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邵司突然慶幸,大學裡那位表演課老師整天抓著他,尤其在心理課程方麵。

“想演好戲,你就必須得揣摩好每個人的心理……很多人不把心理課程當回事,他們更注重表演課,挖空心思矯揉造作,努力營造出某種假象,很多時候假得他自己都相信了。”

“邵司,你身上還有點那個意思,隻是你太懶,不肯花心思繼續往下深入,這本弗洛伊德寫的《圖騰與禁忌》你回去把它看完,然後寫五千字讀後感給我。”

表演課老師的這些話,邵司至今都沒能忘記。

……那是他大學的噩夢。

邵司能憑著演技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除了天賦,很大程度上來說要歸功於這位老師。

除了讓他讀很多書,安排的課堂訓練也都特彆可怕。

有次,從上課到下課,這老師全程沒有說一句話,大家不明所以地坐在下麵。結果快要下課的時候,他一個個點名提問,頭一個就是邵司。

“不要緊張,我統共就問你一個問題。課程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你旁邊這個同學出去接了一通電話,通過他後半節課的表現,你覺得這通電話來自誰、講了什麼內容?”

“……”

結果那堂課,全班都被他記了曠課。

此時,邵司盯著周衛平的臉,觀察他不自覺時候做出的小動作,眼神、表情、說話的語調,甚至是說話停頓的間隔。

麵對葉瑄的問題,周衛平愣了一會兒,似乎是不太懂她為什麼會提這個問題:“周……建邦?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他在說謊。

邵司對這個結論,有五成把握。

“瞳孔放大一秒,手不自覺曲起,說話語調不大自然。”顧延舟說話的時候,由於角落空間狹小,所以熱氣悉數噴在了邵司耳垂上。

邵司忍著不去在意耳垂上的溫度,接過話道:“最重要的是,聽到那三個字的時候,他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他們是看出來了,然而就站在周衛平跟前的葉瑄完全沒有發現。

她又盯了周衛平半響,目光從他那張日益鬆弛的臉上挪開,落在麵前那件煙灰色針織毛衣上。

“……抱歉,我可能是記錯了。”葉瑄微微彎腰。

周衛平:“沒事,不過姑娘,你要找的周建邦是誰?跟我說說,沒準我還能夠幫到你些什麼。”

“沒什麼。”葉瑄說著往後退兩步,“隻是因為……因為我,我之前在雜誌上看到過一篇文稿,很喜歡,覺得很像您寫的……所以想問問,抱歉,打擾您了。”

葉瑄說完扭頭便跑了。

一個猜測,剛才邵司隻有五成把握,剩下的五成,要看葉瑄走之後,他又會流露出什麼表情。

因為往往在這個時候,人才會展現真實的自己。

.

飯局結束得很快,因為明天還有工作,哪怕歐導抱著酒瓶子大著舌頭喊:“都彆走啊——繼續喝,來來來,老周,你坐下,我們再碰幾杯。”

周衛平撇開他的手,拿起外套,無奈笑道:“多大人了,還是那麼沒定性,你們待會兒扶著點他,我就先走了。”

“結了婚的人就是……了不起,”歐導站起身來,晃蕩著說,“不像,我這個老光棍……老光棍!”

大家走的走,散的散,不多時已經走光了大半。

李光宗帶著邵司也去跟歐導說聲拜拜,邵司正轉身要走,冷不防衣擺被歐導一把扯住。

邵司一邊想把衣服拽回來,一邊道:“歐導,您喝醉了……”

“我沒醉!我是個老光棍!”歐導說著竟然哭了起來,“我也想有個家……曾經有個漂亮的女孩站在我麵前,我沒有珍惜,那年我十四她十三,花一樣的年紀……”

邵司:“……”

什麼花不花的邵司不知道,他隻知道酒鬼死纏爛打的功力不容小覷。

邵司:“您真的喝醉了,這樣吧您車停在哪?我送您過去。”

歐導:“你知道嗎?每次考試,我都會借給她抄,我以為她也是喜歡我的,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我最純真的感情都放在了她身上……嗝。”

李光宗和邵司怎麼扯都扯不開他,歐導完全化身狗皮膏藥,不聽他講青春時代的那一百件小事,他就又哭又鬨還要爬桌子。

陳陽本來走了,轉身回來取東西,就看到包間裡怎麼慘不忍睹的一幕。

他頓時愣在原地:“這是乾什麼呢?”

邵司沒空管是誰進來了,他正一心一意地應付歐導,為了讓歐導彆再抱著李光宗大腿不放,激道:“喝醉了隻會喊她名字算什麼,直接開車過去,當著她麵告訴她。”

歐導哪怕醉了,仍有一絲理智,眼神迷茫中突然閃過幾分堅定:“可她已經結婚了!”

“‘……”

愛誰誰吧,老子不想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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