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 第三隻妖怪(第三隻妖怪。...)(2 / 2)

“不,我們不是來買大衣的,我們來這裡,隻是想問問你,你這些皮草,到底是從哪裡進貨的,或者說……”容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是偷獵了哪裡的貂,才取得這些貂皮的。”

她的目光掃過這屋裡撐起來那些貂皮大衣,滔天的怨氣與血氣便是從這些貂皮上飄出來,伸出在這裡,容靖隻覺得整個人都被那種不甘、憤怒、血腥等等的負麵情緒給包圍著。

她自來感知敏銳,隻覺得,自己的意識,似乎都要被拖進這股負麵情緒的旋渦之中。

看來,一切的源頭,都在這間屋子裡。

李老板的表情變了變,她挽了挽縮到臂彎的披肩,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屑的道:“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我這的皮草進貨渠道,那可都是堂堂正正,就算你們去查,也絕對沒有什麼問題。”

容靖注視著她,目光動了動。

這位李老板說話能這麼有底氣,想來也是有些依仗的。“偷獵”的名頭,竟是一點都沒嚇到她。

容靖心裡想著,目光在她肩膀上的披帛上掃了一眼,嘴上問:“李老板還記得韓夫人嗎?也就是您的表嫂,她曾經在你這兒給她女兒買了一件大衣……”

李老板有些不耐煩了,道:“你們到底想說什麼?”

“韓夫人的女兒死了。”容靖直接開口,也沒繞彎子。

李老板一愣:“死,死了?”

容靖嗯了一聲,道:“死因,就是在你店裡買的那件貂皮大衣……”

李老板麵色驟然一變,怒上心頭,道:“你胡說什麼?就算韓薇出事了,那怎麼可能是我店裡大衣的問題?我看你們就是來找麻煩的,李丹,過來,把她們都給我趕出去!”

容靖目光幽幽的看向她肩上的披帛,問:“李老板還記得自己身上這件披帛,穿了有多久嗎?”

她的聲音不大,可是落在李老板耳中,卻有一種振聾發聵的感覺,她一愣,有些渾濁的目光,卻陡然變得清明。

“唔――”伸手按住她,她隻覺腦海裡一陣暈眩,忍不住伸手扶住旁邊的架子。

肩上的披肩滑落,毛茸茸的末端垂下來,微微晃悠著,李老板的目光也忍不住變得有些恍惚起來。

這件披肩,她穿了有多久了?

她回憶著,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來,自己到底穿了有多久了,一個月?兩個月?還是更長的時間?

為什麼,為什麼她完全沒有印象?她怎麼會穿一件披肩,穿這麼久?為什麼,其他人似乎也沒察覺到這一點?

李老板按住腦袋,喃喃道:“我的頭,好痛啊……”

容靖微笑著看她:“那麼,李老板願意跟我們好好談一談了嗎?”

李老板:“……”

十五分鐘後,一群人坐在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店裡。

李老板熟門熟路的走到靠窗的位置邊坐下,瞧著是常到這裡來吃飯的,也就這短短十五分鐘,她臉上的神色已經變得正常起來,甚至還招呼容靖她們坐下。

“……這家的牛排味道很好,你們絕對要嘗一嘗的。”她說。

西餐店裡的服務人員走過來,笑著問:“李夫人,您還是向往常一樣嗎?三分熟的牛排?”

李老板點了點頭,旋即卻又搖了搖頭,舔了舔嘴唇道:“不了,今天的牛排,一分……對,一分熟吧。”

服務員的表情有些驚愕:“您確定是一分熟?”

一分,那幾乎都是生的了,國人幾乎沒法接受這個熟度的。

李老板卻是篤定點頭:“沒錯,就要一分熟,我今天想嘗點不一樣的。”

說完,她看向容靖她們:“林夫人你們呢?”

林夫人看了一眼容靖,道:“隨意吧,我們七分熟就好……”

服務員點了點頭,拿著菜單下去了。

容靖雙手交叉放在桌上,道:“那麼李老板,現在,我們能好好說話了吧。”

李老板扯了扯身上的披肩,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又是一僵,燙手一般的又撒開了,隻是那披肩還是穩穩的披在她的肩上。

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她掩飾性的問了一句:“你們想知道些什麼。”

容靖道:“我前邊就說了,我們想知道,你店裡的那些皮草,真的是野生的?”

