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鳳霞忍不住：“你是不解情況，我是為她好。”
“囔，又是你的大毛病，老喜歡替人家拿主意。”鄭國強正色道，“不說明明，就講胡月仙。現在黃大發死，咱們也不怕有人偷她家裡頭的錢出去瞎糟蹋，你說你什麼時候把?萬塊還給她？”
說到這個事，陳鳳霞也愁：“我真沒想好是在華強北給她拿下個檔口還是在燈市口直接幫她開個咖啡簡餐館。我還想多找幾個小院子，就跟咱家以前一樣，選在醫院附近，給人燒飯吃。”
鄭國強趕緊喊停：“你什麼都彆做，把錢直接還人家就行。”
“你講的，她要是把錢存進銀行，過不兩年錢就不值錢了。對了，深圳房價現在怎麼樣，要不乾脆在深圳給她買套房也行啊。”
鄭國強不得不做個暫停的手勢，認認真真地看著妻子：“我問你，胡月仙是三歲小孩還是腦袋不清爽，不能自己做決定啊。人家兒子開學都要上高二。要不是他不願意早早離家，說不定現在都是大學生。他們母子倆自己不曉得錢怎麼花啊？”
陳鳳霞忍不住：“可是……
”
“啊喲，彆可是了。”鄭國強哭笑不得，“你都一兒一女了，你還嫌不夠操心，幫人家也把心都操完？你怎麼就知道人家花不好錢？說不定人家投資掙到的錢更多。”
陳鳳霞心道，因為我有重生金手指啊。
“好了好了，行行行，回頭我就把賬給還。彆搞得我好像要占便宜一樣。我是想讓月仙直接吃紅利的。”
鄭國強端正顏色：“那你就乾脆跟人坐下來說清楚，問明白人家的想法。要是真投資，個本金要怎麼算。夢巴黎是你跟馮丹妮一塊兒搞的，加入胡月仙的話，你還得跟馮丹妮講清楚。”
陳鳳霞下意識地頭痛，連著好幾天沒休息好的疲憊席卷而來，她捏著太陽穴有氣無力：“我還是問她要不要開個咖啡館吧。”
鄭國強搖頭：“陳老板哎，你要鳥.槍換炮，跟上時代發展的新步伐咯。”
他話音落下，外頭突然間有人喊：“哎，雨停。”
嗐，可不是，漫天都是燦爛的星光。
陳鳳霞感慨了句：“上回?樣的星星還是在工地上的時候吧，我們就睡在田埂上。”
想想看，那時候是真苦，連個工棚都沒有，也不見誰抱怨。
抱怨什麼呢，他們這輩人就是苦啊。
在老家汛期上圩埂挑圩，也是直接在圩埂上到頭就睡。那個更苦，肩膀都要塌皮的。去也是去，不去也得去，反正這就是分派給你家的任務，必須得完成。農業稅要交，徭役也得服。
鄭國強下意識地想摸煙，沒找到，就安慰了句妻子：“都過去了，睡吧。”
陳鳳霞到底累了些天，隻躺下一閉眼睛，也跟著打起了胡嚕。
她睡得香急了，直到丈夫伸手推她：“陳鳳霞，電話。”，才迷迷糊糊地驚醒過來。
陳鳳霞下意識問了句：“誰啊？”
“不知道。”
結果她睜開眼睛才發現這人壓根沒接通電話。
她趕緊按下通話鍵，那頭的餘佳怡聲音焦灼不安：“陳老板，發生點小麻煩，宋陽他們幾個昨晚吃壞了肚子，拉得出不門。穆經理說趕緊聯係你。”
不是小麻煩，是大問題。新娘的妝發有多重要，簡直就是整場婚禮的重中之重。馬上集體婚禮就要開
始，化妝師不夠用會要命的。
“幾個人來不？”
“宋陽、萌萌、還有小朱跟小敏。”
好家夥，一口氣給她倒一整條流水線。眼下一時半會兒，她上哪找熟手頂上？
陳鳳霞忍不住抱怨了句：“昨天不是讓他們早點休息，吃什麼燒烤啊。”
鄭國強在邊上?妻子焦灼的模樣，趕緊詢問：“到底怎麼回事啊？”
陳鳳霞朝他做個手勢，離遠點講電話：“小景呢？她在不在？”
“在，她跟淼淼都還好，已經做好準備出發了。”
陳鳳霞深吸口氣，吩咐餘佳怡：“你把電話給她，我問她點事兒。”
餘佳怡嚇一跳：“宋陽他們鬨肚子跟她沒關係啊，她昨晚早就睡下。”
