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給得實在是太多了,入不敷出的少年當即見錢眼開,笑容滿麵的雙手接過小的那個儲物袋:“那我到時候去哪裡找您呢仙長?”
管他什麼來頭,給錢的就是大爺。
隋簡道:“我隻會在城中停留兩日,你練完了丹,隨時可到城中最大的客棧尋我。”
“哎哎好。”
少年將儲物袋收進自己儲物戒裡,眉開眼笑的收了攤,臨走時還把剛新鮮出爐的那瓶培元丹當贈禮送給了隋簡。
全程當背景的雲深瞧著少年遠去的背影,忍不住發出疑問:“你先給了錢,萬一他卷款跑路了怎麼辦?”
“那就得看這靈石有沒有命去花了。”
隋簡語氣平和,卻生生叫雲深察覺到了殺氣來。
他抖了抖,默默縮回土裡,堅定了絕不開口討水的決心。
做完交易隋簡就離開了市集,他並不急著去客棧,而是繼續在城中閒逛。
他幾乎將整個小城都逛了一遍,走走停停,看向四周的目光散漫,看起來像是沒有任何目的性,偶爾隻會在某一處停頓半晌,又繼續往前行進。
可憐雲深也被迫跟著逛了許久,越臨近正午陽光越熱烈,本來就快要乾巴的人參精不得已又露出小半截身體,企圖通過捕抓空氣之中的水分潤潤嘴,結果當然是白費力氣。
隋簡拖著一身病體,靠著剛得的培元丹才敢走那麼久,此時也差不多是強弩之末,便向著原定的目標而去。
在路過一個茶攤時,他垂眸看了眼氣若遊絲的人參精刻意放緩了腳步,似乎在等著什麼。
雲深扒著花盆的豁口,眼巴巴的看著茶攤小二給幾位高談闊論的修士倒茶,隔著兩米遠仿佛都能聞到茶水的香氣。
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巴,頭上蜷縮的葉子擰成麻花,最終植物對水的本能渴望驅使著他忘記了對隋簡的恐懼。
借著土盆和披風的遮掩,他悄悄探出一根細細的參須,戳了戳隋簡小臂,可憐巴巴:“口渴了,我要喝水。”
隋簡低頭看了一眼,沒說話。
大約是沒等到他回應,人參精又慫了,參須慢吞吞的縮回,看著茶棚望眼欲穿,渾身上下大寫著委屈兩個字。
隋簡破天荒的生出一股負罪感,捏了捏人參精的葉片,轉身走進了茶棚。
“仙長您請坐!小店招牌落雪鬆香,滋味綿香清潤,可是不可多得的好茶,乃皇家禦前專供茶。您要是看得上的話,小的馬上給您上上來。”
小二早早侯一側,隋簡剛落座,便熱情的推銷茶水,說得天花亂墜,可實際上不過都是些普通的凡人茶葉。
凡茶多雜質,若是換作以前喝來消遣倒也無事,左右不過是廢些靈力排除,隻是如今卻可能會要了他這苟延殘喘的命。
隋簡揚手打斷小二的話語,“白茶即可。”
所謂白茶,即為涼白開。
“哎,好嘞,客官您等著啊。”
小二的熱情肉眼可見的消失,轉身時還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還當是什麼闊綽仙長,沒想到連壺茶都喝不起。”
他聲音不算小,隻要不是聾子都聽得清楚,雲深悄悄看了一眼隋簡,後者淡定的磕了一顆培元丹,恍若未覺。
好歹也要了一顆靈珠,小二上了一大壺涼白開,哐嘰往桌麵一放,擱下一個茶杯轉身就走。
隋簡提起壺就要淋往雲深身上,雲深趕忙探出一根參須,虛虛壓住他手背:“水淋太多會傷根。”
他意有所指,隋簡眉頭微挑:“你還想用茶杯?”
雲深頭頂葉片抖了抖,“主要是我自己喝,喝多少有數。”
隋簡嘖了一聲:“養你果然麻煩,倒還使喚起我來了。”
嘴上嫌棄麻煩,可手上的茶壺卻往茶杯上移去。
茶水滿了八分,隋簡指尖一推,便將茶杯移到花盆旁邊挨著。
“謝謝!”
雲深禮貌道謝,幾根細細的參須迫不及待的紮入杯中,久逢甘露的人參精快樂得葉片舒展,沙沙抖動。
“誰能想到啊,當年一人一刀平了整個隨州修仙門派的大魔頭隋簡竟死在昔日師弟的手裡。”
“聽說是被那趙隨雲一劍穿了心。”
“他殺了那麼多人,如此輕巧就死了,依我來看就該千刀萬剮方才解恨。”
鄰座人說到暢快處忍不住拍桌,隻恨斬殺魔頭名揚天下的人不是自己。
喝飽了水的人參精支棱起了葉杆子。
大魔頭隋簡?這名字有點耳熟啊。
把他連根拔起的人可不就叫隋簡?
他猝死之前看的一本修仙小說裡的大反派好像也叫隋簡。
書裡大反派怎麼死的來著?
好像就是最後被主角攻趙隨雲一劍穿心死了。
過分巧合,後知後覺的人參精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