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離殿內最後一隻茉莉香燃儘時,玉榻上的人才掀了掀眼皮,蒼白的臉色緩緩掛了些血氣,少年輕啟薄唇:“奉微。”
本是抱劍而立的奉微聞聲立刻轉向了厭辭卿:“少君您醒了!”
奉微趕忙上前將厭辭卿扶起,讓他靠坐在軟枕前,但厭辭卿方才坐好,就聽他冷聲道:“奉微,倘若再有下一次,你讓聞映雪入本座的夢魘,休怪本座無情,斷了你的神魂。”
奉微即刻跪地:“屬下知錯,但屬下也是無奈之舉,這裡能救您的隻有聞姑娘了。”
厭辭卿瞥了眼奉微,隨後將目光移到了昏睡在他身側的聞映雪。
少女兩側臉頰泛著紅,黛眉緊皺,像是被惡夢所擾。
厭辭卿淡聲開口,靈息尚未完全恢複:“你知道若是本座在夢中失手殺了聞映雪是什麼後果嗎?”
奉微:“聞姑娘......會徹底消失,您會少了個妹妹?”
奉微顫聲說完,抬眼卻對上厭辭卿輕蹙的眉眼。
厭辭卿“切”了一聲,笑道:“聞映雪算本座的哪門子妹妹?”
少年頗有些嫌棄道:“聞映雪當初是本座拿來對付方循舟的,這意味著本座還得耗費心神去救她。”
說完,厭辭卿掃了眼昏睡的聞映雪,他拍了拍聞映雪的臉:“醒醒。”
在夢魘中他殺了那隻冒充聞映雪的狸貓後便已經破開了夢魘,隻是一時神識不清才會暈了過去,等他醒來時,就見聞映雪趴在自己胸口。
他本想讓聞映雪從自己身上下去,不料才說完,少女就暈在了他心口前。
他一身傷倒是比聞映雪先醒了過來。
“聞映雪?”厭辭卿捏了捏聞映雪的臉頰,本是想將人捏醒的,卻驀地一頓。
少女的頰肉輕軟舒適,厭辭卿眉梢輕挑,沒來由地多捏了兩把。
還怪好捏的。厭辭卿用指腹摩挲著聞映雪的臉。
但他才捏了兩下,就見聞映雪睜著小鹿眼瞪著他:“你乾嘛捏我的臉?”
聞映雪盯著壓在自己身前的少年,沒好氣地開口:“噢,你就是趁我還沒醒來所以欺負我是吧?”
厭辭卿聞言,懶散地向軟枕一靠,正對上聞映雪的眸光:“怎麼?哥哥不能碰.妹妹了?”
站在下方的奉微忽然想起方才他家少君所說的——“聞映雪算他哪門子妹妹?”,不由有些疑惑,既然不是少君的妹妹,那少君為何要這樣說?
隻聽聞映雪嗆聲道:“沒經過我的允許就是不能!何況還是我把你救了回來,你憑什麼捏我的臉?”
聞映雪邊說邊坐直了身,卻見厭辭卿朝自己靠了過來,雙手環胸,隨即輕抬眉梢,平直的唇線蕩開笑:“憑本座是你的哥哥,想捏就捏。”
厭辭卿話音剛散,便又抬起右手捏了捏聞映雪的臉頰。
聞映雪“噌”一下跳了起來,翻坐在厭辭卿身上,以同樣的手法去捏厭辭卿的臉。
“你捏我那我也捏你。”聞映雪此時已忘卻厭辭卿是浮玉少君的事實,隻想著有仇必報。
她才將人撲倒,便被厭辭卿所穿的衣服硌得腰腹生疼。
厭辭卿所著的乃是由碎晶凝縫而成的中衣,若是有人重力壓靠過來,則會被反將一軍。
“唉喲——”聞映雪吃痛地趴在厭辭卿胸口,卻聽厭辭卿明朗的聲線沉了下來:“聞映雪。”
“下去。”
聞映雪不服輸:“不要,除非你讓我捏一次臉。”
厭辭卿長舒了一氣,揉了揉聞映雪的頭發,歎聲道:“回你明山的院子去休息,本座待會兒遣人給你送兩大箱子的黃金。”
少女眸色陡然轉亮,即刻便從厭辭卿身上下來,笑盈盈道:“妹妹謹遵兄長之命!”
聞映雪之所以不過分糾纏的原因除了金子,還有就是她的靈力已經恢複到第六重了!
第六重意味著她已然能接住方循舟的殺招,所以這趟心魂魘去的倒也值得。
聞映雪才離開了浮離殿,便見厭辭卿眸色稍沉,隨後朝奉微招手:“去,把蘇醒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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