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個什麼?(2 / 2)

“那我就有五個老婆了?”

小環睜圓了杏目,語噎了半天,才想起老婆是市井百姓們稱呼娘子的俗語。

“是的,少爺。”

許清前世讀過一些曆史文獻,古代小說,知道古時候雖然允許富貴人家收納妾婢,但仍然奉行的是最為標準的一夫一妻製。

除去正妻,小妾的地位往往很低,與普通下人不會有太大的區彆。

有些小妾甚至還會被視作為禮品,轉贈於親朋好友之間,所以一般不會稱呼其為少奶奶。

可看這丫鬟方才謹慎小心的模樣,似是對府內的每一位妻妾都很敬重。

這是為什麼?

“少爺,我們現在所待的地方,便是三少奶奶的內室。原本按照三少奶奶的脾性和規矩,您是不能踏足這裡的。”

許清微微一愣,有些聽不明白小環的話中含義,自己不是許府的少爺嗎?怎麼就不能進入自家媳婦的閨房了?

他記得古代社會男尊女卑,夫為妻綱,女人什麼時候能給丈夫立規矩了?

“少爺,當初結親的時候,您可是親口說過三少奶奶形同人偶,不解風情,外麵隨便找個戲子都比她有趣……您還說自己就算是在紅鸞樓裡凍死餓死,也不會與三少奶奶有一點瓜葛,更彆提進這間屋子一步了。”

“哈?”

許清的臉色僵硬,完全沒想到前身還乾過這種事,這不是挖個坑給自己跳嗎?

不過從原主言辭的激烈程度上來看,這三夫人的外貌性格應該有些瑕疵,才會搞得原主連接觸都不願意接觸。

“其實不隻是三少奶奶,其他少奶奶那裡也都對您有著禁令……”

“咳咳。”

就在小環準備將那些英勇事跡全盤托出的時候,先前在院中指揮仆役的那名中年男人輕叩房門,用咳嗽聲打斷了她的發言。

小環噤若寒蟬,再也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少爺,您彆聽府中下人亂嚼舌根,您在咱們府中……不對,應該是整個素州城裡的風評都好得很,哪會有什麼規矩禁令。”

中年男子把烤火盆端了進來,放在了許清身前,候在旁邊諂笑了兩聲。

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剛剛說的是違心之言。

“三少奶奶的屋子禁燃明火,這盆炭是小的從下人房裡端來的,少爺您湊合湊合。”

眼下有了火盆暖身,許清的精神狀態也好上了很多,他問起了這名中年男人的身份。

“你叫……”

男人用寬袖抹了抹額頭上出現的縝密汗珠,硬著頭皮接話道:“海大富,許府總管……少爺,咱能彆開玩笑了嗎?不就是翹個課,失足落水了嘛,下午找老夫人請個安就沒事了……”

“我真失憶了。”

雖然許清說的真切,但海大富明顯有些信不過他,誰叫這位爺先前鬨出過太多岔子。要不是京城裡還有位能當家的主,許家怕是早就被許清給折騰沒了。

府中的這幾位少奶奶,可沒一位是自個兒瞧上許清嫁入許家的。

“少爺,您要是再這麼繼續鬨下去,老夫人恐怕會讓小的去請些名醫大夫來,把您關在自己屋裡養病。屆時彆說是紅鸞樓與醉鴛閣,許府的大門您都出不去。”

“而且我聽說,明玉軒最近新上了些名為醉生夢死的好酒,喝過的人都難忘其味。下月月供我偷偷給少爺勻一些,您帶著朱家張家的公子哥們聚一聚,快活快活。”

許清的麵色和眼神,沒有絲毫的變化。

執掌許府二十餘年,看著許清光屁股長大的老管家終於意識到了不妙。

換做往常,少爺早就舉白旗投降了。

“少爺,您真不是在和小的開玩笑?”

許清已經懶得再和他重複了,好在小環清楚他落水前後的表現,後者主動湊到海管家耳邊,朝著對方輕語了幾句。

聽到小環的佐證,海管家的汗毛豎立,冷汗直流。

許清可是許家九代單傳的獨子,身子極為金貴,被京城的那位主子視若己出。

要是對方怪罪下來,他們這些下人難咎其責,人人都得掉腦袋。

看到海總管怔然不語,許清也是把注意力轉到了彆處,欣賞起這間屋子裡懸掛的各類水墨圖來。

水墨畫在許清的前世被譽為國畫,用墨的濃淡變化來凸顯出層次感。

許清雖不是此中大家,但也能從常人的角度看出些美感。

“山水共晴明,大地分一線。春風醉得意,江邊日照晚……這麼好的畫配上這詩,真是糟踐了。”

“少爺,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有空賞畫品詩?快跟小的去老夫人那兒報個平安,把落水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

海總管神情焦急,滿臉苦色。

小環抬頭,在一旁悄悄提醒道:“總管,少爺身上的衣服還沒換呢。”

海總管一拍腦袋,點頭如搗蒜,“對對對,差點把這事給忘了!你幫少爺換上衣服,我在門口候著,這事一刻都不能耽誤。”

海總管大跨步的走出屋門,小環的眼簾下垂,麵頰微紅。

“少爺,奴婢幫您更衣……這次落水濕了個透,從裡到外都得換一遍。”

……

待那群嗚嗚泱泱的人離開主屋,一主一仆才從側邊的耳室裡緩步走出,回到了自己地盤上。

為首的那名女子正是這間院子的主人,許府的三少奶奶陸晚禾。

她的身姿纖細,體態婀娜,一張鵝蛋形的臉龐上嵌著精致的五官,如畫一般巧奪天工。

但最為吸睛的地方,當數那雙同秋水一樣明澈的秀眸。

光斑點綴在她的瞳孔上,顯得這位三少奶奶的氣質清麗脫俗,好似碧綠荷葉上的一滴露珠,晶瑩剔透,光潔奪目。

“小姐,這姓許的真是欺人太甚,蹬鼻子上臉!他成親的時候胡言亂語,跑出去花天酒地不說,還指派人把我們分到後院的犄角旮旯裡,住了一個最破的院子!要不是小姐今天看他落水可憐,怎麼會讓他走進自己的寢室內暖身?”

跟在女子身後的小婢忿忿不平,臉都憋成了鐵青色。

在她看來,許清就是看她家小姐性子軟,才處處都欺負她們。

許家大少在其他幾位少奶奶麵前,怕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好了,季夏,他好歹也是我名義上的夫君,不要再說了。”

陸晚禾彎身取下那副山川水墨圖,黑珍珠般的眼瞳顯得深邃而又明亮。

季夏探出腦袋,“這是少爺剛剛點評的那副圖?他難道不知道,給小姐畫上題詩之人正是當今文壇泰鬥聶夫子嗎?”

陸晚禾搖了搖頭。

“尾處蓋有聶夫子的名號章,他上過學塾,不可能認不出來……看來我的這位夫君是真失憶了。”

季夏檀口微張,清秀的麵容上多出了一抹震驚之色。

“小姐,少爺難道是因為那件事失憶的……完蛋了!查出來的話會不會怪罪到我們頭上?”

陸晚禾側身望向窗外。

清風徐徐,院內的秋菊落地成霜。

“他若是要我的命,我賠給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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