李老板:“……”

她沉默了一下,扯了扯唇道:“誰知道呢,十家皮草店裡,八家都這麼說,真真假假,誰又能確定呢?倒是你之前說的……我表嫂女兒韓薇,她,她真的出事了嗎?”

容靖點了點頭,看向林母,這件事情,林母是最清楚的。

林母咽了咽口水,道:“那是昨晚的事情了……”

她從他們一家人站在韓家門口開始講起,寥寥數語,卻是一個極其慘烈的故事,僅僅隻是想想韓薇的死態,便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李老板端著水杯又喝了一口,道:“這,就算這樣,也不能說明是我店裡大衣的問題……我看,小薇這是不知道在哪裡沾了什麼臟東西。”

“可是,我家小鹿身上也發生了不對。”林母紅著眼睛說,“就是穿了你家的大衣之後,她就一直不對勁,不願意把大衣脫下來,昨天還,還……”

容靖看向李老板,道:“李老板你身上的這件披肩,也是你們店裡的東西吧?你穿了有段時間了吧,甚至,你從來沒想過把它脫下來吧。就這樣,你還確定,你家的大衣沒什麼問題嗎?”

李老板的瞳孔緊縮了一下,表情有些恐懼,但是她卻仍然咬牙道:“我店裡的皮草絕對沒問題,我賣了這麼多年的皮草,從來沒遇見這樣的情況,也沒聽說哪家人出過事。我看,林小姐也是和薇薇一樣,在哪裡撞了邪,你們與其來找我麻煩,倒不如去廟裡給她驅驅邪,說不定還有用一些。”

容靖看她不願意多說的樣子,輕笑了一聲,道:“其實人類狩獵其他沒有智慧的生物,那並沒有什麼問題……弱肉強食,自來就是大自然的規矩。”

而人類,站在食物鏈的頂端,自然是可以“捕殺”其他的生物的,這是大自然,甚至是天道本身的規律,隻是,這一切,隻僅僅是針對“非智慧生物”,也就是,沒有生出思想的動物。

而生出智慧的動物,卻又是另一種情況了。

容靖輕聲道:“你錯就錯在,殺了不該殺的東西,那就是――妖!”

妖?!

李老板的眼皮控製不住的跳了一下,她有些慌亂的道:“妖?你不會說是妖怪吧?哈哈哈,這世上還真有人相信有妖怪啊?這不都是傳說嗎?容小姐,你要是想騙我,也該想一些,靠譜一點的理由吧。妖怪?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容靖卻不辯駁,隻是陳述著道:“大多數的妖怪都是一種很記仇的生物,它們睚眥必報,記仇得很,你要是得罪了它們,便是跑到天涯海角,它們都會追上你,展開它們的報複。李老板,你身上妖氣不輕,顯然是被妖物給盯上了,你要小心一點,它已經盯上你了……”

“哐啷!”

李老板麵前的水杯被她碰倒,她有些慌亂的抽出紙擦拭著流淌出來的水,拿著紙巾的手微微顫抖著。

容靖道:“不管李老板你信不信,我說的都是事實,你若是不想自己被殺死,就該告訴我,你那屋子的貂皮,都是從哪裡得來的。”

那整個屋子

將她們的牛排送上來,容靖她們三個要的都是七分熟的,也就李老板,自己一個人要了一分熟。

一分熟的牛排,顏色仍然鮮紅,上邊還帶著紅血絲,有血抹在白色的盤子上,看上去紅紅的一片,幾乎全是生的。

可是李老板看見這牛排,卻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拿著刀叉便切了一塊放進嘴裡,臉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咕嚕。

林小鹿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那鮮紅的牛排,隻覺得口水不斷的往上冒――李老板盤子裡的牛排,看上去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啊,她好想吃啊。

空氣裡那微不足道的血腥味,飄到她的鼻子中,卻顯得格外的明星了,勾得她食欲大增,隻能死死的看著李老板盤子裡的牛排,對於自己盤子裡的,卻是視而不見。

“小鹿……”林母擔心的叫了一聲,有些著急。

林小鹿卻是充耳未聞,拿著刀的右手不斷的劃過盤麵,發出刺耳的聲音。

容靖微微皺眉,見她明顯一副魔怔了的樣子,伸手點在她的眉心,喃喃念道:“驅魔誅邪,萬惡皆去……”

