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第三隻妖怪(在馮珍珍那裡,容靖他們也...)(2 / 2)

這樣完好的一張皮,在市場上能賣出很高的價格,更彆說,這一群貂的皮草質量,甚至遠超於人工養殖場的,每一隻都皮光水滑,倒像是被人好好養著的。

他們將這些貂殺了,剝了它們的皮,將皮處理好了,加工成各種衣裳,就放在李老板的店裡賣。這一切都看起來和往常沒有什麼不一樣,他們每個人都賺了不少,過了個肥年,一直到容靖找上門來,李老板才發現了一切的不對勁。

他們身上早就發生了不對勁,可是他們卻完全沒有察覺,詛咒在他們體內醞釀著,直到爆發出來的那一日。

而購買大衣的人,也沒能避免,那些衣裳上,每一件都帶著詛咒,隻要穿上大衣,詛咒就會慢慢的滲入他們的體內,讓他們在不知不覺當中,徹底被詛咒影響,就像林小鹿、韓薇那樣。

他們的習性越來越像野獸,並且他們會將身上的皮草大衣看做是自己的皮,而事實也是這樣,隨著時間流逝,那大衣,的確成為了他們的“皮”。隻要將衣裳脫了,那就是在生生的剝他們的皮,就像那些被李老板他們所剝了皮的貂一樣。

而這一點,李老板他們又不一樣,他們身上的詛咒不僅僅來源於大衣,還來源他們的血緣。大概是因為他們是獵殺那些貂的罪魁禍首,所以他們身上的詛咒是下在他們的血液之中,甚至會影響他們的親人,隻要和他們有血緣關係的人,都會受到詛咒的影響,直到和他們有血緣關係的人全部死亡,至死方休。

容靖道:“昆山嗎?”

她查了一下,發現昆山是在東北那邊,還挺偏遠,是東北那邊一個很小的山,在網上基本是查無此山的狀態,隻有地圖上才有顯示,一般是沒有人去那邊,也難怪那群貂會生活在那裡了。

“看來得去東北走一趟了。”

那隻妖怪,應該還在原來的地方,也就是昆山。

容靖看了一眼表情木然的李老板,道:“你售賣的那些貂皮大衣,每一件身上都帶著詛咒,誰穿了,誰就會被詛咒影響,就像你侄女韓薇那樣。”

而李老板的店裡,已經不知道賣出去多少件這樣的大衣,也就是說,怕是有不少人,都中了這個詛咒。誰也不知道這些人身上的詛咒什麼時候爆發,所以,他們必須得快點快點將這個詛咒給解決了。

這麼看來,他們的時間並不多了。

“要想破解這個詛咒,李老板你得跟我們一起去。”容靖說,“如果你想救你兒子的話。”

李老板的瞳孔猛的一縮,她看起來有些驚恐,可是在容靖說了後邊那句話之後,她卻是咬了咬牙,點頭應下了。

事不宜遲,他們直接定了下午的機票,在晚上九點多,落地了D省的機場。D省多山,而昆山,便是D省下邊一個縣裡的一座平平無奇的小山,並且因為地勢偏遠,那邊也沒怎麼修路,因此基本沒有人回來這裡的。

所以……

“……羅燦怎麼知道昆山有一群貂的?”容靖問。

李老板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他好像是不小心聽到兩個路人說的,說在昆山看見了野生貂生活的痕跡,他就去昆山查探了一下,發現那裡竟然真的住著一群貂,並且數量不少,這才起了心思。”

他們在山上撒了藥,然後在晚上的時候,拿著□□上了山,幾本將整座山的貂都給殺光了。

“叮叮叮――”

李老板手裡的手機又響了,她低頭看了一眼,將電話接起來,果然聽到了裡邊一堆的咒罵,全是汙言穢語,她麵無表情的把手機關了。

從他們下飛機到現在,她的手機一直都在響,都是有人打電話來罵她的,而這些人,全是買了她店裡的貂皮大衣的人,無一例外的,他們或者是穿了大衣的朋友,身上或多或少都出了一些問題。

時間到了,深藏在他們體內的詛咒,終於爆發了。

容靖道:“還好我之前跟林叔叔他們說了一聲,讓特案組的人盯著那些購買了貂皮大衣的人,把他們都聚集在了一起,現在就算詛咒爆發了,有特案組的人在,一時半會也不會出現問題。”

