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樓(四)(1 / 2)

聞映雪從醒來,就一直在想自己喝了厭辭卿的血這件事,根本沒注意到厭辭卿是裸著上半身的。

“你你你!你轉過去!”聞映雪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將視線從厭辭卿的身上移開。

厭辭卿被聞映雪的反應所驚,也才回神想起自己還沒穿衣裳。

淨魂池內沒有燭火,隻有穹頂的月色傾落,迷蒙的月光如水籠著厭辭卿。

少年的發絲仍舊是濕漉漉的,從頭頂滾落的水珠滑過他分明的眉眼、喉結、心口,腹部的薄肌、最後滴在水麵上,蕩開漩渦。

厭辭卿挑眉,雙手環胸,覺得有些好笑:“喂,是本座沒穿衣裳,要轉過身的人也不該是本座,而是你吧。”

捂著雙眼的聞映雪默默轉過了身:“你為什麼不穿衣裳啊?”

厭辭卿無所謂道:“你沐浴時要穿衣裳?”

聞映雪:“我不管,你去把衣裳穿好。”

厭辭卿聞言,不僅沒動,反倒是懶洋洋地靠在身後的石壁上,雙臂展開,搭在石壁邊沿,薄唇翕動:“既是兄妹還在乎這些乾什麼?”

聞映雪“噌”一下站了起來,溫水“嘩啦啦”地從她的裙擺落下,她略帶慍怒道:“誰家兄妹這麼大了還一起泡澡啊!”

聞映雪乾脆翻身上岸,一個藥浴而已,她就不信她不泡還真能死了。

少女兩手摁在眼皮前,摸著黑去找酥梨,步履蹣跚,根本不敢邁大步子。

厭辭卿瞥了眼現在走路和瞎子沒什麼區彆的聞映雪,淡淡提醒了一句:“前邊兒有個坑。”

聞映雪:“我知道——哎喲!”

少女精準踩中,隨後穩穩當當地跌坐在了泥坑裡。

厭辭卿歎了一口氣:“你怎麼這麼麻煩?”

少年翻身便上了岸,隨後大步一邁,便彎腰將坐在泥地裡的聞映雪給抱了起來。

“你不準抱我!你沒穿衣裳!”聞映雪才落下來的手又抬起蓋在了眼皮上。

饒是她自己是穿了衣裳的,可她的衣裳也被水浸濕,現下被厭辭卿摟在懷裡,能清晰地感知到少年懷裡的溫度。

聞映雪:“放我下去!就算是爬我也要自己爬回去。”

厭辭卿眉頭輕攢,不耐煩道:“再吵就把你丟了。”

聞映雪:“丟就丟,誰怕誰?”

厭辭卿哼笑一聲:“本座是兄,你是妹,你管本座沐浴穿不穿衣裳?”

聞映雪:“兄妹也不行!”

厭辭卿乾脆掐了個噤聲決點在了聞映雪的嘴上,四周立刻便陷入了沉寂之中。

厭辭卿左手食指輕輕點了點放在一側的衣裳,暗紫色的明光凝出光旋,光影散去的同時,繡金暗紋錦衣已然穿在了厭辭卿的身上。

而厭辭卿給聞映雪掐的噤聲決一直到翌日才失效。

“呼——憋死我了!”聞映雪躺在榻上,猛地灌了一口溫熱的茶水。

“話說厭辭卿的血真的有效欸,你竟然直接突破第七重的法力了!常人修煉也得要個幾十年吧。”酥梨將兔爪子摁在聞映雪的眉心,慢慢感受聞映雪的靈力。

聞映雪無所謂地開口:“那也得是本小姐自己就厲害,我前世也隻花了一年的功夫就升到第七重了呀。”

酥梨滿意點頭:“不錯,天賦異稟說的就是你,行了吧。”

聞映雪挑眉:“這還差不多。”

她話音方落,便響起了“篤篤”敲門聲。

奉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三小姐。少君為您找的師父來天都了。”

聞映雪從榻上起身,這才想起還在玄夜國時,厭辭卿便說過她頗具靈慧之氣,要送她入宗門裡修行,卻不想來得這麼快。

奉微將聞映雪帶至浮玉山腳下後,對聞映雪道:“三小姐且在此處等等,待會兒您的師父便來了。”

說完後,奉微便回了浮離殿。

聞映雪閒來無事,便四處瞧了瞧。

浮玉山山如其名,雖是寒冬,卻依舊碧山蒼翠,山中藏有僅僅是一塊兒便價值連城的青浮玉。四周更是種滿了臘梅和海棠,風一吹,便抖落花瓣無數,幽香四溢。

可聞映雪蹲在梅樹下等了快一個時辰也不見人,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乾脆直接折下一根梅花枝,以花枝作劍。

少女跟鬥一翻,手中花枝隨即在雪地裡劃開長痕裂縫,月白色的裙擺在空中飛揚,蕩開清冽的梅花香。

“萬蝶浮身,破!”聞映雪將梅花枝拋向長空,隨即兩手相繞,藍色的蝴蝶從她的掌心飛出,圍繞在梅花枝旁。

劍訣一落,藍蝶圍裹的梅花枝也隨之破開萬隻小刀,紛紛四.射,打在了樹乾上。

聞映雪揚眉,她的靈力果然已經恢複到第七重了。

但就在她想再折下一隻梅花枝時,卻聽“啪啪”的掌聲響起。

“姑娘身手不錯啊。”清朗明冽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聞映雪抬眼望去,隻見一白衣少年躺在樹上,腳上蹬著墨色靴子,腰佩青色寶玉,頭束碧色發帶,手裡還攥著一隻酒葫蘆。

即使隔得遠,聞映雪也能清楚地看見少年英挺的鼻梁骨,如墨畫的劍眉蘊著冷冽之氣,微上挑的狐狸眼裡蕩開淺笑,薄唇平抿成一條直線。

聞映雪皺眉,她剛剛竟然沒發覺此處有人,足以說明此人的靈力在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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