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映雪嚴重懷疑厭辭卿是有讀心術和天眼的,不然她都已經隱身了怎麼還會被他發現?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自己的靈力還沒完全恢複所以會出現漏洞而被厭辭卿看破。
聞映雪坐在房梁上,跟下方的厭辭卿大眼瞪小眼。
此時的厭辭卿早就把衣裳再次穿好,安然地翹腿坐在床沿,雙手環胸,抬眼看著聞映雪:“是自己下來,還是本座幫你下來?”
聞映雪眉梢輕挑,利落地順著殿柱滑了下來,既然要靠汲取厭辭卿的氣運恢複靈力,那她也得扮好妹妹這個角色。
聞映雪在厭辭卿跟前站好,朝著他鞠了一躬:“哥哥的洞察力還真是好,我都藏在那兒了還能被你發現。”
厭辭卿掃了眼笑得像隻狐狸的聞映雪,同樣回以輕笑:“是嗎?我倒不覺得是我的洞察力強,而是你身上的味道太濃了。”
味道?
聞映雪抬起兩隻手,聞了左邊聞右邊,又嗅了嗅自己的衣襟,嘟囔道:“沒有啊?我很香啊?我每日都要沐浴的。怎麼可能會有味道?”
聞映雪才說完,便覺得自己腰間有一道溫熱圍裹,而自己一直佩戴在腰上的玉佩則被暗紫色的光茫托起,盤旋在空中。
是她的碎玉!那碎玉上邊兒有花香,所以厭辭卿才會發現她。
酥梨一直將碎玉化作一塊兒普通的玉佩讓聞映雪戴著,方便聞映雪時刻查看碎玉的恢複情況。
“你這塊兒玉上的香味太濃,實在是不好聞。”厭辭卿邊說邊嫌棄地瞥了眼聞映雪的那塊兒蝴蝶玉,甚至右手一抬,紫光竄流,瞬間便將聞映雪推到了自己的麵前。
聞映雪被推到和厭辭卿隻有一步的距離,鼻尖立刻湧入了厭辭卿身上淡淡的橘子香氣。
聞映雪不甘示弱道:“那你身上的橘子香也很濃呀。”
雖然這股橘子香聞起來並不讓她不舒服,甚至會覺著像是山嵐拂麵,但她依舊選擇了和厭辭卿嗆聲。
厭辭卿右手指尖微勾,攥住了聞映雪的腰帶,隨後向前輕輕一拽,聞映雪一個趔趄差點兒沒摔倒榻上去,還沒來得及問厭辭卿究竟要乾嘛,便見厭辭卿已經扣住了她腰間的蝴蝶玉輕輕摩挲著。
厭辭卿的手背如玉光滑,因為在使力,所以青筋微微顯露。
聞映雪生怕厭辭卿一個力度沒壓住又碾碎了那塊兒玉,那塊兒玉和她的本體命魂相聯的,倘若厭辭卿不小心捏碎了這塊玉,那她這僅存的一縷魂魄也會隨之消失。
“把玉還給我。”聞映雪伸手想要去拿回蝴蝶玉。
卻見厭辭卿困倦散漫的眉眼裡露出了笑意:“這塊玉是方循舟給你的?”
聞映雪皺眉,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這塊蝴蝶玉的確是方循舟給她的,聽說還浸在百花香裡泡了許久,所以上邊兒才會帶著清幽的花香,厭辭卿說的味道應當便是這塊玉的。
她也不想把玉戴在身上,但天知道為什麼她的命魂會和方循舟送的蝴蝶玉相連?
“你都和方循舟退婚了,還天天將他送的玉佩戴在身上?”厭辭卿的桃花眼笑得像是半彎的月牙,但語氣裡卻像是傾注了些嘲弄的意味。
聞映雪一邊踮腳去勾蝴蝶玉,一邊解釋:“因為這塊兒玉長得好看所以我才留下的。”
卻不想厭辭卿抬了抬手,一排色澤極好的寶玉便懸浮在空中。
“挑一塊兒,然後把方循舟送的給扔了。”厭辭卿朗聲開口,微微偏頭看向聞映雪。
聞映雪急得額頭都鋪了一層細小的汗珠:“不行,我就要方循舟這塊。沒了這塊兒蝴蝶玉我會死的!”
