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真真推門的手頓了一下,隻聽裴夢寧的聲音冷笑道:“既然不信我,為何要把我帶回來。”
“你……這根本不是一回事,你到底為什麼會……會在那種地方?你經曆了什麼,夢寧?”
“那種地方?哈,我在那兒過的挺好的,那些客人出手大方,什麼見過的沒見過的都往我麵前堆,不過是讓我陪他們幾個晚上,有什麼不劃算的,你又何必自以為救世主的將我帶出來。”
裡麵傳來“啪”的一脆聲,裴夢寧不說話了,封凜忙道:“不可,趙尋,你先彆衝動,有話好好說!”
“是誰!是誰讓你誣陷阿凜的,是不是那個人將你賣到青樓的!夢寧,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趙將軍,我現在叫夢情,你說的那個人不是我,我再說一遍,既然你不信我的話,我就不會再說第二遍。”
葉真真歎了口氣,伸手推開了門。
趙尋見到她,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
裴夢寧的雙手被絲帶束著,嘲諷地看著她,葉真真隻得裝作沒看見她的目光,對封凜說:“事情還順利吧,那邊沒有為難你們嗎?”
封凜對她安撫地笑了笑,說:“出了點小麻煩,不過這不也把人帶回來了。”
裴夢寧一雙媚眼在他們之間轉來轉去,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笑了起來:“我還道他怎麼會知道我在那裡,原來是你告的密,我倒是有點好奇了,葉郡主到醉香樓那種地方,是去做什麼的?”
她的話一出,其餘三人都變了臉色,趙尋立刻眼神犀利地看向葉真真。
葉真真昨日沒來得及想好借口,此時竟一時有些被問懵了,腦子裡開始飛速編借口,但奈何她沒休息好,思維運轉的十分遲緩,以至於半天都未曾開口。
封凜淡淡道:“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彆再騙我們,而不是關注這些不該你關心的問題。”
裴夢寧聞言笑得更快意了:“封侍郎這麼口不對心做什麼,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她在醉香樓,為什麼就剛好能撞見我。”
她說後半句話的時候,眼角掃了一下趙尋,趙尋忽然握住了拳頭,像是在竭力忍耐什麼,他問道:“阿凜,是她告訴你夢寧在那裡的?”
封凜沒有否認,這下葉真真就算再遲鈍也感覺出哪裡不對了,裴夢寧說的話讓她心頭一震,她為什麼會恰好在那個時候看見她——如果不是周流,她壓根兒連那鬼地方在哪兒都不知道!難道說,這件事真的不是這麼簡單?
趙尋突然握住裴夢寧的肩膀,說:“你跟葉真真先前就見過麵,是不是?你是故意那麼說的,是不是?!”
裴夢寧直視著他的目光,冷漠道:“你是我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問我這些。”
趙尋頹然地鬆開她,後退了兩步,兩眼發紅地對封凜道:“我們都被騙了,這根本是一個局!是將裴家之事嫁禍給你、離間我們的局!”
封凜麵色冷如冰霜,說:“你為何這麼想?”
葉真真感覺什麼東西呼之欲出,趙尋猛然指向她道:“你的好妻子,你知不知道她認識周流!我當時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周流對麵的人怎麼會是她,可如今是她發現了夢寧,還指使夢寧說出這樣的話!周元顯像來狼子野心,他跟我們對著乾是不是一天兩天了,阿凜,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封凜看向她,黑沉沉的眼中不辯情緒,葉真真的臉刷的一下白了,她著急地對他解釋:“不是這樣的,封凜,你們誤會我了,我沒有讓裴夢寧誣陷你,真的,你相信我!”
“那你敢發誓,你去醉香樓不是為了見周流嗎!”趙尋憤怒道,葉真真說不出話來,她可以對封凜說自己是為了彆的事去的醉香樓,但她沒法撒謊說自己沒有見過周流。
封凜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眼底的冰霜寒冷的幾乎將她凍住,他緩緩開口道:“回答他。”
葉真真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她努力地吞咽下快到嘴邊的話,費勁地說:“你相信我,封凜,我絕對不會背叛你,相信我。”
封凜一步一步走到她麵前,動作慢的仿佛要把她淩遲,裴夢寧冷漠地看著他們,他眼中迸射出激怒,低吼道:“你知道周流是什麼人嗎,你知不知道他做過什麼!你讓我……讓我如何相信你!”
葉真真又著急又詫異,隻能伸手拉住他的袖子道:“我和他真的不過是說過幾次話而已,我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對,我去醉香樓是他叫我去的,這肯定是他設下的陷阱,肯定是他和裴夢寧串通好的!”
“你說是他和夢寧串通,那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趙尋緊緊地盯著她道,“說不出來?不如我來猜猜另一種可能,你是他安排在阿凜身邊的眼線,今日這出是你脅迫夢寧栽贓挑唆,如今你著急和周流撇清關係,卻忘了人在做天在看,若不是我那日在久香茶室恰好聽見你們的談話,我也不敢相信,堂堂武陽王之女,竟然會為了私情做出這等不忠不義、不守婦道之事!”
“夠了!”
“你——”
葉真真和封凜同時出聲,她氣得發抖,卻沒有勇氣抬頭去看封凜的眼睛,她心裡的惱怒遠遠大過委屈,但擔心又遠遠大過生氣,她知道這件事不能像以前一樣,任性地甩下一句“愛信不信”,她也知道,她擔心的不是趙尋誤會,也不是其他任何人誤會,而是眼前這個人會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