“哎喲，什麼亂七八糟，我現在還管得誰跑肚啊。”
電話塞到了小景手上，鑽進她耳朵裡的頭一句：“小景，你在夜校的同學有沒有住在附近，手藝又說得過去的？”
“有，毛毛還要曉君跟小玲的手藝都不錯。”小景有點兒不好意思，“他們聽說我明天要給集體婚禮化妝，說好要過來看呢。”
陳鳳霞不假思索：“好，現在能聯係上他們嗎？能的話把他們都帶上，今天他們也負責上妝，我給他們算五?塊錢一天。”
小景高興得直接跳起來，天啦，說是一天，其實就是一上午的事情。中午吃過飯，大家都撤了。
半天五?塊錢的好事，然沒問題。
“他們就在外頭，準備跟我一塊出發，想看我給人化妝呢。”
陳鳳霞笑：“好，歡迎，要是他們今天表現好，有興趣在夢巴黎乾的話，就可以留下來。”
掛斷了電話，她才長籲一口氣，伸手一摸額頭，黎明時分風清涼舒爽，她居然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鄭國強過來找妻子：“怎麼樣？問題解決了嗎？要不要我幫忙找人？不行的話我再找找國營照相館，他們有化妝師臨時借用下。”
趟因為新人尤其多，夢巴黎的人手不夠用，本來就從外麵請好幾個以前在廠裡工會做事的下崗職工。
陳鳳霞搖頭：“沒事，已經解決掉。對了，個經理他還是算吧，我廟小供不起大佛。”
能不能適應
新環境是一回事，有沒有責任感是另外一回事。夢巴黎的化妝師出問題，鄭國強都曉得從國營店裡頭借人救場。他一個當過國營照相館領導的人不知道？
真不知道就隻能說明他智商是硬傷，不能適應職位需求。
假不知道就是他沒擔，感覺事跟他沒關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要是事事都要她這位老板解決的話，她請他來做什麼？吃飽了撐著，找個爹供著？
陳老板越想越惱火：“你還講把事情交給他們做呢，你也不??你給我找來的都是些什麼人。”
鄭國強趕緊道歉：“對不住，真沒看出來，老穆平常瞧著也挺靈光的，不像這樣的人啊。”
“嗬，靈光哎，會來事。我要他來事做什麼？我就要他會做事。”陳鳳霞瞪眼睛，“你再給我找個祖宗回來，我給你好看！”
鄭國強苦笑：“好不好用，也得等用過才知道啊。”
陳鳳霞還要瞪眼睛，就聽見手機又響起來。
回電話裡頭的聲音換了個人，是夜校負責妝發培訓的秦老師。
她也不跟陳鳳霞多寒暄，就開門見山：“陳老板，我聽說今天的集體婚禮你要找人，我想問下，我可不可以帶我們學校這批學生去現場觀摩？”
陳鳳霞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啊？”
秦老師索性捅破了窗戶紙：“我的意思是我帶人過來接手剩下的新娘的妝發，行不？今天這批學生本來是要在學校參加結業考核的。我想再沒有比實操更合適的考驗方式。剛好他們學的也是新娘妝。”
人到中年的女化妝師聲音溫和而堅定，“陳老板，我們不收錢，你能提供次實習機會嗎？”
陳鳳霞咬牙：“行，你們先過來，我要抽考。通過，你們才能在新娘臉上化妝。”
電話掛斷了，鄭國強先笑起來：“喲，陳老板，你人緣不錯啊，還有人免費給你打工。”
“免費什麼啊！”陳老板瞪眼睛，“是現成的廣告，我把台子都搭好，人家過來唱戲了。”
鄭國強一愣，旋即哈哈笑：“那不是更好嚒，你不老講一枝不是春。現在舞台上爭奇鬥豔才熱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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