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幾次她都是直接往公寓大門衝,因為心裡太慌,她都忘記這棟公寓有後門。
瀧穀千秋懸著一顆心,小心翼翼打開門,整個人的警惕性達到了最高。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在這種隨時隨地就要被殺的環境下,好像所有感官的敏感度都被提高了。
很好,夏油傑不在這層樓。
瀧穀千秋深吸一口氣,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拚命朝左側樓梯跑去,這邊的樓梯平時用的少,連接的是公寓小門,一般住戶買了什麼大件都會從這邊過。
一鼓作氣跑出小門。
磕磕絆絆的小提琴音又響了起來,早上日光明媚,微風攜卷暖意,照拂在少女奔跑的身姿上。
她在學校體測都沒這麼賣力過。
瀧穀千秋十分謹慎,不時確認周圍安全,她時時刻刻保持警惕,做到及時在發現不對時躲藏。
雖然根據前麵幾次經驗來看沒什麼用,說不定跑到半路又會被夏油傑堵住。八次慘死的悲慘記憶再度襲來,瀧穀千秋猛地甩了甩腦袋,按照一早規劃好的路線就往咖啡屋衝。
一路上居然真的沒遇見夏油傑!
心臟在胸腔裡咚咚跳著,瀧穀千秋坐在花壇邊凳子上大口大口喘氣。
精神緊繃一路狂奔,如果不是約定的位置離得近,她怕是要給自己解鎖新死法。
好熱,嗓子好乾,想喝水。
她緩了一緩,不至於待會兒真的見麵後,自己喘的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
夏油傑……不在,太好了。
放鬆警惕是不可能放鬆的。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可以看到對麵咖啡屋的一角。
她深吸口氣,一麵警惕著周圍一邊做最後的調整。
綠燈亮起。
瀧穀千秋站起,看到了咖啡屋全貌。
看到了。
五條悟正托著下巴,架在鼻梁上的小墨鏡滑下一點,嘴裡叼著一枚巧克力棒,百無聊賴的坐在餐桌前翻著手機。
他坐在玻璃牆後麵,她還沒過馬路就看到了透明玻璃牆後的白發少年,他模樣實在太過出眾惹眼,帶著與生俱來的朝氣和驕傲,是和夏油傑完全不同的類型。
夏油傑說他很強,說他們一樣強,但這個說辭漸漸變成了,五條悟很強。
僅僅是看到五條悟是不夠的,她走過斑馬線,心情在急不可耐的警惕中變得稍有緩和,身後的綠燈在她踏上步行街的一瞬間變成紅色,車流再次往來不息。
鳴笛聲蓋過少女喧鬨的心跳。
五條悟抬起眼睛,蒼藍色的眼眸不緊不慢著抬起,白發DK帶著些慵懶而輕快的姿態朝她揮了揮手。
唔,哪怕滿是漫不經心,但真的好耀眼呀。
瀧穀千秋對現在還有心思調侃的心態感到好笑。
五條悟已經點了兩杯拿鐵放了上來。
她坐下時,五條悟正往自己那杯裡麵狂加糖,是她看了都會大呼牙疼的程度。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突然要和我談傑的事情?”
五條悟拿著小銀勺攪了攪拿鐵,托著下巴,轉臉看她。
他身高腿長,長桌坐下都不夠他放腿,所以他用了一種非常舒服自然的姿勢翹著二郎腿,儘可能讓自己坐的沒有那麼擰巴。
瀧穀千秋的腦子突然卡殼。
問題又繞回來了。
雖然她自有一套說辭,但該怎樣讓五條悟相信夏油傑要殺她這件事情。
他們的關係非常非常好,會輕易相信她說的話嗎。
連家入硝子聽了都不信……
五條悟推了推小墨鏡,剛剛架上鼻梁後又滑下來一點。
他盯著瀧穀千秋看,眨了眨眼,突然用了一種恍然大悟的神情和語氣,甚至有些誇張的口吻,不假思索的開了口。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還是因為你和傑吵架那回事。”
五條悟懂了,少年人似乎想到了最合理的解釋,“硝子都說過傑一頓了,那家夥還沒有和你道歉嗎。”
“什麼?”她被打斷了思緒,對他投向茫然的眼神。
在這一瞬間同他四目相對,小圓片墨鏡蓋不住他眼中的蒼藍,像是風平浪靜的天空上陡然蔓延而開的麟麟波光。
蒼天之瞳——她忍不住想到夏油傑曾經形容這雙眼睛的詞彙。
帶著些自嘲帶著些傾慕。
五條悟像是沒有察覺出她的詫異。
“我來打電話把傑叫出來給你道歉怎麼樣。”邊說邊打開手機通訊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