肉眼看不見的,一股黑氣從林小鹿眉間鑽出,很快的消散開來,林小鹿則是茫然的看著她們的,一副恢複正常的模樣。

林母感激的看著容靖。

林小鹿的神智恢複清明,臉色微微有些發白,身上的精氣神似乎一瞬間消失了大半,神色懨懨的坐在那裡,倒是沒有再去盯著李老板盤子裡的牛排瞧。

容靖想了想,讓服務人員幫忙找了兩根細細的紅繩來,交錯著編織了一下,然後右手往上抹了抹,示意林小鹿伸出手來,將紅繩係在了她的手腕上:

“紅繩會減緩詛咒蔓延的速度,所以一定要好好戴在手上。”

林小鹿小雞啄米的點了點頭,卻注意到紅繩上有個地方沾了一點黑色,她忍不住伸手搓了一下――這是汙跡嗎?

容靖注意到她的動作,有些莞爾,道:“那就是你身上不斷逸散出來的屬於詛咒的力量,紅繩會將這些陰晦的力量吸取。我們得在紅痕完全變黑之前將你身上的詛咒解決掉,不然……”

不然什麼,她沒有細說,可是其中的意味,卻讓林家母女二人心中發冷。

她們不約而同看向正在大快朵頤的李老板身上,她起先還用刀子切,到了後邊,像是有些不耐煩了,拿著叉子直接將一大塊牛排叉起來,使勁的塞進嘴裡,牛排上的紅血絲沾在她的嘴角,臉上表情癲狂癡迷,不像是人類,倒像是某種茹毛飲血的動物。

林母有些不適的咽了咽口水,隻覺得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容靖拿了紙筆將自己的電話寫在紙上,放到了李老板麵前,道:“李老板如果哪天想通了,願意告訴我是在哪裡拿到的這一批貂皮皮草,就可以打這上邊的電話聯係我。”

說完,她的目光落在李老板身上纏著的一圈又一圈的血線上,微微一笑,道:“我想,我們應該很快就會再見的。”

“……”

從餐廳出來,林母有些焦躁的道:“李老板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們,她難道就不怕自己出什麼事嗎?”

明明她自己的狀態,已經那麼不正常了,難道她一點都沒察覺到嗎?

容靖微微眯眼,道:“她不是不願意,而是不敢。”

林母看向她,容靖解釋說:“偷獵,那可是犯法的,你說,她敢承認嗎?”

一旦承認,那就代表她會遭受到法律的審判,她不願意,也不敢。可是,事情又怎麼可能如她所願?

她不願意的後果,要麼像韓薇那樣死去,要麼,就慢慢失去人性,徹底變成一隻,空有人形的野獸。

“……所以,她早晚會來找我的。”

就算是為了她自己的命,她也一定會來。

“這倒不一定哦,也許,她找到了其他可以解決她問題的人,那可就不需要你了。”一道聲音幽幽傳來,慢吞吞的,就像風淵這個人一樣,最近做啥都是懶洋洋的,慢吞吞的。

“誒,我也不想懶洋洋的啊,誰叫我現在正在被懲罰了,每一分每一秒,都遭受著烈火焚燒的痛苦。”

風淵悠悠然的說著,一邊說一邊舉起自己的右手來,好讓容靖看清楚他的手的模樣。

林小鹿看過去,卻是控製不住的啊的驚叫了一聲,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了嘴,驚懼不已的看著對方的手。

――這人的手……

隻見風淵舉起來的那隻手,沒有血肉,隻有森森白骨,一團幽幽火焰正燃燒著他的手,將手上的血肉儘數焚燒。

外人僅僅隻是看著,便覺得疼痛不已,可是風淵卻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神色如常。

容靖輕哼一聲,道:“你也說了是懲罰,那就是你該得的。”

若是他當初沒想殺了自己,又怎麼會遭受反噬?

風淵懶洋洋的道:“真是無情啊……好歹,我最後還救了你了。”

容靖懶得理他,轉頭和林母她們說話,讓她們回去等她消息,她會想辦法壓製林小鹿身上的詛咒,至少在李老板聯絡她之前,不會讓林小鹿出事。

“……要是李老板一直不願意聯絡我們呢?”林母仍然有些憂愁。

容靖沉默了一下,好一會兒才道:“若真到了那個地步,那就隻能采取非常手段了。”

隻希望,不會走到那個地步,她並不喜歡采取暴力手段,若是能皆大歡喜,那是最好的。

風淵看著她的表情便猜到了她的想法,臉上忍不住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來。

――果然,這個人,是真的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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