李老板倒是還安穩,幫她壓製詛咒的那個人有些真本事,將她的詛咒一直壓到了現在,不過隨著其他詛咒的爆發,她身上的詛咒也在蠢蠢欲動,直到他們到達昆山底下的時候,她突然瘋了似的,要將身上的披肩給扯掉。

自從發現披肩不能取下之後,她就將披肩縫在了衣服上,因此沒有第一時間將披肩給扯下來。

容靖便是趁著這個世間,急忙伸手按住她,防止她再動作。

李老板體內的詛咒,徹底爆發了。

其他人體內的詛咒爆發,會將身上的大衣給脫掉,但是這時候隻要禁製他們活動,不讓他們脫掉身上的大衣,就不會出現“剝皮”的現象。

可是李老板身上的詛咒不一樣,容靖按住她,控製住她的動作,她身上卻還是出現了被割傷的痕跡。

“啊啊啊啊啊!”

空曠的山腳下,響起了一聲尖利而痛苦的聲音,血跡從李老板的身上滲出來,因為疼痛,她脖子上青筋暴起,臉上的皮,突然就垮了下來,落在了地上,露出了皮膚底下那恐怖的場景來。

就好像,她身上的那層皮,早就被人剝了,此時這些皮不受控製的就要從她的身上落下去。

容靖神色一凜,手指急速在她的腦門上畫了一道符。

李老板瞪大眼睛,整個人宛若離開了水瀕死的魚,身體高高的拱起,而她身上的皮膚,從臉上開始,快速的與她的身體分開。

就在此時,容靖手上最後一筆畫完,符成。

一瞬間,隻見李老板腦門上符文金光閃動,下一秒,符文在她腦門上隱去,她整個人脫力一般,身體猛的砸在地上。

而她身上的變化,也在這一刻停止了下來。

見狀,容靖忍不住鬆了口氣,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也太快,幸好她反應及時,不然李老板怕是會像死去的羅燦他們一樣,直接被剝皮而亡。

而現在,李老板右邊臉上的皮已經儘數被剝開,隻有左邊的臉還完好,看上去實在是讓人頭皮發麻。

容靖看了一眼,讓風淵幫忙從車裡把自己筆記本拿過來,她在筆記本上扯了一張紙下來,對著李老板左邊的臉,畫出了右邊的一部分,然後將這張紙帖在了她血肉模糊的右邊臉上。

隻見那平平無奇的一張紙,一寸寸覆蓋在李老板那半張臉上之後,卻變成了一層真正的皮膚,分明就是李老板原本的那右邊臉。

看見這一幕,風淵忍不住吹了個口哨,道:“看不出來,你竟然還會這個手藝,也是那位老頭教你的?”

這個可不是普通修士能做到的,這種鬼神莫測的手法,就算是風淵那個年代,能做到這一步的人,也不過兩隻手之數。

容靖年紀輕輕,既然會這一手?這讓風淵對她的身份,忍不住多了幾分猜測,難道是當時的哪位老不死的?

容靖搖頭,道:“不是,我自己學的。不過終究是紙做的,比不上真的皮膚,浸不得水,所以很容易就會變得皺巴巴的,其實油紙最好了,還防水,不過現在手上沒有,隻能將就著用了……好了!”

她鬆開手,就見李老板剛才血肉模糊的半邊臉,已經恢複了正常,看上去就和真的皮膚一模一樣,甚至連細小的絨毛都有。

容靖滿意的點頭,這手藝,沒生。

給李老板做臉隻用了一張紙,那筆記本裡還有好多紙了,容靖看了一眼疼昏過去的李老板,伸手又扯了一張下來,疊出一個人形來,做了一個紙人,然後將這紙人扔到了地上。

隻見紙人一落地,見風便長,很快的,便長到了成人高。

容靖吩咐紙人把李老板給背起來,兩人一凶獸再加一紙人,慢慢的往山上走去。

昆山人跡罕至,因此山上根本沒路,他們隻能自己摸索著往上走。

走到半山腰,容靖喘了口氣,環顧四周,隻見整座山怨氣滔天,明明是春天,山上卻樹木枯萎,花草凋零,看不見一點鮮活的氣息。

而在山上的地上,能隨處看見一些血跡,那些血跡還是新鮮的,透著死亡的味道。

容靖道:“這裡本該靈氣充裕,清氣浩然,所以那隻妖怪才會帶著族群來到這裡生活……”

這樣靈氣充裕的地方,動植物的生命力都會遠超其他地方,在這裡修煉,也會事半功倍,那隻妖怪大概也是看中了這點,所以才會帶著它的族群來到這裡生活,可是卻沒想到,在突然的一天,遭受了滅族之災。

而這座山,也在貂群滅群的那一日,和它們一起死去,永遠保持在了那一夜的模樣。

想到這,容靖忍不住歎氣。

突然,身後傳來了一聲痛苦的□□聲,容靖轉頭,見李老板已經醒了過來,正神色茫然的看著四周,喃喃道:“這是……昆山?我們上山了?”

