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說到這個。”
陸機昂又問道：“季霄是不是已經回家了？”
當日從暗影山洞的核心之地出來後，他便告訴邵宇，讓對方找人在季霄的彆墅附近住下來，以便於隨時掌握其動向。
邵宇道：“是的,季霄三個小時前便回到了家,沒有出去過。當然,不排除其使用瞬移之術的可能性。”
陸機昂自言自語道：“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或許是在修煉？”
“年紀輕輕有如此修為,除了天賦強大以外，定然刻苦異常。努力程度,比起局長大人當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將下一期節目的地點定在宇海山,為的便是讓季霄去試探。季霄固然修為高深,然而那個生命體實在太過神秘不可測……說實話，他心中懷有歉疚——季霄未必能活著回來。
這也是今日動用中央巡警隊為季霄作保的根本原因。為了大局,有時候犧牲無辜之人的利益、乃至性命,是在所難免的。
邵宇遲疑道：“或許……他正閒著無聊跟網友們吵吵架？”
陸機昂扭頭瞪向自己的下屬。
這說的是什麼話！季霄修為高深莫測,即使不對其保持必要的尊敬,也不能如此調侃。
邵宇心知隊長一定誤解了自己,連忙拿出手機道：“隊長,你看。”
陸機昂疑惑地接過手機,屏幕上赫然是微博畫麵。
某黑子1：“季霄根本就是個看誰不爽就殺誰的大魔頭,還仙尊，屁仙尊！那幾位道士和尚一定是受了威脅才出來給他說話的。”
[回複]仙尊季霄：如果我真像你說的那樣,你卻能興致勃勃地在這裡拆穿我，真是勇氣可嘉啊。
某黑子2：“我的天哪，中央巡警隊和那麼有名的道觀道場都下場洗白季霄，這後台實在太大了！努力分析一下：他是孤兒院出來的,根本就沒有厲害的爹和媽，所以隻可能是乾爹或者乾媽，又或者既有乾爹又有乾媽！”
[回複]仙尊季霄：我沒有乾爹和乾媽，而你沒有腦子。
某黑子3：“突然發現，出來幫季霄說話的都是男人。不過也是，季霄這張臉真的是……好想知道他到底是0還是1哦！”
[回複]仙尊季霄：我是你爹。
“……”
陸機昂站在原地久久無言。
說好的仙尊呢？
季霄躺在沙發上，在微博上跟黑子們對噴了足足半個小時。
他以前覺得沒必要在意彆人怎麼評論自己，現在嘛……還是沒必要放在心上，不過偶爾回罵幾句打發時間，倒也沒什麼不好。
不知不覺，便到了晚飯時間。
季霄坐了起來，出門吃飯去。
周圍新開了一家茶餐廳，季霄下午便聽到他們開業放鞭炮的聲音。
餐廳裡人很多。
季霄也不著急。他走到前台，將所有糕點都訂購了一份，吃不完的就帶回去。
這時，他察覺到了某種視線。
神識釋放，立刻便能洞察視線的來源。
季霄偏轉身體，目光迎上去。對方是一名身材瘦削、裝扮儒雅的男人，穿著深色的長衫，年齡介於中年與老年之間。
季霄衝他一笑。
那人卻立刻扭轉身體，頭也不回地匆匆離開。
季霄挑了挑眉，走到窗邊坐下，等待著服務員把點心端上桌來。
那名被季霄瞧見的男人不是彆人，正是先前受沈家所請的修士鐘冥。
看見中央巡警隊發出的通報後，沈悅意識到：華國的官方機構似乎有意在保護季霄。
她立刻中止操縱輿論的計劃，而是再次前往鐘冥家中，將此事告知於對方。
鐘冥得知這件事之後，反而感到輕鬆不少。
原本，當他聽說季霄曾經從暗影山洞的核心之地活著走出來時，甚至暗暗放棄了對付季霄的想法。
核心之地遍布魔氣，自己雖然也有能耐出入那裡，但這很大程度上源於修煉的功法——身為邪修，麵對各種怨氣、鬼氣，乃至魔氣，與尋常修士是不同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
在鐘冥看來，中央巡警隊如此保護季霄，隻能說明一件事——季霄投靠了國安局，故而有此待遇。
國安局裡的那個女人，修為確實不俗。可自己修煉天魔功法十餘年，也不是吃素的。
季霄甘願成為國安局的刀劍，說明他的修為要比那個女人低不少。既然如此，對方八成不會是自己的對手。
慎重起見，在正式出手之前，鐘冥決定親自試探一番。
於是便有了這次茶餐廳的相遇。
鐘冥心道：瞬間察覺我的窺探，可見此人靈魂極其強大，若是我能吞噬掉……
他暗下決心：“無論如何，我都要吞噬他的靈魂！”
靈魂並不代表修為。
這十幾年來，自己吸收了無數的靈魂。論靈魂強度，這世上絕不會有人比得過。
但鐘冥非常清楚，彆說山海穀的頂尖高手，就算是國安局的那個女人，自己也不是對手。
