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穀。
聽聞蓬萊掌門親自來訪,山海穀穀主從內室裡走出接待。事實上,蓬萊島與山海穀同為華國修真界的頂尖修行勢力,儘管兩大門派表麵上不算和睦,弟子之間更是時有衝突,可蓬萊掌門與山海穀穀主,兩人私下裡的交情卻相當不錯。
蓬萊掌門開門見山道:“段穀主,景浩言的情況如何了?”
從明崖山洞出來時,他親眼所見,對方傷重得連禦劍術都無法施展,最後是由同門背著離開的。
大敵尚未完全解決,若是地球的天眷者有了三長兩短,實在令人難以安心。
“勞寧掌門掛懷,小徒的傷勢並不算要緊。”
儘管如此,山海穀穀主的臉上也沒有半分喜悅:“隻是,他此次本源之力消耗甚多,即便好生修養,會不會影響到日後的修煉,亦是未知之數。除此以外……我看得出來,這一次的經曆對他打擊不小。”
蓬萊掌門自然知道對方口中的打擊是指什麼。
事實上,了解完當日的來龍去脈之後,蓬萊掌門本人也感到震驚不已:他從前隻知沈鬱作為另一方世界的天眷者,年紀比景浩言長些,修為大概率也在其之上。
至於季霄,同樣來自山海九洲,靈魔雙修,且展露出了強大的靈力。
修為不如沈鬱是一定的,可地球上除了景浩言以外,能否有第二人是他敵手也很難說。
然而,之前的森林大火,執劍長老親自見證了季霄降雨的整個過程,回來後便指出:季霄的能耐,恐怕不會弱於景浩言。
蓬萊掌門對此將信將疑。
消滅幽冥之火不代表作戰能力更強。更何況,天眷者的強大之處並不僅僅在於修行天賦,更在於絕境之時的爆發。
可這一次的情況,實在令人大跌眼界。
先是國安局不知使用了什麼兵器——姑且將其稱作兵器吧,在對抗魔氣時表現出來的戰鬥力,比起景浩言居然毫不遜色。
而在那之後,麵對魔化的季霄,那件兵器據說連一擊都沒能接下,瞬間就被摧毀了。
儘管是吸取了大量魔氣加強之後的季霄,可是差距之大,實在令人咋舌。
山海穀穀主又道:“我已同浩言說過:季霄與沈鬱,他們看起來年輕,實際上究竟活了多少歲卻難說得很,說不定比你我二人還要年長。”
蓬萊掌門沉吟道:“修為高低,與年歲未必有多大乾係。”
如他與山海穀穀主,年輕時展露出的修行天賦皆可稱得上一騎絕塵,將所有同齡人遠遠甩在了身後。隻是,到了六十歲以後,他們的修為幾乎停滯下來。此後三十年間的修煉,再沒有境界上的突破,進步可謂微乎其微。
一個人的修行天賦是有上限的。
天賦平庸卻從小刻苦的修士,甚至有可能未滿四十歲就已經抵達修行之道的極限,然後在接下來的歲月中,被曾經不如他的人趕超。不得不說,這是非常殘酷的一件事。
強大的秘法與招數,固然可以幫助修士走得更遠些,比起天賦來說卻不值一提。華國現存的邪修,尤其是相對厲害的那一批,有許多都是因為過早地達到了這種極限,心有不甘,為求更強,才走上邪路。
也正因此,從兩百年前起,蓬萊島與山海穀對外招收弟子,一看根骨,二看心性。
同樣地,對於那些走上歪路的邪修,隻要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們手上有著人命,兩大門派輕易也不會乾涉。
山海穀穀主道:“自他入門之日起,修行之道便走得太過順暢,如今經曆一番挫折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隻是,如今銀龍雖已救出,我們卻無法與其進行任何交流。先前我聽浩言說:銀龍不過是地球本源的三分之一罷了。另外兩處地球本源,一在非洲,一在美洲。銀龍曾言:它們不像它那般徹底被魔族侵入,而是陷入了一種類似寂滅的狀態,不知究竟是何意思。”
蓬萊掌門沉吟道:“景浩言本源之力耗損嚴重,不得不修養,我們便隻能等候季霄的消息了。”
“季霄那日傷勢不重,隻是意識暫時被衝散才會昏迷不醒。有沈鬱在,不出三日當會無虞。”
“不過……”
想到那日,最終沈鬱將季霄攔腰抱起,沒有與在場的任何人說一句話,便旁若無人地離開,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山海穀穀主疑道:“不過?”
蓬萊掌門搖搖頭:“沒什麼。”
淮州市,長貝大街87號彆墅。
季霄與沈鬱午飯還沒吃完,外麵就來了客人。
沈曉曉按了門鈴後,低頭等著。
看見前來開門的人是季霄,她微微一怔,欣喜道:“季哥哥,你的傷都好了嗎?”
季霄笑笑:“嗯,進來吧。”
沈曉曉於是跟著進了屋子。
她原本其實是想來找沈鬱,問問季哥哥情況怎麼樣了,因為那天看上去著實比較嚴重。
沈鬱抬眸看了一眼來客,沒說話。
季霄問道:“一起吃點兒?”
沈曉曉連忙搖頭:“不用。”
這一次,她既是代表國安局來的:一來,季霄為了保護世界差點身亡,如今傷重昏迷,國安局身為華國政府的代表,理當有所慰問。二來,除了季霄與景浩言以外,其他人根本沒辦法與地球本源進行對話,那天沈鬱帶季霄走得突然,什麼也沒說,國安局想要問問後續的事情。
同時,也是代表自己來的。
每每想到那天的情景,自己因為害怕而猶豫,她就感覺很是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