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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院真依不喜歡禪院真理。
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喜歡“你為什麼不是她”中的“她”吧。
即使是太陽,星星,花朵,晴空也會有人不喜歡,所以她不喜歡禪院真理。
真希和真依作為雙生子出生時,受到了一定關注。
有了前麵同為雙生子之一直哉的天賦做對比,禪院家對於雙生子的恐懼總算少了點,好歹能出一個會用咒力的吧。
“沒有咒力……不,有一點。”醫師手裡的孩子被陰沉著臉的扇大人奪走,仔細檢查後,終於確定,這孩子的咒力稀薄。
他不信邪地查看起另一個孩子。
竟然比上一個咒力更加微弱,幾乎是0了。
這讓扇一下子想到了家裡那個廢物,禪院甚爾。
而她不如甚爾。
甚爾是男人,她們卻是女孩。
他失望透頂。
後來在她們有清晰記憶起,扇就時常發出感慨。
“為什麼你們不是禪院真理。”
小小的孩童牽著彼此的手,不知所措。
母親呢?
母親在廚房。
那時禪院真理還是禪院真理,剛剛升起不知何時隕落的星。
“你們為什麼不是禪院真理!”
……
“你們為什麼不是她……”
後來他甚至不敢直呼她的名。
可笑的男人,無用的父親大人。
禪院真依目睹他與禪院真理那個女人的對戰。
更無用了。
刀被奪走,砍斷雙腳,爬去醫療室,人活著但腳徹底沒了。
他是個名副其實的廢人了。
她不覺得痛快,也不覺得悲傷,爸爸的存在就像個複讀機,會打人的複讀機,不停地說:“你們為什麼不是她。
複讀機的死活不重要。
“她”才重要。
是的,她才重要。
禪院真理離開時,冷淡地往這邊瞥了一眼,看到了躲在樹後的她們。
姐姐很激動,手攥緊了,她說:“我想要變強。”
“……像她一樣嗎?”
真依更討厭她了。
40
身為姐姐的真希,有著無與倫比的行動力。
她去找了禪院真理,次代家主。
那個女人,其實說是少女更合適,她的強大和經曆讓人忽略了彼時她才十七歲,雖然在禪院家這個年齡是結婚生子嫁出去走完人生一半旅途的“高齡”了。
她坐在花園裡,靜靜望著花叢。
討人厭的禪院直哉不在她身邊,這很難得,禪院家人人都知道直哉少爺對真理小姐的依賴。
所以姐姐抓住機會,走近她。
她沒有被打擾的不耐,態度出奇地平和,她好像早就知道她們的到來。
姐姐請求入隻有男人能去的軀俱留隊訓練。
她總是有這種奇異的想法,明明都是小孩子,她卻想的那麼遠。
禪院真理說:“為什麼要去軀俱留?我可以讓你跟我學習。”
姐姐愣住了,能跟在她身邊學習是好事,但是,“為什麼?”
她回道:“因為你想要變強,所以給你機會,要給就給最好的,不是嗎?”
“我就是最好的。”
真依緊張地握住姐姐的手。
姐姐同意了,“……謝謝。”
“那小真依呢?一起嗎?”她看向真依。
真依不想去,她討厭沒有意義的努力,討厭禪院真理,但是為了姐姐,她也同意了。
變強的過程很辛苦。
真依比真希多了一項咒術課程。
不停地,重複地,做著沒有意義的努力。
稀薄的咒力再怎麼精打細算使用也不會成為汪洋。
構築咒法不會成為影法術。
真希被掀翻。
白玉犬湊近拱了拱她,真希癢到了,笑著抱住它,扯到背上的淤青,小聲嘶痛。
沒休息幾秒,她站起來,又開始新一輪訓練。
禪院真理看起來更喜歡姐姐的堅韌,有時候會說以前的事情,童年和那個名叫甚爾的人玩耍的回憶,甚爾同樣出名,作為真理的反麵,在禪院家流傳的版本中,真理和直哉才是“一夥的”,甚爾是殺害族人的叛逆者,真理唯一一敗就來自於他。但現在真理口中,“一夥的”禪院直哉卻隱形了,從未出現過,她們也不會主動去提,是一想起來都會覺得晦氣的人。
然而閒聊最後總會不知不覺偏到訓練方法的總結,下一步計劃,如何變強,甚至加固了姐姐想要變強的願望,這些充滿壓力的內容,但她們一無所覺。這是真依在記憶複盤時發現的,大概是那種已經休息夠了,心靈也得到放鬆卻尚未到達完全鬆懈的時刻,她悄悄加入了那些內容,一點一點。
導致後來真依聽到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會下意識思考用意,她總不會說無用的話。
日複一日的堅持。
真依以為她們真的在變強。
畢竟那麼慘了。
姐姐每天都在加倍努力。
完全按照那女人說的去做了。
可是,依舊被打敗了。
戰鬥結束的很快。
忽略年齡差,忽略體型,忽略……
還是太快了,隻兩秒。
這是術式帶來的差距……
是天生的!
勝者禪院直哉惡劣地嘲笑倒在地上的真希。
“小真依尚有一點點咒力,小真希連詛咒都看不到,這麼弱也敢纏著真理嗎?沒有用的,兩個廢物。”他的笑好刺眼啊。
他可能想說賤人,他以前喜歡的詞彙,後麵改口成了廢物。
因為禪院真理注視著這裡。
真依眼中,青年的臉漸漸變成了禪院真理的樣子,她也會掛著這般輕蔑不屑的笑容看待她們的無用功嗎?
曾經暗淡的星星,如今永恒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