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拿鏡子照照(2 / 2)

曹卓一麵看著尉遲沅,一麵交待:“不如你去把當初給表弟畫像的那個畫師找來,讓他默給本殿下看看,也好免除以後本殿下又被誆騙蒙蔽的事情發生。”

尉遲沅立即點點頭,說:“早該這樣了,殿下您放心吧,那畫師我一定給您找到。隻是,不知道殿下來揚州還要住多久?那畫像起碼也得有些功夫才能畫好,更何況那畫師要默背出來?”

曹卓這次來,是不帶走顧珠就不能回去的:“大約是冬日才離開,還早著呢。”

“對了,尉遲公子不如這幾日就陪同本殿下一塊兒在揚州四處轉轉,最好是去我表弟喜歡的地方,多說說表弟都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戲、喜歡什麼香。”

尉遲沅眼皮下垂了一瞬,答應說:“這是自然,能跟殿下親近,不曉得多少人要羨慕。”

顧珠看完尉遲沅跟三表哥下頭的表演,等散場了,天上又飄起小雨,才急忙從小路轉去明園,跟大餅爹彙合。

大餅爹準備好了馬車送他去更遠的莊子,連同他的鐵柱還有顧炙侄兒都打包好,早早撞上了車,就等他了。

原本大餅爹也要跟他一塊兒躲出去,說是反正隻要躲著,那三皇子就奈何不了他們什麼,可誰想臨走前有下人來報,說是老太太突發中風,半張臉都癱了,瀧族長急叫爹爹去看看,便又耽誤著不能陪他一塊兒走,留了下來。

顧珠被送上了馬車,跟鐵柱坐在一起,交代大餅爹多照顧照顧阿妄跟尉遲沅,便在煙雨裡再次被護送離開。

他撩開簾子,回頭看,見大餅爹撐著油紙傘站在將軍府後巷的門廊下,像是好幾日都沒有吃飽飯,總覺著自己圓滾滾的爹瘦了不少。

雨淅淅瀝瀝落在青石板上,過了橋後,就再看不見將軍府了,顧珠這才收回自己的小腦袋,感覺出好幾處的為難與心酸。

他心裡難受,把臉便埋進鐵柱的懷裡去,閉著眼睛給人家衣裳畫下兩朵濕潤的花。

——也不知道下次跟大餅爹見麵,是什麼時候……

顧珠還沒有好好跟爹說上幾句話呢,結果就又走了。

一路上,馬車沒有停過,偶爾聽見有侍衛說後頭有人馬追上來,但很快又甩掉。

晚上到了山腳下的農莊裡,吃晚飯的時候,顧珠才看見郭管事,郭管事這回明顯看他更嚴,根本不叫他跟鐵柱單獨相處,就連睡覺都有好幾個小廝輪流看著。

顧珠對此表示理解,也善於給自己找事兒乾,一麵給顧炙布置大量的曆年考試題目反複做,直到做到完美,一麵跟謝崇風看話本,或者拉郭管事還有顧炙閒暇時間打牌,順便從郭管事那裡打聽他那做皇子的十幾個表兄弟都是什麼人,家世背景還有品格,事無巨細地打聽。

顧珠對餅爹不擔心,他知道餅爹厲害,也知道三表哥沒有自己想的無所不能,畢竟三表哥好像是知道自己跟阿妄有點兒關係,卻沒辦法將阿妄怎麼辦,所以就像是個披著虎皮的狐狸,隻要狐狸不逮著自己,讓爹爹畏首畏尾,那麼什麼都可以和和平平地拖黃了去。

隻是可惜了,顧珠一直不知道皇帝舅舅跟娘到底是怎麼處置自己這裡的謝崇風的。

不過顧珠猜測,應當是毫無處置,這麼久了,長安那邊的人都認為那個躺著癱瘓了的是真的謝崇風,那麼估計他身邊這個隻要不冒頭出去找死,便是留著也沒有關係。

大約五月中旬時,趴在鐵柱身上的顧珠一麵曬太陽,一麵聽侄兒顧炙念書。

顧炙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念書奇才,隻是在交往中,顧珠也發現顧炙從不願意提起在長安住的三伯一家,顧炙當年就是為了救三伯家的顧鵬才變成如今模樣,彆人說起來都是一句‘兄弟情深’,顧珠從前也是這麼認為,但顧珠現在卻覺得這其中怕是有些秘密……

