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司點了回撥,抓抓頭發往沙發上一坐。
顧延舟疊完毛毯,隨口問:“誰啊?”
邵司撇撇嘴:“你最近剛認的兒子。”
李光宗打電話沒人接,正在編輯短信,讓他看見了給他回個電話,結果短信剛編輯到一半,電話就來了。李光宗立馬接電話,嗓音嘹亮地喊:“爹!爹我們翻盤了!”
“嚷嚷什麼,把你激動的。”
邵司坐得不太舒服,剛才還沒睡夠,於是他一會兒靠著抱枕,一會兒又曲起腿換姿勢。
顧延舟原先在低頭擺弄手機,跟陳陽聊下一部戲的事情,分心注意到邵司換姿勢換了好幾個,不由分說地將他撈過來往在自己腿上按:“躺好,彆亂動。”
邵司也很自覺,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將顧延舟的腿當靠枕墊著。等顧延舟發完信息,把手機扔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揉這人的頭發。
李光宗聽覺極其敏銳——尤其是對自己男神的聲音,兩隻耳朵跟雷達似的:“哎,我顧爹也在你邊上?”
邵司不太想搭理這頭白眼狼:“你要跟他打個招呼嗎?”
李光宗連連回絕:“不不不不我就隨口一說,我承受不住,顧影帝叫我兒子我聽著都要暈厥……不對,扯遠了,你看微博沒有?跟你想得一字不差!她把那些錄音——除了齊明說她抄襲的那段,其他都發了出來。”
這件事情完全在邵司意料之內,隻是他沒想過會那麼快:“她這是想迫不及待想踩著齊明和楊羽,自己上岸。”
李光宗:“是啊,說得可狠了——說他們兩個喪心病狂。她還翻了一堆齊明的陳年舊料,指正他一直強迫手下藝人進行潛規則什麼的,把那些破事全說出來了。還說自己之前是被他們威脅逼迫,但是現在還是決定勇敢地站出來……那個嘴臉,嘖嘖,要多無辜有多無辜。我就一直想知道,這些人翻臉怎麼比翻書還快?”
邵司冷笑一聲:“少抬舉他們,他們哪裡來的臉?”
顧延舟的手本來一直安安分分地擱在邵司頭上,沒幾分鐘便開始順著往下滑,指尖輕輕滑過他的喉結,最後搭在脖子上,指腹在他頸側緩緩摩挲。
邵司仰頭看他一眼,顧延舟順勢低頭親上他光潔的額頭。
“……”
李光宗本來特彆擔心這次會失敗,更見不得邵司被人誤解。他誠惶誠恐地刷微博刷了好幾個小時,就是為了第一時間獲得媒體動態。最後看到報導的那一瞬間,他心裡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現在這件事情來龍去脈已經清楚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已經有幾家公司來找我,問我你那邊的情況,想簽你。條件開得都很好,接戲方麵也沒什麼限製。尤其有一家,還願意支付你當時離開華業娛樂時候的全額違約金。”
二點五個億,不是小數目。
邵司沒太大反應:“你覺得呢?”
李光宗:“我?我覺得挺好的啊。”
“行了,先不跟你說了,”邵司不置可否,道,“我給安殷打個電話。”
安殷此時正在家裡,王萍也在。
她之前發的那條微博,王萍事後倒也沒罵她,隻是把利弊赤.裸.裸地掰開,講給安殷聽:“你自己考慮清楚,你執意如此,我也沒辦法乾涉你什麼。”
當時安殷說:“我都想過了,不管什麼後果,我自己一人承擔。”
現在結局出來,王萍鬆了一口氣——多虧了安殷之前主動站出來,他們基本沒有任何損失。
王萍放下手機,卻沒有想象當中那份輕鬆,她欲言又止:“……這件事情,我應該向你道歉。”
“你是對的。身為藝人,不隻是拿錢拍戲,還得對自己和觀眾負責。”王萍繼續道,“說來也慚愧,我活了那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還沒你們幾個年輕人有勇氣。”
這場風波之後,《一生一世一雙人》劇組停拍,投資商紛紛撤資,最後徹底解散。和演員們之間的合約自然也就變成無效合同。
齊明遠赴國外,楊羽被公司永久性封殺雪藏。
齊夏陽注銷了她在文學城的筆名和作品,再沒有出現在大家的視線範圍內。
而縞衣所著的《出其東門》一時間名聲大噪,某著名公司宣稱,已經買下影視版權,預計明年年初開機,主演還未定。
至此,由邵司解約引起的一係列事件逐漸平息。
但是這一事件留下的教訓,深深烙印在每個人心中。
歐導發微博說:謝謝當初曾經站出來為此發聲的人們,因為有了你們,這類事件將永遠不會再發生。
次日,天氣晴朗。
方淨拉開房門正要去水房打水,迎麵撞見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
安殷抬手摘下墨鏡,手裡捧著的花束太大,擋住了她大半張臉,她鼓起勇氣道:“我……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邵司來得晚一些,他沒起來床,顧延舟也舍不得叫醒他。
結果等兩個人買了點東西趕到人民醫院的時候已經快中午,邵司本來準備直接敲門進去,顧延舟輕輕拉住他:“噓。”
邵司腳步頓住:“怎麼了?”
門虛虛掩著,顧延舟小心翼翼地將門推開一道縫,邵司清楚地透過門縫,看到安殷坐在椅子上,和戴薇說著話。
兩個人不知道說到什麼,一道笑了起來。
“過會兒再來吧,”顧延舟幫邵司把口罩戴上去,順手捏了一下他的耳朵,道,“我們先去吃飯。”
邵司想想也是:“吃什麼,川菜?我跟阿崽之前好像在這附近吃過一次,有家店還不錯。”
顧延舟看他一眼:“就你這胃,還川菜,咱兒子平時是不是太縱容你了。”
邵司差點沒跳起來勒他脖子:“跟誰咱兒子呢,沒大沒小。”:,,.