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2亡國(2 / 2)

很快,又陸續有人急匆匆地來稟報軍情:

“王上,甘蒙大將軍陣亡,軍心大亂,士氣受損,士卒們都亂了方寸。”

“王上,倫喬將軍已經接替甘蒙大將軍主持大局,在城牆上方加強了盾兵與弓箭手,死傷已有數百。”

“王上,大盛軍調兵往東城門去了……”

“……”

聽著戰況,南懷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都城大越城有地利之便,大盛軍在短時間裡絕不可能攻下,隻要撐過三天,不,不需要三天,最多兩天半,東南邊防那邊的援軍就可以趕到。

屆時,他們就可以從兩頭夾擊大盛軍……

“轟隆!”

突地,一聲雷動般的巨響自殿外傳來,似乎連宮殿都隨之晃動了一下。

巨響之後,殿內陷入一片詭異的死寂。

須臾,不知道是誰嘀咕了一句:“……地動了?”

眾人咽了咽口水,大部分人都不覺得這是地動,心底隱約升騰起一種詭異的感覺,陰冷而又不詳,就像是一條毒蛇纏在心口。

這種不詳的預感很快就應驗了。

“王上……王上!”又是一個南懷將士匆匆跑來,惶恐不安,“是攻城器!它……它一次就把一扇城門炸毀了一半。”

一旦城門被炸毀,那自然也就擋不住大盛軍了,接下來……

南懷王幾乎用儘全身的力氣才沒癱倒下去,喃喃地說道:“攻城器?”什麼攻城器一下就能毀掉半邊城門?

他似是自語,又似在追問。

南懷將士顫聲回道:“王上,末將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攻城器,看著像是一個龐大的火銃般,帶輪子,足有馬匹大小,從那黑洞洞的鐵管中射出的彈丸隻一發就在城門上炸出個大洞來……”

他的臉色、聲音中都掩不住惶恐,心裡彌漫著濃濃的絕望,心底有一個聲音在說,他們大懷怕是真的要亡國了!

“轟隆!”

又是一陣巨響遙遙地傳來,似乎比之前的那一聲還要響亮,恍如地動山搖。

恍若一道驚雷打在心口,南懷王突然之間心頭一片雪亮,腦海中似有許許多多的珠子串在了一起。

“原來如此!”

南懷王再次站起身來。

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大盛軍為什麼之前暫緩行軍速度,又是為什麼會“好心”地給他們三天的時間考慮。

大盛軍哪裡是缺補給,哪裡是真心想議和,他們分明就是在等攻城器的到來,好在攻城時給予致命一擊!

“王上!”

周邊的大臣們麵麵相覷,還不知道南懷王這是怎麼了,七嘴八舌地喚著。然而,南懷王恍若未聞地獨自衝出了殿宇。

大臣們愣了愣,很快也追了上去,隻留下蘇娜獨自站在了殿內,眼神複雜。她也想明白了,嘴裡低喃著:“原來如此……”

那個人對他們大懷的條件不動心,是因為他有更大的野心,更深沉的計劃。

南懷王從宮殿一路跑出了王宮,遠遠地,就看到城門的方向升起一縷縷硝煙,將黃昏的天空攪得更加渾濁,散發著一種不祥的氣息。

“……”南懷王腳下一個趔趄,他身旁的內官連忙將他扶住,驚呼道:“王上!”

天際,那深灰色的硝煙越來越濃,越來越濃,彷如那濃重的陰霾壓在上方,壓得南懷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另一邊,大盛軍將士卻是一個個精神奕奕,目露異彩。

所有將士們的目光都望著北城門的方向,此刻兩扇城門已經被轟掉了一扇,還剩下最後的一扇搖搖欲墜。

“快了!城門快被徹底炸開了!”那方臉小將激動地喊了出來,又驚又喜。

他與身旁的幾個小將都是第一次看到前方的這個攻城器,此刻他們心頭也都明白了:原來公子這幾天都在等的是這個。

“這簡直是攻城神器啊!”另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將興奮地拔高了嗓門。

“有了它,以後還愁有什麼城池攻不下!”