顧家他爹這一輩,總共是兄弟五人,前頭兩個都去世了,於是最大的就是三伯,四伯如今結了冥婚,消停下來,顧珠覺得暫且應該沒什麼幺蛾子,但三伯,他卻是很少見,也沒什麼了解的。

隻知道三伯在長安當官,年節都很少回揚州,隻送過東西回來。

知道三伯娶了他大餅爹的白月光當繼室。

現在,怕是要在三伯的過去上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正當顧珠想找機會從炙哥兒嘴裡套話,問問當年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不太對,卻還沒機會開口,就在這樣一個悠閒的午後,看見一個小紙團不知什麼時候落在自己腳邊,他好奇撿起來,展開一看,登時臉色一變,拿著紙條直接找郭管事對峙去!被顧珠趴了半天當床板用的謝崇風慢吞吞跟在後頭,順便拍了拍自己衣襟上疑似口水的地方。

“郭叔叔,家裡是不是出事了?!”顧珠闖入書房,就看見郭叔叔正在練字,被他一嚇,這張字差不多也毀了。

郭管事抬眼起來看他,眼裡依舊平靜,沒有暴露什麼他急於知道的任何情緒,而是淡淡說道:“小侯爺你又從哪兒聽風聽雨了?”

顧珠沒有把紙團交出去,隻是攥在手裡,急道:“你彆管我從哪兒聽的,你就說,三皇子是不是二哥哥在後巷住的那個院子裡的井中發現了一具泡爛的屍骨?!三皇子斷定是二哥哥下的毒手,因為那院子一向沒有人進去,這幾年來就二哥哥住在那裡過一段時間,現在咱們家在揚州被好些貴族孤立,沒人支援,就連揚州知府宋大人都判定是橋二哥哥做的?現在要把橋二哥哥抓回來伏法?”

郭管事沉了沉眼神,隻簡短說:“此事五爺自有法子。”

“爹他哪裡有什麼法子?家裡哪裡來的屍體?屍體是誰的?死的是賤籍的奴才還是良民?爹他郭管事你是知道的,他原本就不喜歡二哥哥……”顧珠懷疑大餅爹根本不會管,任由二哥哥被冤枉,是的,二哥哥一定是被冤枉的!三表哥為了讓他跟著回長安,現在是在逼他出現了。

“二哥哥的媳婦兒綠蓉姐姐現在還懷著孕呢,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

顧珠背著手在書房踱步了好幾圈,小臉嚴肅,但很快想起什麼,聲音不容拒絕道:“郭叔叔,你說,那屍骨是小孩子的屍骨嗎?約莫十歲左右。”

郭管事被小侯爺那一瞬間肖似的眼神震懾住,頓了頓,說:“是,經查,已確定是府上四老爺的馮管家之子,馮管家一家均是賣身進來的,其子馮岩卻是良民,所以……”

顧珠明白了,真凶不是旁人,隻能是跟馮岩有過節,又心狠手辣的劉靈!

劉靈有動機,有能力,有時間,稍加審問,一定伏法!

隻是不知道劉靈當初被判流放,現在還在不在揚州大牢裡。

“備馬!我要去揚州大牢見個人。”顧珠忍不下去了,他要出山,要出去親自會會那讓他失望透頂的三表哥,就這樣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哪怕冤枉彆人都要滿足自己的表哥,他不認,和平等待表哥回去是沒戲了,那就正麵告訴三表哥,告訴他彆以為他家現在被孤立了,就能對他家為所欲為。

在揚州,要想欺負到他的人頭上來,也要拿鏡子照照自己,看看自己夠不夠本事才行。

就一個為了套關係,居然想出勾引自己的表哥,不要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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