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燒了?”謝蘊任由她給自己擦拭雙手,心生疑惑,她的衣裳見不得人?
少女沒解釋,“燒了就燒了,你哪裡那麼多話呢。”
謝蘊疑惑漸深。
擦過手,謝昭寧重新擰乾了帕子,望著對方:“閉眼。”
謝昭寧一手搭在謝蘊的肩膀上,一手將帕子抹在對方的麵上,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動作粗魯。
謝蘊的眼睛被蒙住,黑暗中,觸感格外強,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發燙,那抹溫度穿透肌膚,讓她很不適。
隻是一瞬間,謝昭寧鬆開她,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除了我娘外,我就隻伺候了你。”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擦過臉,小廝將早膳送了進來,謝昭寧盛了一碗粥,遞給謝蘊,“藥還有半個時辰,我囑咐過掌櫃的,一日三餐會送進來的。”
謝蘊沒接,自己一醒,人家就開始算計著丟下她了。
她轉過頭,不吃!
高傲的姿態與她清冷的五官,倒是極為符合。
謝昭寧這回懂了,自己走過去,觸及女子側顏,高燒退了,唇角有了顏色,清冷極了。
“行,我喂你,誰讓我救了你,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謝昭寧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送到對方嘴邊,“張嘴。”
謝蘊張嘴,吞下半燙的參粥,嘴裡這才有了點味道。
一碗粥,喂得很快,謝昭寧又是歎氣,“等藥喝。”
說完,自己走回桌邊,拿起一塊油煎放到嘴裡,眉梢揚起。
少年人意氣風發,身上帶著一股俠義之氣,熱心腸,可惜了,穿了一身袍服。
謝蘊坐在床上望著她,眸色微暗:“你為何扮作女子?”
謝昭寧沒回複,問她:“你怎麼飄在水麵上。”
誰都不願回答。
謝昭寧用過膳食,舒服的在屋裡走了兩圈,整個人輕鬆許多。
外麵飄了一夜的雪,小廝進門催促要走了,謝昭寧點點頭。
謝蘊望著少女,一步步走近,衣袂飄飛,唇角微揚,她說:“我真的要走了,陪你過了三日,日後見麵就當作不認識。”
錢給了、衣裳買了,足夠了。
她又說:“我知道你是大戶人家的女子,我是女子,給你換衣裳也不算誤你名聲,但我對外終究是男人,你日後見我當作不認識,也是為你好。”
謝蘊皺眉,少女對男女大防一事看得很清!
謝蘊望著少女粉嫩的臉蛋,翻卷修長的睫毛下一雙眼睛剔透極了。
對方不說話,謝昭寧也要走了,將荷包塞到她的手裡,衣裳放在一側的幾上。
謝蘊卻說:“給我一張路引。”
“沒有。”謝昭寧拒絕了,她給了,就等於暴露自己的身份。
謝蘊沒有勉強,睨她一眼,翻身躺下。
好像是生氣了。
謝昭寧撇撇嘴,上前看了一眼,“錢不夠可以給你錢,路引真的不行。”
沒有回應。
謝昭寧走了,人都醒了,也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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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客棧,謝家的仆人備下了馬車,謝昭寧放心不下,讓客棧掌櫃給人家找一輛馬車,無論去哪裡都方便。
謝昭寧風塵仆仆地回家去了。
謝家六房,謝昭寧出自長房,乃是‘長孫’。她的父親早去,留下當時剛出繈褓的兒子和妻子。
長房僅此一子,其他五房各自成親後生下子嗣,顯得長房凋零,好在謝昭寧聰慧,即將接管父親的家主之位。
回到謝家,謝昭寧沐浴更衣,先去鬆柏院給祖母請安,再去見母親。
謝老夫人生下三之一女,唯一的女兒謝蘊至今未嫁,卻極有出息的一路高升,今年拜相,不日回來。
人未回來,謝老夫人就準備許多適齡郎君的畫像,準備讓她成親。
謝昭寧對此無意見,長輩的事情長輩做主,她隻聽了就好,祖母讓她看一看,出些主意。
謝昭寧:“……”我謝謝你啊,你以為能耐大的姑母會聽你的?
謝昭寧婉拒,借口想母親,匆匆離開鬆柏院。
一見麵,謝昭寧來不及請安,謝大夫人拉住謝昭寧的手,“你姑母要回來。”
“我知道,怎麼了?”謝昭寧不解,姑母離開家裡十多年了,回來也在常理中。
大夫人憂心:“她想要謝家的家主之位,我派人半道攔住她,可她的船失蹤了。”
謝昭寧:“……”老的不怕死,大的更是找死啊。
“您動姑母做什麼?”謝昭寧急得頭腦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