她又低頭,才發現自己竟然被一個紙人給背著,那一瞬間,她臉上的表情直接裂開了,表情變得恍惚。

她喃喃:“……我竟然夢到自己被一個紙人給背著走,這個夢還真是奇怪啊。”

紙人怎麼可能會背人嗎?

她正這麼想著,就聽見容靖開口道:“李老板,你醒了啊,我們已經到了半山腰了,你不看看嗎?”

李老板一愣,發現自己竟然不是做夢,然後她就想起了昏迷過去的那一幕,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的臉……”

她記得,自己臉上的皮,當時是被剝開了的,那種被剝皮的痛苦,簡直讓她畢生難忘。

隻是她上手一摸,摸到的卻是一片光潔的皮膚,這讓李老板十分驚訝。難道她所感覺到的那一切,都是做夢。

“你右臉上的皮被剝掉了,所以我拿紙給你重新糊了一個,勉強算是還能用吧。”容靖說。

李老板喃喃道:“原來,那不是做夢……”

她的臉,真的毀了。

一瞬間,李老板臉上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風淵腳下踩到一個東西,他退了一步,伸手將地上那東西撿了起來,好奇的道:“這是什麼?”

容靖看了一眼,道:“那是彈孔……”

是子、彈打出去,所剩下的彈孔,大概是那日羅燦他們獵殺貂群的時候留下的。

容靖眯著眼睛往山上看了一眼,道:“我們快點走吧,爭取在下午之前爬到山頂吧。”

李老板環顧四周,道:“這是昆山?怎麼變成這樣了?”

容靖聽到她的話,頭也不回的道:“那當然是因為你們,你們獵殺了貂群,那隻貂妖用它的性命、用全族的性命,甚至用整座山的生機來詛咒你們,而這座山被它的怨氣影響,永遠停留在了你們獵殺貂群的那一刻。是你們,毀了這座山。”

李老板默然,神色有些複雜。

“我們要去哪?”她問。

容靖道:“當然是去找那隻貂妖,是它下的詛咒,自然要由它來解開。”

詛咒不同於其他術法,施加的的條件極為苛刻,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至少,也是一個人的命,除非真的是極恨極怨,不然沒人願意去詛咒彆人,因為那代表著要他去死。

也是這樣,所以解開詛咒的方法,也極為艱難,並且根本不會有幾個修士,願意去幫人解咒,因為一旦他們解咒,那就代表著,他們要背負一條性命甚至是無數條性命的孽債,對自己會有很大的妨礙。

而且,如果解不開詛咒,還會被詛咒反噬,重則失去性命,輕則重傷。

所以,容靖才會費儘心思來找那隻下咒的貂妖。

要解決詛咒最好的辦法,那就是下咒之人放棄詛咒,這也是最簡單的方法。

隻是,那隻貂妖如此憎恨李老板他們,憎恨那些穿著“貂皮”的人類,它又怎麼會輕易放棄詛咒呢?

想到這,容靖又忍不住歎氣,道:“要是換了我,大概也是不死不休了……”

此時他們已經快到了山頂,山上刮著風,風很大,李老板甚至覺得,自己會被風給吹飛了。不過好在,紙人還是很穩當的,牢牢的站在那裡。

風聲呼嘯,像是某種生物嗚咽的哭聲。

李老板表情恍惚,隻覺得心裡沉甸甸的,有一種濃厚的悲傷湧上心頭來。

容靖往一個方向走去,卻不是往山頂走,李老板問:“我們不去山上嗎?”

容靖道:“不去,那隻貂妖不在山上……”

怨氣最重的地方,並不是山頂,而是另一個地方。

換了其他人來,興許還沒這麼快找到那隻貂妖,可是容靖不一樣,這山上的怨氣,哪裡輕,哪裡重,她稍微感覺一下就知道了。

而那隻貂妖所在的地方,絕對是怨氣最重的一處。

族人被殺死,它怎麼能不怨?這嗚咽的哭聲,便是它心中的悲憤,它在怨恨,在悲憤,它便是這山上源源不儘的怨氣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