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八點多。
“樂康小區”小區門口緩緩停下一輛出租車,一位戴著帽子口罩的男人慢慢悠悠從車上下來。他先是繞到旁邊鮮果店裡買了杯鮮榨橙汁,裝在袋子裡,用手指勾著往小區裡頭走。
小區裡內種植的一排排山茶樹開著花,紅色的花骨朵看著明豔張揚,風有些冷,忽而吹過一陣,打在葉片和花瓣上颯颯作響。昨夜中途應該是下過一場雨,至今還能聞到幾絲泥土的氣息。
邵司在小區裡轉悠了半天,沒有找到3號樓。
“哥你是不是跑北門去了,”池子雋在片場找了一個角落,蹲著偷偷給他打電話,“3號樓在南門,樂康小區裡三個口呢。”
邵司腳步一頓,回頭看看,果然看到門口寫著‘北’這個字。
池子雋將聲音壓得更低,好奇地問:“你現在一個人?顧影帝沒跟你一起嗎。”
邵司本來今天心情就不是太好,背著顧延舟偷偷溜出來不說,遇到的司機開車技術還爛,刹車起步急得很,顛得跟拖拉機似的。
他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下休息,拉下口罩:“他為什麼得跟我一起?”
“顧影帝這兩天休假難道不是為了你嗎,我在影城都聽隔壁方導說了,顧影帝本來在他戲裡有個角色要客串的的,結果最後還是沒演——方導跟我說,顧延舟拒絕他的時候說要回家陪老婆。”
邵司剛把吸管□□去,沒喝兩口,聽了他這話,果汁直接往喉嚨裡嗆。
他咳了幾聲,實在嗆得不行,隨口罵出一句:“……操。”
“哥你怎麼了?”
“沒事,”邵司嗆得眼睛都有點紅,堪堪止住,又道,“你繼續說。”
池子雋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該繼續說些什麼:“沒啦,我說完了。”
“……”
邵司決定跳過這個話題,轉言道:“你早上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
早上顧笙醒得特彆早,躺在床中央,推推這個又推推那個。
邵司睡覺的時候挺經得住鬨的,就算真吵醒了他也能把人一腳踹下去,自己翻個身鑽被窩裡繼續睡。顧延舟先被她鬨醒,然後帶她出去刷牙洗臉吃早飯:“乖,彆鬨你嬸嬸。”
邵司睡得迷迷糊糊,隱約聽到這句話,所剩無幾的意識還吐槽了一把‘誰是她嬸嬸’。
然後那兩人起床後在廚房裡弄了一陣,發現沒什麼食材,最後還是選擇出去吃。
等池子雋一通電話打過來把他叫醒的時候,邵司抓抓頭發,半眯著眼下樓,看到桌上留的那張字條:帶笙笙出去吃早飯了,一會兒就回來。
他看完之後把紙條重新壓回到果盤下麵,然後把手機調成免提扔在一邊,問:“乾什麼啊?”
池子雋急急忙忙說:“一生一世一雙人劇組今天鬨內訌,戲沒拍就散了,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複工,反正今天是不拍了。”
“內訌?你說清楚點。”
“安殷今早沒來片場,好像又是沒通知他們就擅自缺席,全劇組等她一個人,她不來這戲沒法繼續拍。然後就吵起來了,跟炸了鍋一樣。”
能不炸嗎。
他們劇組現在每個人壓力都很大,是選擇繼續當同一條船上的螞蚱死撐下去,還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安殷缺席,肯定動搖了其他人。
池子雋蹲著講了一會兒電話,導演遠遠地喊了一聲‘開工了開工了’,於是他說話時加快了語速:“你那個事情鬨得那麼大,我能不知道嗎,上次你問我安殷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讓我去關心關心她,現在我可算是知道了,你從那時候開始就計劃好了是不是。”
池子雋說完又堅持不懈地把話題扭了回來:“你跟顧影帝,你倆……”
“我倆什麼,”邵司道,“沒有的事。”
“啊?”
邵司說著,站起身往南門走,說了一個跳躍性的話題:“不過我兩天一直在糾結怎麼接受他,直接說‘我接受你了,我對你也挺有性/衝/動的,咱們在一起吧’好像哪裡怪怪的。”
池子雋本來急著掛電話,導演已經開始催,他再不過去排隊他都怕自己直接被踹出劇組。然而邵司這句話還是讓他整個人忘記了一切,停在原地無法思考:“……”
他在說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