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寧冷冷地笑了:“是啊,可是你想過嗎?我不喜歡秦晚晚,一點都不喜歡。亦或是你讓我娶她,看著她與旁人珠胎暗結,我可以卑微至此嗎?”
“大夫人,我死,你以為你會安穩?我不會娶秦晚晚,你若願揭露就揭露。”
謝昭寧退後半步,恭謹地朝大夫人行了一禮,“母親,保重。”
說完,她迅速轉身,眼中的淚水頃刻落下。
原來,她是連身世都不知的人。
謝家人、謝家長房、謝蘊,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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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的夜晚,星辰璀璨,老夫人的鬆柏院裡放了煙火。
婢女小廝們爭相觀看,六房的孩子都聞聲走來,擠滿了院子。
謝蘊找了一通,竟然沒看到謝昭寧的身形,難道不在家?
等到煙火都放完了,眾人陸陸續續地都散了,也不見謝昭寧。聯想白日裡的事情,謝蘊放心不下,派了人去找。
亥時三刻的時候婢女來回稟,“七姑娘,大公子不在府內。”
今晚沒回來!
若是尋常公子不回來也就罷了,偏偏是個姑娘,謝蘊放心不下,讓人出府去找。
思來想去,她也躺不下,驅車去了首飾鋪子裡。
掌櫃都歇下了,有人敲門,隻得披衣爬起來,見到燈火下冰冷的美人,困意消散,嚇得他登時就行了。
“謝家七姑娘,您有事兒?”
半夜不睡覺就跑過來,可不是有事。
謝蘊問道:“你家東家在外的相好開了一間酒肆,在哪裡?”
半個時辰後,謝蘊敲開一間酒肆,裡麵出來一個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女子,一襲紅裳,眉眼嫵媚。
“呦,大半夜來我這裡找夫君?”紅韻扶著門檻,朝對方眨了眨眼睛,風流入骨。
奈何謝蘊心性沉穩,並不受其誘惑,“我找謝昭寧。”
“你是誰?”紅韻站直了身子,目光驟然冷了下來。
“謝昭寧的姑母。”
紅韻麵皮上神色又是一變,收斂吊兒郎當的姿態,忙讓開身子,說道:“她在我這裡,喝了些酒,您要帶她回去嗎?”
“喝酒?”謝蘊有些意外,將女子上下打量一遍,“你比她大多了。”
謝昭寧竟然還會借酒澆愁!
酒肆關門了,就剩下謝昭寧。
謝蘊進了雅間,找到半醉不醉的人,“你怎麼不回家?”
謝昭寧聞言抬起腦袋,視線定格在那張素淨的臉上,眸色漸深,她伸手拉著謝蘊坐下,“謝相!”
一句謝相,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萬分生疏。
謝蘊聞言一怔,不想會是這麼一句話,“你怨我?”
“不怨,您讓我看清我在大夫人心中的地位!”謝昭寧唇角扯了扯,露出一抹罕見的嘲諷。
溫潤如玉的少年人,如同一輪朝陽,今日會酗酒。謝蘊有些不相信眼前的畫麵,心中白感交集,“她是你的母親。”
不是……謝昭寧張了張嘴,對謝蘊的眼神,心中難過,“喝酒嗎?”
“不喝,帶你回家!”謝蘊無奈,“些許挫折罷了,值得你一蹶不振?”
謝昭寧沒有回應,歪著頭看向虛空,定神半晌,感覺到謝蘊的視線,她終於轉頭看了過去,“不想回去!”
她歪靠著桌椅,臉色愈發白皙,瞧著極為乖巧弱小,謝蘊坐了下來,眼神也不再那麼冷,平靜地望著她。
“謝昭寧,你有委屈?”
“謝相,你為何來找我?”
“我不該來找你嗎?”
“如果我不是謝昭寧,不是謝家的人,你還會來找我嗎?”
“會!”
謝昭寧眼神一顫,眼簾微掀,麵前的女子平淡如水,袖口微微落下,露出如雪皓腕,膚如凝脂。
腦海裡不覺浮現船艙內換衣的一幕……謝昭寧登時坐直了身子,努力將那些不得體的畫麵驅趕出腦海,她慌得說不出話來。
相反,謝蘊看著她的眼中充滿了憐愛,微微一歎,“你若想,我也可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