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蛇靈(1 / 2)

就這麼說幾句話的功夫,水麵下血色翻湧,紅光粼粼,儼然已經是滿滿的一盆血水。

這一下再遲鈍也能發現不對了,陸卿遲疑道:“煞氣好濃……怎麼會這樣?”

從圓光術的跡象判斷,這把手術刀上少說也有百來條人命。醫生的技術如何暫且不論,手術刀本來就是快速消耗品,哪家醫院會用同一把刀做這麼多手術?

寧澤皺起了眉:“這個……”

話還沒說完,滴滴急促的鈴聲響了起來,寧澤摸出手機劃開屏幕,看了一眼後神色微變。大概是為了表達誠意,他主動向陸卿解釋:

“這把手術刀最後的受害者是那個高中女生的母親,前幾天已經被送進了醫院,後勤組的人一直在守著她,隨時會向我電話報告。”

說著他接通電話,按下了免提。

電話那邊並沒有什麼聲音,如果仔細分辨的話,隱約能聽到呃呃的緩慢喘息,就像是哮喘病人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吸。

寧澤的神情更加凝重了:“怎麼——”

陸卿突然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不要!”

但話已經說得太晚了。隻聽到水中叮的一聲輕響,那把手術刀箭也似的旋轉彈射,筆直衝向了寧澤的喉嚨。

猝不及防之下,寧澤隻來得及側頭後仰,伸手格擋。那飛射而來的小刀在他手臂上平平一切,隨即彈開,返身撲向了客廳的落地窗戶。隻需要一時半刻,它便能擊碎玻璃逃之夭夭。

但這時陸卿布置的防禦措施已經生效。窗戶正上方懸掛的鈴鐺無風而動,隨後是叮叮當當悅耳動聽的敲擊。飛撲過來的手術刀在半空微微一晃,刀尖嗤的一聲綻出了幽藍色的火焰。細長的火苗從刀刃到刀柄盤旋而上舔舐全身。片刻之後小刀終於支持不住,啪的一聲落下,紮進了木製的地板。

這幾下電光火石迅雷不及掩耳,後麵兩人剛剛反應過來,寧澤已經捂著手臂倒在了輪椅上。手術刀何等鋒利,哪怕隻是這樣輕輕一擦,傷口處仍然是皮開肉綻血如泉湧,頃刻間染後了半邊衣袖。

白城和柳鎮衝了過來,聲音都快變了:“老大!”

雖然神情緊張,但這兩位卻很有分寸,知道這種傷口自己絕對不能插手,隻能站在後麵惶恐不安。陸卿半跪下來看了看寧澤的傷口,立即鬆了一口氣:雖然傷痕嚇人,卻並未碰到什麼大血管,也沒有明顯的邪氣。

“沒有什麼大礙。”他站了起來,“樓上書桌的抽屜裡就有酒精紗布和止血噴霧,麻煩哪位去拿一下。”

柳鎮噔噔上了樓,白城扶著寧澤坐好,看了看老大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忍不住抬頭看向陸卿,語氣大為緊張:“陸先生……”

陸卿安慰他:“不要緊,殺生刃的煞氣本來就對人體刺激很強,被劃傷後的疼痛確實非比尋常。”

話雖如此,但看著寧澤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已經失去血色的冷白肌膚,陸卿自己心裡也有點嘀咕,覺得反應未免實在有些過大。他想上前去摸摸脈搏,但一低頭卻看見地毯上光線閃爍,卻是寧澤那個掉落下來的手機。

原來剛剛事發突然,寧澤的手機被甩脫後就一直躺在原地,到現在都沒有掛斷。

陸卿心中一動,撿起了手機,將音量調到最大。

聽筒那邊果然還有聲音,仍然是斷斷續續的緩慢喘息,低沉的呃、呃吐氣。

陸卿猶豫了一會,伸手卡住脖子兩側捏緊氣管,嘗試了好幾次才從喉嚨裡發出氣聲:

“赫!赫!”

站著的白城直接懵了:“你——你在乾什麼?!”

“這是殮文。”陸卿鬆開了脖子:“當然,我也沒學到家……”

“臉文?——什麼東西?”

陸卿看了他一眼:“入殮的殮。”

白城立即閉上了嘴,顧名思義,他已經明白這東西是什麼玩意兒了。

“在陰陽理論裡,人能夠發聲說話靠的是一股陽氣,所以陰邪太重的東西是說不了話的,哪怕它已經有了靈性。要和這類東西溝通,就必須用殮文。”陸卿低聲道:“所以說,電話對麵的絕對不是人,但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如果開的是視頻通話就好了,辨認出來的把握會很大。”

他抬頭仔細看了看白城的表情,沒有錯過那一閃而過的猶豫之色。顯然對麵恐怕真有辦法打開視頻,隻不過難以決定。陸卿並沒有出聲催促,輪椅上寧澤低低地咳嗽了一聲,語氣嘶啞:

“聽陸先生的。叫柳鎮把電腦拿來。”

幾分鐘後,四個人圍坐在了客廳的長桌邊,麵前的筆記本屏幕上監控軟件正在遠程調動攝像頭——據白城的解釋,受害者的舉止已經變得非常怪異且具有危險性,出於不得已他們征得家屬同意,在病房裡裝了攝像頭,防備意外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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