正是因此，他經常居住在不同的地方，不敢叫修真門派發現藏身之處。
鐘冥回到了家，一個中年婦女帶著名少年等候在他的公寓門口。
如果沈子秋在這裡，就會一眼認出：這正是他幾天前過來時遇到的那對母子。
見到鐘冥，那名母親立刻上前：“鐘道長，您幫幫我。”
鐘冥道：“怎麼了？”
他摸了摸少年的頭，笑道：“這孩子現在不是很聽話了嗎？他已經不喜歡男人了吧。”
“是不喜歡男人了，也很聽我的話了，可是、可是……”
母親不知道該怎麼描述內心的恐懼，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切：“我總覺得這樣不對勁。我家孩子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了，變得很奇怪很奇怪，就好像成了另一個人……不、不僅是這樣，我覺得他好像是木偶一樣，我說什麼他就做什麼，沒有一點自己的思想。”
鐘冥保持微笑，靜靜聽著。
母親道：“道長，您把他變回去吧！不聽話也好，喜歡男人也好，我寧願他是以前的樣子，也不要他現在這副模樣。”
“變回去？”
鐘冥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搖頭道：“木已成舟，哪裡還能還原?”
他越過這位中年婦女，準備回家。
對方卻是一把拉住了他，祈求道：“道長，您不能這樣，您再幫幫忙。”
鐘冥於是轉過身。
“再幫幫忙？好吧，既然你這麼要求的話……”
他伸出手掌，按在中年婦女的腦門上。
“你的孩子是不可能變回去了。不過我可以把你也變一變，這樣你就不會覺得你的孩子有什麼不對勁兒了。從此以後，你們會成為一對模範母子，全世界所有母子的榜樣。”
伴隨著鐘冥說出的話，母親的眼神從憤怒轉為麻木，最後漸漸歸於呆滯。
鐘冥看著母子倆道：“現在，一起回家去吧。”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了一聲好的，肩並肩離開了這棟公寓。
鐘冥見狀仰天哈哈大笑兩聲，轉身走進家中。
他見過所謂的反噬，確實非常恐怖。修為高深之人還好，一條人命的反噬不至於大傷元氣。可若是入門不久的修士，惡意擊殺普通人所帶來的反噬，很可能直接要去修士的性命。
然而這些與自己無關。
自從修煉天魔功法以後，不管他做什麼，都不會再承受所謂的反噬了。
之所以不輕易出手害人，是因為做得多了，便容易叫國安局與修真門派察覺端倪，發現所在。
“季霄……”
鐘冥回到家中之後，發覺網絡上有關季霄的輿論漸漸好轉，不由擰眉道：“如此一來，他收集到的信仰會越來越多，修為也就會越來越強大。是的，投靠了國安局以後，想阻止他收集信仰已經變得不可能了。對付他，必須要快。”
想清了這些，鐘冥自言自語道：“正好，在這裡住的時間也不短了，是時候該換個地方生活了。”
臨走前，一定要把擁有強大靈魂的季霄給吞噬掉才好。
他按下某個機關，公寓裡一扇牆壁緩緩變動位置，一個不知用什麼材料打造、無比精致的箱盒顯現出來。
鐘冥打開箱盒，目光逐一掠過裡麵的諸多法器。
明日，用什麼來對付季霄好呢？
第二日，季霄又去了那家茶餐廳吃午飯。
從《非同尋常的他們》獲得了那麼多獎金，他完全不必擔心消費問題。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季霄很快點好了食物。一樓的座位已經滿了，他便往樓梯處走，樓上是各種包廂。
嗯？
仿佛一根牙簽刺向鐵板，季霄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
奇怪的是，有修士出手，自己居然沒有提前察覺到對方。
即便沒有設防，能夠因此瞞過自己的感知，也足以說明，對方修煉了某種秘術，或是帶著某種秘寶。
季霄神域展開。
二樓某間包廂的門猛地炸裂。
鐘冥身披一件紫色披風，右手握著一個碧綠色的球體從中走出。換作尋常時候，他不可能明目張膽地在人群中施法，這樣立刻就會鬨出大動靜，引起國安局的注意。
今天不同，殺掉季霄之後，他就會離開這裡，遠走高飛。
嗯？季霄再次感到了困惑。
對方分明修為平平，居然抵擋住了自己施展的神域。
莫非他吞噬過某位強者的靈魂？
又或者說……吞噬過無數普通人的靈魂？
季霄眼神暗了下去。
他收起漫不經心的神情，身後湧現出黑色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