厭辭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嗤笑出聲:“你就這麼喜歡方循舟的東西?”
聞映雪:“......”
“我真的不喜歡方循舟!但這塊蝴蝶玉我必須戴著!”聞映雪又不能將前世的事情和盤托出,隻能模棱兩可地回答厭辭卿。
厭辭卿唇角含笑,緩緩站了起來,脊背挺直,將蝴蝶玉緊緊攥在手裡舉過頭頂。
聞映雪氣得直接翻上了厭辭卿的榻,站在他的榻上想要去抓蝴蝶玉。
那可是她的命脈啊!
厭辭卿要是把蝴蝶玉拿走了,等於將她的玉攥在了手裡。
她根本就不相信厭辭卿,因為她發現厭辭卿的脾氣似乎也不太好對付,法力極高,脾氣極差,狠厲值極高。
難保不會在看穿她假妹妹的身份後打碎她的神魂。
“你還給我!”聞映雪繼續搶,厭辭卿則一個轉身繞到了另一邊,像是挑釁聞映雪般:“你能搶到,本座就還給你。”
不料聞映雪一屁股坐在了被褥上,氣餒道:“算了,隨你吧,拿走就拿走。”
大不了再死一次,反正她恢複了靈力也不一定能敵得過方循舟那主角的身份。
厭辭卿雙手抱臂,斜睨了眼癱坐在被褥上的聞映雪,隨後竟笑了起來。
聞映雪看著眼睛笑成彎月的厭辭卿,怒道:“笑你妹啊。”
厭辭卿:“嗯,在笑本座的妹妹。”
聞映雪,敗第二次。
少女垂下眼眸,正想下榻時,卻聽“嘭”的一聲,蝴蝶玉被拋到空中,藍玉在黑夜中反射出微弱的光影,聞映雪跳下榻,立刻接住了蝴蝶玉。
“下次不要再讓本座看見方循舟的這塊玉。”厭辭卿的笑來得快,去得也快,此刻隻那張詭豔的臉上隻剩下了冷霜。
聞映雪把玉揣在了心口:“放心,我不會再把它拿出來了。”
隻是聞映雪在放玉時,卻驚覺蝴蝶玉竟然又黏好了將近二十塊的碎片。
厭辭卿到底是為什麼可以讓蝴蝶玉粘合好?
聞映雪還沒想明白時,隻聽厭辭卿的嗓音又悠悠然地傳了過來。
“說吧,你深更半夜來本座房裡的屋梁上坐著打算乾什麼?”厭辭卿坐回了玉凳上,兀自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隨即抬眼凝視著聞映雪。
聞映雪:“看月亮。”
厭辭卿:“今夜下雪。”
聞映雪:“看房梁。”
厭辭卿抿了一口溫水,反問:“你的房裡沒房梁?”
聞映雪實在是編不出來了,還能看什麼?她四處掃了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厭辭卿的身上:“看哥哥。”
厭辭卿神色如常,隻轉了個身子正對著聞映雪:“看我?”
聞映雪點頭:“是啊,我的房裡沒有哥哥。”
厭辭卿拿著茶盞的手依舊平穩,絲毫沒有因為聞映雪這些奇葩的回答而分神,反問道:“是嗎?那麼喜歡看本座?”
聞映雪:“當然,我幼時與哥哥分離,有關哥哥的記憶全然不記得了,現在才找回了哥哥,自然要多看兩眼。”
聞映雪在此也在暗示厭辭卿自己根本不記得以前的事,假如厭辭卿來問她,她也大可以說是忘了。
厭辭卿沒有立即回答聞映雪,而是放下茶盞後直接躺回了榻上,隨即一個抬手便將聞映雪定在了原地,甚至還用了緊術封了她的唇,讓她不能開口說話。
聞映雪“嗚嗚”了兩聲後,隻聽厭辭卿躺在榻上悠然開口:“既然你這麼想看,便站在那兒看一整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