“不錯不錯。”

眾將士的讚美聲此起彼伏,士氣高漲。

麵對眾人的種種驚歎,封炎的唇角越翹越高,帶著幾分老王賣瓜自賣自誇的味道,道:“這個攻城器是端木四姑娘設計的。”

他負手而立,看著雲淡風輕,但是他言語之間的得意任誰都看得出來,隻恨不得跟全軍說,這是他的蓁蓁給他設計的。

在當年改進了火銃後,這些年,端木緋其實一直在翻翻查查一些關於火銃、火藥的書籍,還查閱了不少來自西洋的書籍,繼續改進火銃,他們如今用的火銃就是又改進過兩次的版本。

而今日運來的這個攻城器是端木緋與溫無宸一起鼓搗出來的火炮,為了這玩意,有一陣子,端木緋幾乎是天天跑公主府。

隻是設計歸設計,實際製作火炮的過程中還是遭遇了不少問題,最後將之製造出來還是費了他們不少功夫,現在一共才僅僅有五台而已。

大軍來到南懷後一路疾行,也是為了清除沿途的障礙,之後從廣安城一帶開始緩行,一方麵是為了補給糧草、軍備等等,另一方麵就是等這火炮送到。

時機把握得恰恰好。

“轟隆!”

第三發火炮緊接著炸響,即便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眾將士還是覺得耳朵有些嗡嗡作響。

“轟開了!轟開了!”

將士們激動地歡呼起來,剩下的那一扇城門在炮彈的重擊下轟然往後倒去,“咚”,它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又一聲巨響。

大盛軍的士氣在這一刻達到了最高點,而相反,南懷的士氣已經完全崩潰了。

城牆上的弓箭手停止了射箭,原本擋在城門後的南懷守兵開始零零散散地後退,城門後,硝煙彌漫,屍橫遍地。

有南懷的將領在聲嘶力竭地吼著:“快去通知其他幾個城門調援兵過來!快!”

“逃兵者,殺無赦!”

“擅退者,殺無赦!”

“誓死守衛都城!”

“……”

城外的封炎大臂一揮,直接下令:“進城!”

他一夾馬腹,胯下的奔霄如疾風般朝著那被炸開的城門方向飛馳而出,衝在了最前方。

策馬狂奔之時,烏發飛揚,赤紅的鬥篷被迎麵寒風吹得獵獵作響,飛舞在身後,英姿颯爽,那紅豔的鬥篷似鮮血,又似黑暗中指明方向的火把。

其他將士也都策馬跟了上去,還有其他騎兵、火銃兵亦然,黑壓壓的大盛軍猶如一股洪流般從城門長驅直入,銳不可當。

蹄聲隆隆,塵土飛揚,下方的大地在鐵蹄下顫抖。

“殺啊!”

“砰!砰!砰!”

震天的喊殺聲與火銃射擊聲此起彼伏地夾雜在馬蹄聲中,每一次扳動火銃,就有一個南懷士兵倒下……

鮮血像是泉水般從那些南懷士兵的傷口噴射出來,滾燙的鮮血飛濺開來,染紅了敵我兩方的戰甲,在各處留下了斑斑血跡。

夕陽已經快要完全落下了,天色越來越暗。

然而,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而已。

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

這支殺氣騰騰的大盛軍仿若一把吹毛斷發的名劍,劍鋒所及之處,便是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殺!殺!殺!

血肉橫飛,硝煙四起,濃濃的血腥味與硝煙味交雜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聞之欲嘔吐的氣味,這是一種名為殺戮的味道。

戰爭從來都是如此,是一場命與命的相搏。

衝在最前方的火銃營戰無不勝,每個人都有以一敵十,不,是數十之能。

不到一炷香功夫,城門的主道上就躺滿了南懷人血淋淋的屍體以及碎裂的兵器盾牌,死氣沉沉。

剩下的南懷殘兵看著大盛軍的目光中充滿了敬畏,覺得這支軍隊就仿佛是來自地獄的黑白無常,拎著鎖魂鏈朝他們一步步地逼近,讓人望而生畏。

麵對手持神兵利器的大盛軍,他們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更沒有一點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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