操控,而是皇上想洗掉哪張牌,難道皇上他……”裴明煦喃喃地說,封凜卻忽然叫了他一聲打斷他接下來的話。
高鐸和崔嶼都愕然地睜大了眼睛,這樣一想,就連九五至尊都有脫不了的乾係,封承譽神色不豫地看著封凜,封凜也看著他,眼神有些沉重,接下來,該怎麼查,或者說,查還是不查。
封承譽想了想,說:“如此來說,那些新任官員基本沒戲了。”
他這話彆人不知道,但葉真真卻明白是說給自己聽的,她稍稍握了握拳,沒想到今日聽到這麼重要的事情,也明白了封承譽這是在給她提了個醒,這件事上衝動不得。
“倒也未必,若是有人不牽扯其中利益,也不是完全沒戲。”封凜忽然道,封承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何,葉真真感覺他說話的時候看向了自己的方向,但他絕不可能認出她來,興許隻是在看封承譽。
高鐸點了點頭說:“現在也隻能順著往前走了,阿凜,刑部可能真的接了個燙手山芋,一事未平一事又起,上次的刺客查的怎麼樣了,你和韓北必定要在這兩件事上有個高下了。”
他口中的韓北正是刑部另一個副官,如今刑部主官就要解甲歸田,未來的尚書自然是要從封凜和韓北當中選拔,因此他二人的關係也沒有太過融洽。
封凜搖了搖頭說:“刺客的事,李放也在參與調查,如今的京城已經太平不了了。”
他說到李放的時候,葉真真的心緊了一下,這個人行事詭異,她到底要不要告訴他那日在客棧發生的事?如果告訴了他,他會不會連同自己一起懷疑?她咬了咬唇,內心有些猶豫。
幾人沒繼續這個話題太久,又談了些朝堂上的事,便重新叫了歌女進來撫琴倒酒,葉真真撇了撇嘴,暗中碰了碰封承譽的後背。
封承譽隻得一臉尷尬地說:“天色不早了,阿凜,我們也該回去了。”
裴明煦見鬼般地看著他道:“你什麼時候背著我們也娶媳婦了?阿凜回去關你什麼事。”
“怕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要開始守身?”崔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高鐸也笑了起來,他們都跟封承譽沒大沒小慣了,開起玩笑來也很隨性。
“瞎說什麼呢,我……我是擔心回去晚了又要被兄長念叨,哎,阿凜,走不走?”封承譽索性把鍋拋給封凜,心想反正你不走你媳婦兒也怪不到我頭上。
封凜慢條斯理地飲下杯中最後一口酒,起身道:“走吧。”
裴明煦立刻不滿地嚷嚷:“喂喂,怎麼回事啊你,說走就走,真要看家裡那位的臉色不成!”
封凜沒多搭理他,對其他兩人點了下頭就走了出去,封承譽措手不及地咽下吃了一半的葡萄,隻好對他們嘿嘿笑了笑,跟了出去,高鐸安撫裴明煦道:“家有嬌妻,你就體諒一下吧,畢竟你又不是趙尋。”,裴明煦被他說得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氣鼓鼓地看了眼他們的背影。
馬車已經在外麵等候,封承譽不好跟封凜分開走,便帶著葉真真上了他的馬車。
狹小的空間容納了四個人,葉真真有點尷尬地和玄楓麵對麵大眼瞪小眼,玄楓眼觀鼻鼻觀心,端正地坐著。
封承譽正要說點什麼緩解氣氛,封凜忽然開口道:“小叔叔,你這小廝哪來的,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葉真真登時心中一凜,低下了頭,佯裝沒見過世麵的膽怯狀,封承譽忙道:“他一直在我的彆院侍奉,剛回府沒多久。”
“是嗎,”封承譽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轉頭看向玄楓道,“你今天不是說感染了風寒,一會兒早點去歇著吧,小叔叔,把你的小廝借我使喚一下可好?”
玄楓一臉懵逼地點了點頭。
葉真真頓時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她還想著回去趕緊換好衣服裝睡呢,這下可怎麼辦!萬一要是被封凜發現了,那可就完蛋了!
她急得一個勁兒地看封承譽,封承譽卻避開了她的視線,對封凜一笑,說:“行,儘管拿去使喚。”
葉真真頓時掐死他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